索玛斯先生清了一下喉咙,查看名单,人群突然静寂下来。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他高声道。“现在我就要宣读名字,凡是一家之首者我先宣布,他们可前来箱中检取一张纸条。请将那纸条在你手中摺住,不要窥看,等每个人都轮到。明白吗?”
镇民已多次履行此事,对他的指导只是半听不理。多半的人保持静默,有时用舌润唇,并不左观右望。然后索玛先生高举一手叫道:“亚当斯”。那人离开人群,迈步向前。“哈<SPS=0149>,史蒂夫”,索玛斯先生说。亚当斯回说,“哈<SPS=0149>,乔哀”。他们呆板地、神经紧张地互相微笑。于是亚当斯伸手入那黑箱,取出一张摺住的纸条。他转身时把纸的一角紧紧抓住,赶快回到人群中。他立在家属旁边,稍有一些隔离,没有低首看他的手。
“亚仑”,索玛斯先生呼道……“宾泰姆,……代拉克鲁克斯。”
“我的老头儿”,代拉克鲁克斯夫人说。当她丈夫趋前时,她屏住呼吸……
“哈波特……赫金逊。”
“赶快,别尔”,赫金逊夫人说,近旁的人笑了。
“琼斯。”
亚当斯先生向站在旁边的老人沃 纳说:“我听说北村那边他们在谈论不再继续抽彩。”
沃纳老人哼了一下。“一群发疯的愚人,”他道。“听那些青年人讲话,他们对什么都不满。下一句话也许是他们要回到穴洞中去过生活,没有人再要工作了,就这样地活一下子。过去有句成语,‘六月有抽彩,玉米速丰收。’不然我们将都只能煮烂繁缕与橡果糊口。我们是一向举行抽彩的,”他悻悻地加道。……
(董鼎山译)
(译注)附录此节,只不过要表明作者的技巧。安详平静的描写更陪衬出结局的骇人。
一九八八年七月四日
董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