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文学》一九八九年第四期在“中国诗人谈外国诗”的栏目下刊登了三位诗人的文章。三诗人分别出生于一九二○、一九四八、一九五九,恰恰是三代人。三篇文内容不同,风格各异,三个时代的气息逼人。试引各文结束语为例。第一篇的是:“从深深的黑色的海底捕捉到我自己和历史的映像。”第二篇的是:“站在这块土地上,用自己的声音与世界对话。”第三篇提出“后白话文运动”,“以推动全民族的语言更新,使中国文化完成历时的和共时的两种状态的完美结合。”结语是:“看在母语的份上,请寻找我们的指纹。”三篇文的口气一个比一个大。仿佛是三首诗,彼此不同,但又是一连贯的。第一篇的结语中说是“从一九八五年以后”,但全篇隐隐仍是四十年代昆明翠湖边的大学生的青年遐想。第二篇中,青年中学生服从“伟大的战略部署”到陕北插队,不“内向”而“外向”,回到了世内。第三篇似乎超越了时空,是“流浪者终于找到了定居地——语言之乡。”三代人不同,但并不隔绝,好像是一个青年,经历了三个不同时代,走了三角形的三个顶点,却仍是一个青年。这就是中国的所谓“知识青年”的“历时”和“共时”的“结合”吧?三篇文是在一九八九年三月和四月写的。一九九○年的人还是这般富于自信么?“代”是有的,但“沟”似乎并不深,甚至可以说是不能算“沟”,无所谓“代沟”,只是土地的坎坷不平而已。历史不是循环的,但可以有貌似或貌不似而神似的重复。一年以后,青年诗人的调子是照旧原地转圈子呢?还是又变了花样,换个方向,踏进或则踏退一步呢?难以预测吧?
补白
辛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