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拿着斧子去哪儿了?”在他们收拾桌子准备吃早饭时,芬问她的母亲。 “去猪圈了,”阿拉贝尔太太回答。“昨晚生了几只小猪。”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需要一把斧子。”只有八岁的芬继续说。 “哦,”她的母亲说,“其中的一头是个小个子。它长得又小又弱,没有任何可留下来的价值了。所以你爸爸决定去消灭它。” “消灭它?”芬尖叫。“你是说杀死它?就因为他比别人的个子小?” 阿拉贝尔太太把一罐乳酪放到桌上。“别嚷,芬!”她说。“你爸做的对。那头猪不论如何都会死的。” 芬推开挡在面前的椅子就往门外跑。草地湿漉漉的,泥土里散发着春天的气息。等芬赶上她的爸爸时,她的运动胶鞋全都湿透了。 “请别杀它!”她呜咽道。“这不公平!” 阿拉贝尔先生止住了脚。 “芬,”他温柔的说,“你该学会自我控制。” “自我控制?”芬哭叫道,“这可是一件生死大事!你却对我说什么自我控制!”泪水流到芬的面颊上。她抓住了斧头柄,想把它从父亲手中抢下来。 “芬,”阿拉贝尔先生说,“养小猪的事我比你知道的多。一个体质差的小猪很难养活的。现在你该放我走了!” “可是这不公平,”芬哭叫着。“这头猪愿意让自己生下来就小吗,它愿意吗?如果我生下来时也很瘦小,你就会杀死我吗?” 阿拉贝尔先生微笑了。“当然不会,”他说着,低下头慈爱地望着女儿。“但这是不一样的。一个小女孩是一码事儿,一个小瘦猪是另一码事儿。” “我看没什么不一样,”芬回答着,仍死抓着斧柄不放,“这是我曾经听到过的最恐怖的案件!” 约翰·阿拉贝尔先生的脸上出现了某种奇特的表情。他好像也要哭了。 “好吧,”他说。“你先回家吧。等我回家,我会把那头小猪带回来。我将让你用奶瓶喂他,象喂婴儿一样。那时你就会明白一头小猪会多么麻烦了。” 半小时后,阿拉贝尔先生胳膊下夹着一个纸板盒回了家。芬正在楼上换她的运动鞋。厨房的桌子上摆好了早餐,房间里都是咖啡、薰肉的香味,湿湿的灰泥味儿,还有从炉子里荡出来的柴火烟味儿。 “把它放到她的椅子上!”阿拉贝尔太太说。阿拉贝尔先生把纸板盒放到芬的位子上。然后他到洗手池洗了手,用池边滚筒上的毛巾把手擦干。 芬慢慢地下了楼。因为刚刚哭过,她的眼还是红红的。当她走近她的椅子,纸板盒开始晃动起来,里面传出了抓搔声。芬看了看她的父亲,然后她掀起了盒盖。从那里面打量着她的,正是那新生的小猪。它是白色的,早晨的阳光把它的耳朵映得粉红。 “他是你的了,”阿拉贝尔先生说,“是你使他免于一死。愿上帝能原谅我这愚蠢的行为。” 芬不错眼珠地看着这头小小猪。“哦,”她轻声赞美,“哦,看他呀!他漂亮极了。” 她小心的关上了盖子。她先吻了爸爸,又吻妈妈。然后她又揭开盖子,把小猪举起来,让他贴到自己的脸上。这时,她的哥哥埃弗里走了进来。埃弗里十岁了。他的身上可是全副武装呢──一只手里拿着气枪,一只手里攥着一把木制匕首。 “那是什么?”他问。“芬得了什么了?” “她有了一位来吃早餐的客人,”阿拉贝尔太太说。“埃弗里,快去洗手洗脸!” “让我看看它嘛!”埃弗里说着,放下他的枪。“你说这可怜的小东西是一头猪?这不过是一头猪的小型复制品而已──他还没有一只白老鼠大呢。” “去洗脸吃饭,埃弗里!”他的妈妈说。“半小时内校车就要来了。” “我也能有一头小猪吗,爸?”埃弗里问。 “不,我只把小猪送给早起的人,”阿拉贝尔先生说,“为了制止这世界上的不公正行为,芬天刚亮就起床了。结果,她现在有了一头小猪。当然了,他的确是特别小,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头小猪。这只是表明,如果一个人能迅速地从床上爬起来,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让我们开饭吧!” 但是芬要等到她的小猪喝完牛奶后才肯吃饭。阿拉贝尔太太找出了一个婴儿用的奶瓶和奶嘴儿。她把温乎乎的牛奶倒进奶瓶里,又把奶嘴儿安上,才把奶瓶递给了芬。“给他吃早餐吧!”她说。 一分钟后,芬坐在厨房角落里的地板上,把她的小宝贝抱在膝头,开始教他如何从瓶中喝奶。这小猪虽然那么小,却有一个好胃口,而且也学得很快。 路上响起了校车的喇叭声。 “快跑!”阿拉贝尔太太命令着,把小猪从芬那里抱下来,将一张油煎圈饼放到她的手上。埃弗里赶忙抓起他的枪和另一张油煎圈饼。 孩子们跑到路边,上了校车。在车里,芬没有注意其他的人。她只是坐在那里朝车窗外看,想着这是个多美好的世界,自己又是多么幸运,居然可以拥有一头小猪。在车开到学校的那一刻,芬已经给她的宝贝起好了名字,选的是她能想到的最漂亮的名字。 “它的名字是威伯。”她喃喃的自语。 当老师在课堂里问她“芬,宾夕法尼亚洲的首府叫什么?”时,她还在想着那头小猪。 “威伯。”芬出神的回答。同学们格格地笑起来。芬脸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