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帕尔和佐培尔,解开抓住的人的水龙带。可怜的丁贝莫先生的模样,使得他俩的心胸猛疼一阵。 俩人一面帮着丁贝莫先生穿制服,一面把自己错认、让先生吃了苦头、实在对不起之类的道歉话说了十二遍以上。 “实际上,”卡斯帕尔郑重地说,“弄成这个结果,都是洗衣店不好。谁也不会想到,制服这么快就能洗好。” “是啊,”丁贝莫警察部长发开了牢骚,“人生啊,大半是根本预想不到的。霍震波是个好运气的家伙,此外并不怎么聪明。 “我本想说说你们,真让我吃了苦头……算了,把它当水一样地流走吧!找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地方,躺一会儿才好。到了明天早晨,有谁会到这儿,把我们放出去。” “明天早晨?”卡斯帕尔表示反对,“不能等那么久啊!” “到底为什么?” “还有奶奶的事。”佐培尔说,“霍震波想要把奶奶怎么样。那家伙自己把这件事泄漏给我们啦。” “所以,不能磨磨蹭蹭地呆着。”卡斯帕尔催促着说,“必须马上从这儿出去!” 丁贝莫先生当然是同意的。 三个人齐心协力地去摇晃门,还想弄弯窗上的铁格子,敲敲墙壁,找薄的地方。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 “挖挖门槛底下怎么样?”佐培尔说,“因为我发现那边有好东西……” 佐培尔从水泵放置处里拖来两把铁锹和一把尖嘴镐。 “拿这个能干点什么!” 他们明白了这个活儿并不简单。也许霍震波早已知道,用这个办法,并不能使自身获得自由。 消防泵放置处的地,象石头一样硬,再加上门和消防汽车之间特别窄,只能容一个人干活儿,即使一个人,一动弹就得碰上什么,十分费劲。 “怎么样,”呆了一会儿,丁贝莫先生说,“把这汽车往后退退行吗?后面至少还空着一米哪!” “要能做到当然很好。”卡斯帕尔说,“汽车对我们来说,是太重啦。” “太重?”警察部长笑了,“别忘了汽车还有发动机呀。所以,稍微往后退退就行啦。” “那──点火钥匙呢?” “干嘛要点火钥匙?”丁贝莫先生说,“用手摇把就行手摇把在驾驶座下面,总是放在那儿的。什么都要准备好,懂吗?──特别是消防汽车更应该这样!” 丁贝莫先生解下佩刀,攀上汽车,坐在驾驶座上,然后把手摇把递给两人。 “好,给摇摇吧!” 卡斯帕尔和佐培尔,来到消防汽车前面,拼命地转摇把。转了一圈,转了两圈。转第四圈时,手摇把弹回来,打了佐培尔左手的大拇指。 “不要灰心!”丁贝莫先生鼓励他俩,“懂吗,你们的胳膊上,粘着李子果酱哪!” 卡斯帕尔和佐培尔咬紧牙关,继续转摇把。转到第十二圈,终于成功了。发动机发出大声动起来了。 丁贝莫先生挂上倒档,喷出浓气。 消防汽车原地没动。 “手闸!”卡斯帕尔和佐培尔喊。 “什么?”丁贝莫先生反问道,“这个声音,什么也听不见?” “手,闸──!” 丁贝莫先生好容易听懂了,他松了手闸。于是,一眨眼工夫,消防汽车“通”地往后大退。 呼──吧哒──咕呼!消防泵放置处猛烈摇晃了。 冷不防,卡斯帕尔和佐培尔的眼睛和嘴里满是沙土。 俩人“啪”地趴下身子。卡斯帕尔的鼻子,碰到了积油的地方,佐培尔碰掉帽子,脑袋磕到砖头上。 消防泵放置处里面,忽然又恢复了原先的寂静,因为丁贝莫先生关上了发动机。 “这可糟糕了!”丁贝莫先生惊慌失措地叫道。 “弄错了,有点干过火了,居然会成了这样!” 卡斯帕尔和佐培尔站了起来。 消防汽车顶穿了消防泵放置处的后墙。后车轮伸到外边,舒适地沐浴着月光。 穿过墙上撞开的大洞,三个人能够自由地来到外边。 “多棒啊!”卡斯帕尔说着,跟丁贝莫先生握手,“好象是专给我们做的!” 不管怎样,汽车发动起来了。 丁贝莫先生担心奶奶,想骑自行车先走一步。──不料遗憾得很,自行车没有了。 “真不象话!他叫道,“那家伙,不仅是制服,连警察的自行车都给偷走啦!有这样岂有此理的事吗?” “走吧!”卡斯帕尔催促道,“必须回家!” “而且要快些!”佐培尔补充道。 “对,象消防队员一样快!”丁贝莫先生说。 所谓“象消防队员一样”,并不是个比喻,而是真的,卡斯帕尔和佐培尔都特别高兴了。 “总之,第一有急事,第二呢,我的自行车没有了,”丁贝莫先生接着说道,“只有坐消防汽车啦。哎,开起发动机!” 丁贝莫先生把汽车后退到能够转弯的地方。 两个好朋友,刚攀到消防队员的座位上,汽车已经开走了。 向左拐,向右拐,穿过市场,通过镇公所旁边,全速跑下车站大街。 卡斯帕尔和佐培尔,觉得好象坐上了快速滑行车似的。俩人都回味起坐快速滑行车时那种特别有趣的滋味。 他们也尝到了耳朵嗡嗡响,肚子直发痒──而且,这一秒钟觉得体重减了十公斤,下一秒又象增了十五公斤,这么一种滋味。丁贝莫开车开得非常好。 遗憾的是,这种快乐也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不久,汽车就“叽──”地刹了闸。 卡斯帕尔和佐培尔,咕咚一声撞在司机座的靠背上,“好,下来,到啦!” 看到奶奶屋里亮着灯,他们都抚摸胸脯,松一口气。 可是,等他们在屋子的各处都看不到奶奶的身影时,他们的惊异就更大了。 丁贝莫先生额头皱起皱纹。 “奶奶被带走啦。”他嘟嘟哝哝地说道,“就象自行车和我的制服被拿走那样。” 卡斯帕尔吃了一惊:“这么说,您认为是被霍震波抢夺去啦?” “抢夺?”丁贝莫警察部长说,“对奶奶,这不能说是抢夺,而应该说是拐骗。” 丁贝莫先生伸出下巴,哗啦哗啦地响着佩刀:“我们必须立即进行侦察!” “进行什么?” “侦察啊!侦察,就是为了逮捕犯人,救出奶奶,我们必须做的一切事情。不管怎样,汽车发动起来了,全体乘车出发!” 消防汽车奔驰着,三个人在这一带到处找。向北向南,向西向东,还有正街,后街,原野上的路。 但是,完全没有找到大盗贼霍震波和奶奶的去向。 深夜一点半左右──运气不好,恰好在森林的正当中──汽油没有了。刚觉得发动机的声音有点奇怪,一会儿就不动弹,汽车停住了。 “连汽油都没啦!”丁贝莫先生咒骂着,“今天,真是非得尝这个苦头吗?” 三个人把消防汽车留在森林里,走着回集镇了。 三点钟稍过一点,卡斯帕尔和佐培尔累得滚倒在床上。他俩过于疲劳,连衣服都不能脱,上衣、裤子,袜子、鞋、帽子,都穿戴在身上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