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能的发现与利用是科学进步的标志,是人类智慧的伟大成就。然而核辐射线对人类健康危害也是怵目惊心,不容忽视的。那么,“你赞成核能,还是反对核能?”这个问题令人困惑,难以回答。最近中国友谊出版公司翻译出版了美国米契欧·卡库、詹尼弗·特雷纳编的《人类的困惑——关于核能的辩论》一书,书中收集了美国国内赞成与反对核能的两方面专家就核辐射危害、核电站安全及核废料处理等问题进行讨论的文章。在日益复杂的现代社会,非此即彼的思想方法是行不通的,需要的是以科学的态度、理性的思维分析,考察一切,以便澄清混淆的观念,确立合理的行为。
云南人民出版社虽然是地方出版社,地处边陲地区,但是近年出书很有特色,颇能切合当今世界学界主导潮流。最近该社推出马斯洛的又一本著作《人性能达的境界》。这本书各章是由马斯洛一九六九年亲自选定的文章组成的,后因马斯洛于一九七○年突然逝世,由贝萨·马斯洛编成。国内出版界近年来翻译出版了马斯洛的诸本著作,国内学人对马斯洛是不陌生的。读了《人性能达的境界》以后,深感此书处处“发射着火花”,更有一种浓郁的哲学色彩,并对马斯洛其人、其说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与其说马斯洛是一位心理学家,不如说他是一位科学哲学家,在他的世界中,他“有很多时间在思索柏拉图思想的精华,同柏拉图和苏格拉底进行种种谈话,力求在某些问题上说服斯宾诺莎和柏格森,同洛克和霍布斯展开激烈的辩论”,他极为关注人道事业,渴望建立一种能指出一条通向较好世界的道路的社会心理学。该社的另一本书《领导哲学》也值得一读。此书作者系加拿大学者克·霍金森,译者刘林平等人介绍说在这本书中,“作者对领导问题着重进行了价值、伦理、情感的分析研究。作者力图把领导从技术的层次提高到哲学的层次,使领导规范化、伦理学化、哲学化。”
当今的世界科学技术和社会经济正发生着深刻的变化,发达国家已进入大生产、大经济、大科学、大教育相互渗透与综合的时代。大经济的特点表现为系统化、科学化、信息化。系统经济学这一综合学科便应运而生。它由经济科学与系统科学之间的相互作用而成,体现了多学科的联合优势。最近,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吴克烈著的《系统经济学》,对系统经济学的产生及其系统论、控制论和信息论在社会经济中的应用作了比较系统的论述。此书是在这个新科学领域中比较系统、初具理论体系的一部著作,同时,此书涉及的内容广泛,应用性较强。是当今经济科学和管理科学必备的书籍。
《租赁制》,副题为“搞活国营小企业的途径”,是国务院办公厅调研室编辑的一部参考性较强的资料(中国经济出版社出版)。它包括:各地实行租赁制的调查报告和典型材料;国务院关于搞活企业的若干规定,地方政府关于实行租赁制经营的暂行规定和办法;对企业实行租赁经营的理论探讨和政策研究。内容丰富,资料翔实,对深化改革及租赁企业的经营管理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管理华尔兹》(中国经济出版社)是澳大利亚拉卓别大学的心理学教授——G.辛格、M.华莱士著的一本小册子,本书通篇讥讽资本主义社会的官僚主义现象,以“十诫”的形式,对诸如繁文缛节、机构膨胀、形式主义、教条主义、营私舞弊等现象作了揭露和抨击。书内附有漫画,可谓图文并茂。我们的经济管理者,不妨读一读这本小书,它对你或许有好处。
一九八三年十二月,联邦德国外交部长根舍在一次讲话中宣称,在一场向信息社会时代进军的大赛跑中,西欧已经落在美国和日本之后。他把这种状态称之为“太平洋挑战”,此后,“太平洋挑战”成为热门话题。“西欧的衰落”,“世界经济重心转移”,“太平洋世纪”或“太平洋时代”之类的言论不断见诸报章。一九八四年四月,国际地缘政治研究所在巴黎召开了一次题为“太平洋挑战:西方应抱忧虑还是希望”的大型国际讨论会。西欧面临太平洋的挑战成了一个无可否认的事实。由学林出版社出版的《太平洋挑战》(林汉隽著)抛开了人们谈论很多的关于东亚国家和地区的发展速度问题,而着重对亚太经济及其文化背景作了深刻的分析。林汉隽同志认为,东西方两种文明在东亚地区的结合,产生了对经济发展的意想不到的动力。正是这种文明,打破了东亚经济体制和社会模式中保留下来的大量的封建残余。这里,林汉隽同志的分析具有独到的见解。
湖南人民出版社的“诗苑译林”是我喜爱的丛书之一,如果打个比方的话,可以把这套丛书和它的编者比喻为那种辛勤耕耘,不计功利,不追时尚,默默地、扎实地工作的劳动者,它为中国读者贡献了世界各民族的优秀诗歌。《俄国诗选》(魏荒弩译)是“诗苑译林”最近出版的一本诗选。近年中国译介的各国诗歌多不胜计,比较起来,俄国诗歌,应算是中国读者最老的朋友了,所以尽管现在译介的诗歌风格、流派、手法使人眼花缭乱,但俄国诗歌却仍能以它深厚质朴的气质韵味打动人心。读《俄国诗选》的新鲜体验似乎提示我们,过去我们虽然熟悉俄国文学超过其他一切民族的文学,但仰望着它,按照规定好的路子去接受的东西并不表示我们真的理解了什么,重新认识体会一番是大有必要的。
塞菲里斯和埃利蒂斯诗选被冠之以《英雄挽歌》(李野光译,“获诺贝尔文学奖作家丛书”第四辑,漓江出版社)的总称,这带有几分悲壮的书名,使人想到特洛伊的勇士们,猎取金羊毛的伊阿宗,还有奥德修斯……是英雄们的挽歌吗?不,是希腊精神的重生。不不,希腊精神何尝死去——既然蓝天,大海,太阳依然属于这片英雄的国土?“在风的宣告中/闪出个新的永恒的美人/当那年方三小时的太阳升起的时候/她浑身蔚蓝,演奏创造的风琴。”人们常说,诗是无法翻译的。的确。不过从另一角度说,作为内心独白的诗,既已形诸文字,便已不是完全的诗了。作为另一个心灵世界的读者,能够与之相通的,更多的不是依凭语言符号,而是依凭一点灵犀——是不是这样呢?
——若此言可作一说的话,我们不妨回首溯至更久远更古老的年代:《古希腊抒情诗选》(水建馥译,人民文学出版社),读一读阿尔凯奥斯的《进酒歌》:“天公点首,天风急,/河水结冰,/为御寒,且生火,/大缸多对蜜酒,/头枕舒服枕头。/莫要忧愁到心上,/满腹牢骚无益处!/美酒乃良药,/一醉消千愁!”由于时间、空间与语言的三重隔膜,也许我们很难体味到诗本身的美感,但那一种情绪——在酒神的祭典上,于笛与琴的伴奏中,且歌且舞的豪放而热烈的情绪,不是仍能转达出希腊的“酒神精神”吗?而那短促悲壮的碑铭诗:“这是提摩克里托墓,/他在战场上强悍有力,/战神留下的总是懦夫,/带走的却是勇士”不也同样可使人越过千年沧桑,感受到那种不朽的力量吗?
也许是机缘凑巧,近日入目者多为诗集。手持一册装帧典雅的《法国名诗人抒情诗选》(钱春绮译,江苏人民出版社)便又忍不住要噜苏几句了。不过读罢这选自法国十一世纪至二十世纪的一百六十余首诗歌精品,其所得似乎又是难以言传的。于是不得不回到那个不幸的恼人的译诗问题。雪莱说,译诗之不智,无异于把一朵紫罗兰投入熔炉中,以期发现它的色香之构造原理。而我却想说,何以必去找寻“构造原理”,若只嗅一嗅花之香气呢?诗,毕竟是属于世界的。因此,诗少不得被翻译。失去的与保存的,遗憾的与庆幸的,尽在其中了。
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出版了大量的海外和港台文艺作品,对内地读者了解其他地域中中国人的生活、思想很有好处。但翻了几本小说后,觉得港台的一般文艺小说都显得虚弱苍白,最多具有一些伶牙俐齿式的俏皮,缺少深度,缺少阳气。当然,我猜这些小说只是些供人消遣的作品,而不是进入文学殿堂的。台湾萧丽红的《千江有水千江月》是我在服务日中翻过的几部作品中的佼佼者,作者用秀雅清丽的文笔,把中国传统的道德伦理观念勾画成了一个理想的“桃花源”,但是尽管作者倾全力为美好的传统道德增添迷人的力量,但作为现代中国人终究还是无法沉入这“桃源之梦”,因为这是一个虚假的,早就破碎了的“梦”,绝不是凭作者那支纤弱的笔就能够再造起来的。
青年作者李辉以具有浓厚抒情性的笔调写出了《浪迹天涯——萧乾传》(中国文联出版公司出版),老作家起伏坎坷的一生——他富于浪漫气息、传奇色彩的半生足迹、他多灾多难的“右派”“老九”生涯,他的经历、工作、贡献以及迷误、失落和缺憾都随着作者的笔一一呈现在读者面前。为依然在生活、工作的老作家作传是一件好事,传主本人即可以对传记的价值作出一种评定,这在很大程度上可以保证未来书写文学史的材料的完整和准确。
目前的古代文学界盛行鉴赏文字,各类赏析文章、词典层出不穷,然而细品这些赏析文字总觉得兴犹未足,这恐怕与这类书刊词典大多是命题作文有关,而执笔人又多为研究者,虽能析之入微,却终觉隔了一层。周汝昌先生的《诗词赏会》(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因为是出自周汝昌先生这样的诗人(词人)兼研究者之手,所以自有其别具会心之处。作者不仅能体察诗词之义,且又能文心相通,曲尽其妙,再加以周先生传情表意之细腻准确,文字的优雅生动,读来真令人击节。
若说凡“异行”者皆难容于当世的话,那么当他们的形象被诉诸笔端之时,人们便往往持宽容的态度了。又岂止是宽容!读张默生的《异行传》(“中国现代掌故丛书”之一,重庆出版社),我直是为“异行”之“异人”所动。不论是名不见经传的鸟王、异仆、疯九,还是渐被后人淡忘的怪诗人徐玉诺、学术怪杰吴秋辉,其“异行”尽管有种种不同,却以一“真诚”而成其共通。进而言之,便是依其本性真诚地生活。世人多做假,假反成真,真却成“异”、“异行”遂不见容于人。而既有这诸篇异人行状刊行于四十年前,复重印于四十年后,且使人读罢为之动容,足见人尚未全失真诚之本性。然而欲保持它,却须付出怎样的代价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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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