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法师

 

郑万鹏 译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故事。

  在远离京都的一个偏僻的村子里,出生了一个小男孩。可是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个小男孩的身量,据说只有成年人小手指头那么长。

  就是这样,小男孩的爸爸妈妈还是高兴得不得了。因为他们认为这是神明赐给他们的宝贝。他们给小男孩起了个名字,叫一寸法师。听说,他们对他还十分关怀,百般疼爱。

  但是,这个一寸法师,光长岁数不长个儿。话说,有一天,一寸法师爬到一棵大树上四下一望,让他大吃一惊:“哎呀,真棒!”

  他头一回看见这么开阔的景致。所以,当天晚上,他就问父亲:“那座山的后边,有什么呢?”

  “后边有什么……那儿是京都。京都啊,有一座座的公馆、寺院,有一个个的出色的武士,还有无数衣着漂亮的女子……”

  一寸法师瞪着大眼睛听着。等父亲刚一讲完,他就“腾”地站了起来,大声喊道:“我要去京都!到了那儿,我一定当个出色的武士。”

  于是,一寸法师以麦杆为鞘,针为刀,筷子当桨,碗当舟。准备完毕,便向年迈的双亲辞别。

  “路上多加小心,祝你一路平安!”

  “是!好了,我走了。”

  一寸法师满怀豪情地开船出发了。告别了故乡,摇摇荡荡地,朝着京都,顺流而下。

  遇到急流险滩,一寸法师也浑身是劲,咳哟咳哟咳哟,冲破险阻,摆脱困境。

  矮小的身材里,怀着远大的抱负。一寸法师的理想,大大地膨胀起来了。

  从乡间出来,经过十天光景,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京都。

  “哎呀,这就是京都……”

  京都,比一寸法师想像的,还大,还好。

  并且,一寸法师找上去的公馆,就是在京都,也是最雄伟、最阔气的。

  “好,就在这家,选定了!”

  一寸法师订好的公馆,是三条大臣家。三条是一位出色的武官。

  三条大臣一见一寸法师,感到吃惊,因为个儿太小了;但是,他一看一寸法师浑身是劲儿、精神抖擞的样子,便说:“哼,这小家伙,蛮有意思!”据说,一寸法师在三条大臣公馆里当仆人的事,就这样被批准了。

  一寸法师被安排为家臣,侍奉大臣的没出嫁的女儿春姬。

  “法师啊,我叫春姬,多多关照!”

  “是!别这样,我才该请您多多指教。”

  于是,一寸法师在美丽的春姬身边,专心攻读,苦练书法,认真学习剑术。

  为了成为一个出色的武士,并且为了实现更远大的抱负,一寸法师奋发努力。

  转眼之间,几年过去了。

  京都城里,春意正浓。

  有那么一天,春姬决定前去清水寺参拜。不巧,这时候京都城正在闹鬼,风言风语说,鬼时常出来,很吓人,专抢年轻漂亮的姑娘。

  三条大臣为了单身女儿不被抢走,便从众家臣中,挑选身强力壮的武士,跟随在小姐身边。

  啊!一听说这个,一寸法师也不甘示弱。他自告奋勇:“我也去!我也算一个随从!”

  就这样,春姬他们朝清水寺出发了。此刻,正是春光明媚,樱花吐香的季节。

  且说,凡事顺利。参拜完毕,回来的道上,春姬他们刚一走上一条山路,凭空“呼呼”地刮起了一股邪风。不知不觉地,天空骤然阴暗起来。果然不出所料,随之出现的就是可伯的赤鬼!

  赤鬼咆哮如雷:“这个姑娘,我抢走了!”

  哎呀!可不得了。这时候,武士们虽然身为家臣,却吓得腿都软了,一点用处都没有。在这干钧一发之际,一寸法师大喝一声:“慢着!还有我呢!”

  谁喊的?在哪儿喊的?赤鬼全然不知。

  “你这老东西,东张西望地干什么?仔细看看你的脚下,我一寸法师跟你见个高低!”

  “哈哈哈哈,小矮个子,你吹牛皮!”

  赤鬼见了一寸法师,也是只管大笑,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更不用说交战了。这可惹怒了一寸法师。他使出全身力气,与赤鬼奋战,可是,仍然不是赤鬼的对手。

  “出出溜溜地,真讨厌!吃了你,也填不饱肚子……”赤鬼说完,就抓起一寸法师,一口吞下去了。

  “好了,那个讨厌的家伙已经没命了。这回,这个姑娘,我就不用客气了,哈哈……”

  赤鬼狞笑着向姑娘扑去,可是,它突然惨叫起来:“疼啊,不行了!”

  怎么了?原来是一寸法师在赤鬼肚子里,拿着用针做的尖刀,上下翻滚着,不住点地刺。

  这样,就连赤鬼也不得不告饶。

  一寸法师在赤鬼肚子里大声喊:“怎么样?敢不敢在京都城里横行霸道了?”

  “决不敢了!请饶命吧!……”

  一听这个,一寸法师昂首挺胸地说:“好,想饶命,张开嘴!”于是,完全败北了的赤鬼,乖乖地把嘴张开了。浑身是劲儿的一寸法师纵身跳将出来。

  “小姐,没受伤吧?”

  春姬心神安定了,笑咪咪地朝一寸法师跑过来了。

  “法师啊,谢谢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感恩不尽。”

  一寸法师被说得美滋滋地不知说啥好了。春姬安全无恙,他就感到尽了随从的责任。

  且说春姬和一寸法师亲亲热热地刚要往回走的时候,忽然发现地上有件东西。那是什么呢?是谁丢的?一定是赤鬼拉下的。

  “啊,这是如意锤呀!”春姬把那个锤拿到手,就温柔地对一寸法师说:“法师啊,这个如意锤,是个绝妙的宝器,它有求必应──你有什么心愿呢?”

  一寸法师想了一下说:“我盼望有一个魁梧的身材!”

  “明白了……唉,如意锤,让法师变成一位年轻、出色的武士!”春姬说着,摇了摇如意锤……是怎么回事?奇怪了!转眼间,法师身材长高了,成了一个又年轻又英俊的武士。

  “法师呀,你真好!”

  “是吗?春姬……”

  俩人高兴得手拉着手。

  就这样,一寸法师离开家乡,不知不觉几年过去了。据说,后来他成了京都城里有名的好武士。名字改作掘川少将,娶了春姬,过上了美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