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蒋介石在南京成立了国民政府之后,用老亲美派伍廷芳的儿子伍朝枢为第一任外交部长,经过孔、宋删改,伍朝枢发表了闪烁其词的外交政策:一、不取暴动政策,二、于相当时期提议度止不平等条约,三、打倒帝国主义并非排外性质。蒋介石在这方面的成功,也就是美国利用中国革命,反过来又绞杀这个革命的初步成功。
但美国人要以蒋介石作为统治中国的代表这一计划,那当儿还不能完全实现,因为日本同蒋介石也有同样的瓜葛。民国十五年冬天蒋介石派戴季陶秘密访日,之后日本代表又到中国访蒋,这些情形美国人都知道,因此也发生了疑虑,对蒋不敢放手。尤其蒋的南京政府成立之后,武汉政府未垮,半中间又杀出一个冯玉祥来,美国还要多方探讨,看看行情,对蒋不愿积极支持。
在这情形之下,蒋介石感到烦躁,宋子文也感到微妙。那当儿武汉和南京两个政府都需要宋去理财,但宋子文却消失在政治舞台。他在上海家里读古典文学。门铃经常在响,两个政府都要他出任财长,但他拒绝了,他必须等待美国人最后决定,也要看看时间究竟带来什么变化。
蒋介石一方面焦急地等待美国的态度,同时进行“统一中国”的准备。“不管张三李四,美国也好,日本也好,只要是我们统一中国,外国关系反正跑不掉!”张静江和孔、宋诸人一再安慰他,并且为这个目标而忙碌着。孔祥熙奔波的给果是把冯玉祥拉出来调解,表面上对冯极度尊重,骨子里仅仅是利用:“你只要不反蒋,肯做和事老,什么问题也解决了。”冯玉祥不知是计,六月十日当真在郑州召开会议。武汉方面的汪精卫、孙科、唐生智、于右任、顾孟余、徐谦、谭延闿、张发奎、王法勤等到会,向冯玉祥展开了一个大包围,最可耻的是陈独秀,他对这个会还举行过盛大的欢迎会。
冯玉祥慷慨激昂地演说:“今夭是六月十日,美国帝国主义在三天前增兵华北,说是根据辛丑条约,以及日本出兵青岛的前例,要保护侨民。美国还说凡是英国和日本能到达的中国地方,他们美国兵也可以前往驻防,各位想想,帝国主义这样在明目张胆的侵略我们,我们还要自己人打自己人么?所以我希望宁汉方面好好合作,千万不要分裂。”
“这不是分裂不分裂的问题,”会上有人发表意见:“问题在蒋介石太独裁!你们想想,六月五日那天孙中由先生请来的鲍罗廷竟被解除顾问合同,你们以为这是武汉方面的意思么?还不是蒋介石搞的!”
“各位说话要负责任,”汪精卫慢吞吞立起来,一字一顿,拼命斟酌字句:“武汉有武汉的做法,蒋先生是不能解除鲍罗廷合同的。今天冯先生召集这个会,目的是调解宁汉关系,不是破裂宁汉关系,兄弟以为,在这个会上大家应该和和气气,否则辜负了冯先生一番好意。”
“是啊,”孙科附和:“无论如何我们自己不能再打了。”他弦外有音:“再说,武汉也没有钱,打也打不起来。”
“你们都在替姓蒋的说话,”有人反对道:“不把蒋介石打倒,什么话都是空的!宁汉之间有什么可以调解的呢?国民致府和国民党中央都在武汉,蒋介石竟不听指挥,自己成立南京政府。姓蒋的不折不扣是个孬种,你们不去攻击他,反而婆婆妈妈说要调解,这太没道理了!”
“各位,”汪精卫连忙发言:“这种说法,充满了兵戾之气,非国家之福。再说,调解宁汉关系是冯先生自动出马担任的,这种说法,对冯先生简直是侮辱!”
冯玉祥满肚子气,“今天请大家来,目的是打倒军阀,你们不能说我有成见。如果我们革命军自己打起来,张作霖、吴佩孚、孙传芳白天没有空,晚上做梦也得笑出声来,……”
“冯总司令你错了!”反对者越来越多,纷纷发言:“张作霖这帮老军阀一打就垮,咱们不在乎!蒋介石这个新军阀花招可多,不易打垮。今天你出面调解,取得短期安宁,赶明儿姓蒋的羽毛丰满,刀子就向你冯总司令杀来啦!”
“我不怕!”冯玉祥大声说:“姓蒋的将来真有这一着,我姓冯的不同他干我是兔崽子!”
“冯总司冷,”有人叫道:“到那时太晚了!”
“冯总司令,”有人痛哭:“你这样做,把革命害了!”
“各位!”冯玉祥声音颤抖,把粗大的手掌在胸脯上拍得蓬蓬响:“如果我姓冯的出卖革命,你们把我宰了!我实在不愿见革命军自己厮杀。刚才有人告诉我,美国兵增防天津已经增加了一千八百名,各位想想,我们这时候自己打起来,那还成话吗?”
“诸位,”汪精卫高声发言;“别让冯先生太下不了台,记着他是一番好心!”
“去你的!"有人边骂边走:“你这好心连狗都不吃!”
“你们去调解吧!”离席的人越来越多:“咱们不能等着挨刀子,你他妈跟豺狼虎豹讲信义,倒媚的日子在后头!”
“冯总司令!”人们边走边掉泪:“你不是给猪油蒙了心窍,就是同姓蒋的勾搭上了!”
“慢慢走,”冯玉祥悲怆地留住他们:“好兄弟听我说……”但除了汪精卫他们,没有人愿意听他的话了。郑州会议结果,通过了不利武汉的决议:一、唐生智部全部由河南回归武汉,事实上是镇压工农革命运动;二、河南的军事全部由西北军担任。蒋介石的高兴是无法形容,函电致意一番之外,顺便取消了“严防右倾分子”、“打倒西山会议派”、“打倒国家主义派”的口号。他极力想达到“统一”局面,不管彼此之间矛盾有多深,意见有多少不同,“我有武力!”然而武汉方面并没有气馁。六月十四日唐生智回到武汉,武汉群众三十万人集会示成,以反对他的镇压工农运动。因此武汉如何加一把劲使之垮台,蒋介五倒有点焦急起来,他假装不安派人去找冯玉祥,首先向他调解宁汉关系的努力而致意,然后请教他有什么办法可以使这个局面得到安宁。
跌进圈套的冯玉祥还以为蒋介石真是一片好心,派出李鸣钟到南京与蒋接洽。言谈间蒋知道武汉政府为了拉拢冯玉祥,任命冯为河南省主席、与豫甘陕三省政治委员会主席。李鸣钟告诉他:“冯先生披肝沥胆愿为革命做点成绩,他希望你同武汉之间不要分裂,大家有话好说。”蒋介石一方面敷衍他,一方面召集亲信举行会议,认为对付冯玉祥,蒋介石本人非亲自出马不可了。于是六月十六那天蒋同李自宁抵达徐州,与李宗仁、白崇禧开徐州会议。要李鸣钟请冯玉祥从开封到徐州来,商谈大计。蒋介石免不了恭恭敬敬写了封亲笔信要李带给冯玉祥,函中措辞,备极仰慕之忱。六月十九,蒋介石专车开到距离徐州二十里地的黄口车站迎接冯玉祥,然后把他接到头等车厢同赴徐州,包下花园饭店,蒋介石用最大的礼节款待这位初次见面的西北军领袖。冯玉祥原本怀着满肚子疑虑去的,但见他客客气气,明知这不过是外表,也对他不无好感。休息时间中他的部下问他对蒋印象如何,冯玉祥说:“我第一次同他碰头,以为他穿的很挺,不料他穿了套黄军服,戴一顶大沿军帽,约莫四十岁年纪。五尺多高,身材瘦削,两个眼睛凹了进去,说起话来先笑笑,接着就是哼哼哼,我看这个人存不了好心眼儿,但也没什么大了不起,不过要小心才是。”
胡仅民、李烈钧、吴稚晖、李石曾等也纷纷赶到,蒋介石大摆筵席,为古老宁静的徐州城平添了一番热闹,当夜便举行了一个会议,蒋介石无论如何要冯玉祥先讲话,两人推辞一番,还是冯玉祥心直口快,抹了抹嘴,站了起来,只见他双手稳重地支撑着大圆桌面,爽朗地开了口:“今天我们在这里商量继续北伐,”冯玉样瞅一眼蒋介石:“枪口向军阀,自己不打自己人,咱们干一杯!”接着冯玉祥恭维几句第一集团军北伐劳苦,继续说道:“如果我们自己打起来,无以对中山先生,无以对中国同胞,枪口向军阀那是最好!各位都知道,张作霖和吴佩孚他们在说:南方赤化的头子是蒋介石,北方的赤化头子是冯玉祥。那么,今天南赤北赤在这里集合了,我们那里赤呢?我们是真真实实地赤心赤面要流赤血,保护中华民族的赤子,决不象张吴两个样子,他们只要杀谁就给谁一顶赤帽子戴,各位想想,那成了什么样子?”
冯玉祥讲完后蒋介石咧着嘴“哼哼哼”似笑非笑,不肯讲话,冷场了两三分钟,吴稚晖估计蒋介石没有准备好演讲稿子,便立起来说道:“今天南北两位集团军总司令在这里见面,真是紫气东来,大家也应该休息了,反正这个会要开三天,有话明天再说罢。”
以冯、蒋、季、白为主,三天后这个会产生了三个决议:宁汉合作、北伐、以后必要时国共分家。冯玉祥只看到了北伐的重要性,忽略了“宁汉合作”的真实内情,从而低估了国共分裂的意义。他只要求蒋草拟继续北伐的通电,让蒋介石签字,然后自己也签上姓名。会期完毕后蒋回南京,冯回开封。但蒋已“先入为主’,,使冯获得这么一个印象:武汉对他毫不重视,北伐的阻碍乃是武汉。于是扣车调兵,积极告袱,想用武力迫使武汉“投入北伐”。
蒋介石着急地打军阀,希望迅速统一中国,取得美国方面的信赖,不再踟蹰不前,讨价还价。不料他的军队自从取消了党代表制度以后,已经谈不上什么军风纪与战斗力。第十军军长王天培的部队在徐州被孙传芳一打就垮,蒋一直住南边退却,过了蚌埠眼看要退到长江。蒋介石又气又急,恼羞成怒,立刻下个命令,军长王天培给枪毙了。这件事使蒋的将领人人自危,第一军军长何应钦、第七军军长李宗仁,总司令部参谋长白崇禧私下开会,都为王天培叫屈。“天培之死,老蒋既没有宣布罪状,也没有军事会审裁判,这种倒楣事情轮到我们头上,那怎么办?”李宗仁大发牢骚:“再说王天培从贵州出来,连年在前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样子杀一个人太使人寒心!”
“老蒋的脾气是这样,”何应钦愤愤不平:“他怎样爬起来瞒不过我,而且王天培是由他指挥行事的,这种人难以共事,我看干脆同他闹翻算了!”
“明天起我告病假,”白崇禧拍拍大腿:“王天培怎样死的连我也不知道,他妈的我这个参谋长实在干不了!”……蒋介石发现将领们告假的告假,抗命的抗命,心里又慌又恼,可是没有办法,再加上美国方面没有肯定的消息,急得他睡觉也睡不着。特别是他已把四十军自山东腾县撤回徐州,准备配合冯玉祥从东面进攻武汉政府,但由于孙传芳都乘机反攻,夺取镇口,而何应钦等又按兵不动,形势陡地逆转,简直使他日子也没法过了。
“犯不着这样紧张,”张静江劝他道:“船到桥头自会直,这个局势无论如何对我们是有利的,我们目前最大的成功,是把老冯同武汉之间活生生分开了,只要冯玉祥同武汉之间有了别扭,事情就好办,何况他已经准备对武汉用兵啦!”
“是的,”蒋介石频频点头:“对于他,我已经低声下气,要我叫他爷叔也干。老冯是北方性格,给他耍软的,我看不会有什么差错。”
“我同TV、老孔他们常谈起老冯。”张静江放低声音:“就象你刚才讲的,对付北方人要另外一功,找个机会你同他拜把子,他比你大,你认他做契兄,如何?”蒋介石一巴掌拍在沙发上道:“我也这样想过,我们青红帮兄弟在外面常有义结金兰的,长三堂子里也有七姊妹十姊妹这一套,我早就想到这一着,不过不好意思。”蒋介石倏地敛起笑容:“老冯的事情好办,不急。倒是白崇禧、李宗仁、何应钦他们,这两天跟我呕气,这事情伤脑筋。朱培德在江西不听话,也是个大麻烦!”
“我也同TV他们谈过,”张静江把那条瘫痪了的大腿挪一挪:“这样行不行?朱培德的事交给熊式辉去办理,前方事情一下子转不过来,不如你先来一个辞职!”见他发怔,张静江几乎把嘴巴挨着他的耳朵:“亏你以前在上海交易所干过,我们放出空气,让人家以假作真。然后我们一刀砍去,来他一手,哈哈!不就成了以退为进?再说你老是惦念着宋家的婚事,宋家由老太太作主,如今她在日本,你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到日本求婚。宋霭龄对你印象不坏,而她又可以作半个主。如果成了,美国的关系,美国的关系……”
“好办法!”蒋介石大喜,张口一笑,几乎把假牙喷出来,连忙用手按住:“好极好极,不过我们放出了空气,让谁去打听行情?”张静江沉吟半晌:“你身边只有吴稚晖合适,他疯疯癫癫,不易给人看出破绽。”蒋介石于是酝酿辞职。
“不行,”吴稚晖紧紧张张邀冯玉祥、何应钦、白崇禧、李石曾等二十几个人开了个紧急会议:“各位同志,目前正在继续北伐,蒋总司令万万不能辞职,兄弟特请各位来发表高见,挽留他,完成北伐,完成革命。”何应钦慢吞吞站起来:“蒋总司令是自己要走的,留也留不住,就由他走吧!他走了很好,从此我们也可以爱一爱国家!”白崇禧跟着立起来发言:“革命是大家的事,蒋总司令走了也很好,我们大家联合起来做革命工作,少一个蒋介石大概不碍事吧?”空气突然紧张起来,李石曾从背后伸出手去拉拉吴稚晖,低声说道:“这不是兵变么?你不要老命啦!”眼看着会议不欢而散,吴稚晖气急败坏回去复命。蒋介石也不置可否,说了句:“李白何他们心里没有我,将来还可以马马虎虎,娘希匹如今连眼中都没有我了,好!来日方长,”他挥挥手:“你回去吧,这批家伙将来我再同他们算账,慢慢地收拾他们!”前方将领不听话,幕后的美国人又不开口,蒋介石决定拿出以退为进的一着:下野。但下野之前必须解决共产党,共产党如果上了台,蒋介石出洋到任何地方都不能开怀。
六月十九是省港罢工纪念日,广州两万多工人罢工。二十三日沙基惨案纪念,广州三万多工人罢工,提出了“释放一切政治犯”、“保持四月十五日以前同资本家所订条约”等口号。紧接着武汉政府反而向革命者开了刀:谭平山、苏兆征被逼辞去武汉国民政府农民部长、工人部长的职务,六月二十八日李品仙部队占领武汉总工会,工人纠察队悉被缴械。六月二十九日,卅五军军长何键发出反共训令,命令部队与中共分离,拘捕与惨杀共产党员。七月十五汪精卫集团举行会议,正式决定与中共分裂,中国共产党也发出宣言,撤回参加国民政府的共产党员并痛斥对方的罪恶。七月十五日分共会议后武汉公开封闭工农组织,压迫群众运动、逮捕共产党员和革命分子,大规模惨杀共产党员和革命分子,汪精卫甚至提出“宁可枉杀千人,不可使一人漏网”的口号。十六、十七两天,何键占领了汉阳与汉口。
七月二十七日,鲍罗廷离开汉口赴郑州转道回国,邓演达同行。
历史急转直下。
八月间,美国方面还没有明确的态度。美国怕蒋介石为日本所用,日本怕蒋介石为美国所用,双方各怀鬼胎,在中国暗中观察,暗中安排。上了台的蒋介石无论如何忍不住了,他的激将法“下野”成为事实:辞去总司令职。
“到日本去,”蒋介石接受了张静江他们的建议:“日本是我旧游之地,人地两熟。我一走,子文可以加紧催促华盛顿表示态度,这一手可以做。”又把中央党部书记长陈布雷找来,“你跟我上日本走一趟罢?”
“好是好,”陈布雷妞愧地答道:“我对党务没有兴趣,胡展堂、丁维汾、陈果天三位委员也说我是个书呆子,还是办报好。游山玩水固我心愿,但可惜我不懂日本话,恐怕帮不了你的忙,再说身体不好,这……”
“那你留在这里吧,”蒋介石拍拍他的肩膀:“多留心些变动。我这一趟大概要不了多久,将来你再回来罢。”八月十三日,蒋介石率领原班人马离开南京到上海,发表了他的反共经过、实行宁汉合作、以及彻底清党的“三个愿望”。胡扯一番,对背叛革命妄图强辩,对外国主子插上草标求售。他又宣布即将出洋游历,并告诉在上海送行的人们:“我将要到日本去,但也或到欧洲或美国去,自己也没有决定行踪。希望回来之日,我的愿望都已经实现。”
但他又在熊式辉上海家中,与来自江西的朱培德进行“买卖”。熊已极尽拉拢之能事,蒋见面只要“允诺”一番,商定朱返江西之后,马上展开“礼送共产党员离赣”花招,给武汉政府以致命的一击。蒋大言不惭告诉朱培德:“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下野出国,只是一个插曲。”
蒋介石的愿望当真能如愿以偿么?
八月一日,叶挺、贺龙等率领国民革命军第十一军第二十四师及独立十五师的一部在江西南昌起义,成立了革命委员会。二日,张发奎部卢德铭自武昌赴九江,因张已脱离革命,改道与平浏农军会合,由毛泽东率领。三日,武汉工人杭议杀戮,宣布同盟罢工。七日,中共在九江召集紧急会议,确定土地革命与武装反抗国民党屠杀的总方针。号召共产党人与人民群众继续革命战斗,坚决地结束了陈独秀的右倾投降主义的路线。二十日,方志敏在弋阳一带恢复农民协会。九月上旬,毛泽东率领的红军在井冈山建立了第一个革命根据地。十一日,贺龙、叶挺的南昌起义部队到达汀洲。二十四日,叶、贺军进入潮汕,同黄绍竑、徐景堂、钱大钧等部激战数日,以无援失败,失败后的队伍一部分冲到海陆丰与当地农民军兄合,一部分由朱德领导,由三河坝退到福建,至寻邬入北江,成为后来红军第四军的基础。
历史向新的一页发展。
“没有关系,”蒋介石在出国前对中共的行动表示了绝劝的不在乎:“他们人少地方小,条件越来越糟,只要来一次有计划的围剿,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你们想,四周都是我们的军队与政权,他们是没有办法可以生存的!”
“红色政权是可以存在的!”毛泽东在并冈山答复了蒋介石。
“我不信,”蒋介石整理行装时轻蔑地冷笑:“你们的对手如果是普通军人,还可以马马虎虎吹吹牛,要是我来收拾你们,——哼!”
“革命形势的发展,任何力量阻档不了!”共产党人在四方八面回答他。
“那你不要出洋了,”曾经送他三百万的上海大老板们挽留他道:“留在这里打共产党吧!何况你去那里都没一定。南京各要员几乎都跟你来了上海,你不出国也有办法嘛!”
“我决定出洋,”蒋介石回答:“到外国看看再说吧。”
“蒋介石说的什么话?”共产党人替他注解道:“自己连行踪都不知道?哈哈!他为了消灭革命,消灭反对他的人,才万里寻父找洋爸爸去的,但洋爸爸是日本还是美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得去找!”
不过,他心头也准备了一些见不得人的花招,带着几个人到奉化住了几天,名日“韬晦”,实则密谋“东山复出”,并且为“走内线”下了大功夫,恬不知耻地函奉化县“务请许可与内人离婚”,理由是什么?商议半天,说是为了“内人力劝鄙人放弃政治与军事生涯,鄙人志在革命,不能接受”。还要无耻的是找秘书合作了一封给宋美龄的情书,天津《益世报》通过教会关系抄录登报,时为一九二七年十月十九日,那酸掉门牙的“情书”道:
“余今无意政治活动,惟念生平倾慕之人,厥惟女士。前在粤时,曾使人向令兄姊处示意,均未得要领,当时或因政治关系。顾余今退而为山野之人矣!举世所弃,万念灰绝。囊日之百对战疆,叱咤自喜,迄今思之,所谓功业宛如幻梦。独对女士才华容德,恋恋终不能忘,但不知此举世所弃之下野武人,女士视之,谓如何耳。”
九月二十八日,蒋介石带了张群搭《上海丸》到日本去了。
正是:辞职下野是戏法,千里寻亲却不假。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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