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一个考研者的下午



  在一个堕落成为常态的年代,我宣布:在感情世界里,距离产生美的标准是---爱情=零距离。

  一个考研者的下午6月26日

  中午没有丝毫睡意,不顾200块钱的14口寸显示器对眼睛和身体的伤害,我打开电脑,上网。这几乎成为大学生们最为广泛的消磨时间的方式。

  北大在线论坛是每次必去的,但我只看“十大”中的内容。最为热门的话题多数被人类最为隐秘和向往的欲望---性所占领。诸如房事风度、处女情结之类的话题的点击率之高,足以说明正处于青春旺盛期的孩子们对异性的渴望之强烈,由此,大学生同居也就成为顺理成章的事情了。与此相关,新浪网首页所链接的中国性博物馆的浏览人次之众多,与现实中的性博物馆的门庭冷落所形成的强烈鲜明对比,是否说明国人在人前依然恪守较为保守的传统观念?网络作为当代社会几乎最为民主的平台,为羞于启齿的人们提供了一个畅所欲言的地方,网络匿名的优势使得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舞台上的主角,思想空前自由芜杂。

  看完新闻之后,便无心在这个抄袭模仿盛行的虚拟世界停留。《经济观察报》新一期应该到了吧。这是我阅读的唯一一份经济类读物。买完报纸,顺便走到三角地。和以往一样,各种商业活动正在争先恐后地在大学校园抢滩登陆。思科老总的演讲,听说还有手机赠送,没有礼物的演讲似乎无法吸引忙碌的学子们,但为礼物而不是为内容前去的捧场又何尝不是演讲者的悲哀;昔日因解密WPS而为求伯君所发掘的雷军---今日金山公司总经理大驾光临,毒霸、词霸、敢于对抗微软的WPS,民族软件企业的努力理应得到更多关注;“WTO与民族企业”的研讨得到了邓亚萍体育用品的赞助,与李宁服饰比起来,邓亚萍用品也只能是小妹妹了,看来体育和经商所获的成绩并不是一回事;而今年“十佳教师”的评选则多少显得有些冷清,同学于此的漠视似乎在告诉人们“师道不传也久矣”,此起彼伏的邀请大家投票的喊声,企图挽回昔日对恩师所抱有的激情,却显然是徒劳……

  我不愿意让任何一点空闲流逝,即使在我疲惫的时候。这样可以让我减少消极的思考。我打开随身听。音乐只是在放松的时候才会去感受,更多的时候,我会收听有助英语听力的国际调频或是增长知识的谈话类节目。平时弥漫着一个缓慢但不连贯的女声,耳机里嘉宾多是一些中学生,让我最为担心的是女主持人每句话之间有过长的间隔,她是否能够比较清晰地继续表述下去,这种担心让我失去了收听的乐趣,伴随而来的是一种紧张。今天的嘉宾似乎是个诗人,至少是一个经常写诗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往往比较敏感,这一点从她的言谈中可以得到证实,难以忍受的是她说话的腔调也如同朗诵诗歌一样,我开始同情作为她丈夫的那个男人。

  “有朝一日,真相将大白于天下”6月29日

  心情如今天的天气,郁闷、烦躁。

  精力无法集中,仿佛和天气有关,又似乎是借口,但结果是又一轮疲惫袭来,让我猝不及防。跌倒在地,慢慢爬起来,坚固的城堡被瓦解出了缺口。于是我重新开始修补受伤的自信,却远比破坏来得艰难,直到一整天即将过去。和女友通了约两个小时的电话,似乎才有所缓解,这仿佛是注定的,我的心思、艰难和困境也只有她才能明白,而她又是一个无法承受太多压力的女孩子。我的沮丧变成了她的伤感,我们之间的一切似乎都非常默契。

  不能让自己永远颓废,适度的忧伤可以让人更清楚地知道所处的现实,让自己变得积极起来。忘记今天的烦恼,明天将会是灿烂的一天,虽说尘世中的挣扎有些渺小,却可以呈现出勃勃希望,生命航船游动心海,我要做自己的水手!

  生活中充满被称为挫折的东西,我从来没有胆怯过,虽然有时候懒得去清除这些障碍,也许是因为除此之外还有路可走。困苦的克服虽然从来不是简单的事情,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而最为可恶的是,你并不知道那命运中的坎坷什么时候袭来,并且当这种无奈成为经常的光临者之后,那慢慢积累的生活的信心与快乐便开始瓦解。如果说任何事情都有其两面性的话,那么这些坎坷带给我最大的收获就是我开始变得宠辱不惊,这是很难达到的境界,但至少我已经在接近了,当挫折和打击涌来的时候,我没有沮丧和痛不欲生,似乎有麻木,在麻木背后我却依然清醒,清醒得让我觉得任何事情都是无所谓有的,我甚至开始怀疑那些打击是不是因我而存在,我不知道。

  所有可能的退路顷刻之间毁于一旦,所有可能的幻想刹那之间烟消云散,所有的快乐与悲伤化作一种力量,勇往直前!我没有诗人的笔触,但我能背诵戈麦一生中最为明亮的诗《有朝一日》:

  有朝一日,我会赢得整个世界

  有朝一日,我将挽回我的损失

  有朝一日,我将不停地将过去摔打

  珍视我的人,你没有伪装

  我将把血肉做成黄金,做成粮食

  献给你们庄重与博大

  爱我的人呵,我没有叫你失望

  你们的等待,虽然灰冷而渺茫

  但有朝一日,真相将大白于天下

  辛酸所凝铸的汗水

  将一一得到补偿……

  在燕园的床位之间流浪7月2日

  考研者尤其是从外地赶来考研的孩子们,都体会过为住宿问题所迫而不断迁徙的艰辛,好在我的流浪一直是在北大校园内进行的。最初是12楼433,本是光华管理学院的宿舍楼,是北大第一批改建的宿舍楼。虽然是六个人一起居住,却并不显得拥挤。在这里的一年几乎是我宿舍生活中最快乐的一年。一年后由于光华学生的入住,我们不得不各奔东西。我到了距离三角地最近的18楼,在305刚刚住满一年,又因为留校教工要使用而再次流浪。好在房产科这次直接安排了能够继续栖身燕园的住所。和那些没有床位的人相比,我还是幸运的。

  虽然放暑假了,但大家还在沸沸扬扬地为了宿舍问题争吵,都担心开学依然没有地方住,四处借宿租房子显然让我们这些校园边缘人不堪烦恼,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安身的地方,44楼409。不论环境好坏,都值得庆幸,我感谢所有帮助过我的人们!

  这个宿舍本来是教职工的中转站,分到房子后就空置了,现在接纳了我这个求学的孩子。“孩子”这个名词似乎可以给应当自立而没有能力独自承担一切的自己一个可爱的借口,我是孩子我就要依靠,依赖得理直气壮。这里没有电话,清静许多,虽然每天要给女友打电话,但有房子住就已经不错了,还敢奢望有电话、能上网?简直是不知道什么叫吃苦。我搬进来的时候,听隔壁的大妈说,这里还曾经有几个女孩子席地而眠。这样看来,我的确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随遇而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