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心向敌巢 汪精卫周身皆贱骨 魂归桑梓 王铭章满腔尽冤愤





     

  当然,蒋介石自己是明白不过的,他亲手逮捕了韩复榘,如此这般指示了一阵,便回到了武汉。在珞珈山中央会议上,蒋介石报告了处理韩案的经过。他慷慨激昂,声泪俱下:“这种奸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他算是向他的盟兄打照呼:“即使是韩复榘的老上司,焕章先生也不会反对的!”冯玉祥发言道:“关于韩复榘之死,死得好极了!可惜枪毙得嫌迟了一点。照我的意思,在沧州沦陷时就可以把他枪毙了!这种人如果活着,不但丢光了朋友弟兄、祖宗八代的脸,也丢光了中华民族的脸……”他还想说下去,有人打岔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否按照过去的例子,先推举一个宣言起草委员会?”冯玉祥反感道:“委员长,这一次开会,可不可以先推举一个三民主义委员会?”蒋介石一怔道:“这是什么意思?”冯玉祥道:“很简单,每次推举了宣言起草委员会,他们一二十位先生集在一起,总是把三皇五帝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千年万世都抬了出来。……”

  很多人都偷偷地笑出声来,蒋介石问道:“把这些三皇五帝抬出来之后又怎么啦?”冯玉祥狠狠地说道:“我要说句粗话:这些文章真是王大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要怎么好听有怎么好听,但是实在考查起来,半点都没有去做,很多人说,国民党把好话说完了,把坏事作尽了。所以我提议这一次我们来个三民主义委员会,注互实行、实践、实作,不说一句空话。”蒋介石透了口气道:‘好好好,好极了!”但脸上的肌肉痉挛着,显然很反感。蒋介石的反感不便出诸于口,冯玉祥的气愤却没有完。散会后他坐上他的车子,豪不客气连报告带责问地说道:“我奉命到鄂东一带查看阵地,并到九江以下查看马当堵塞长江的办法,简直不成话,德国军事顾问实在他妈的不是玩意儿!”蒋介石大吃一惊道:“德国顾问不得了的!难道大哥看到了什么?”冯玉祥道:“我先到部东田家镇附近,看见那里把海军的炮从兵舰上搬下来,做的有坚固的炮垒。我到炮垒附近看了一遍,问炮兵指挥你们的炮打多远?他说五千五百公尺。我问他日本海军炮打多远?他说七千公尺。我说那就糟啦!你把炮位放在小山顶上,敌人离着七、八千公尺就着见你,那不是只许他打你,不许你打他吗?你为什么不在这山顶的后面切一块下来,把炮口从山头的右边露出来,那敌人不到四、五千公尺便看不见你,你干他不就方便得多吗?”

  “是啊!”蒋介石附和。

  “可是他告诉我,这是德国顾问的意思,我听了大吃一惊,只好再问他,能不能改造?他说不行,因为都是洋灰钢筋做的,没有办法改。”

  “哦哦哦!”蒋介石忙不迭摇头作惋借状:“其他方面,大哥还发现什么吗?”

  “其他不好的地方也很多,”冯玉祥道:“不过以炮位的问题最严重,你是不是想有所表示呢?”

  “我考虑考虑。”

  “我说不必考虑了。”冯玉祥磨拳擦掌道:“我看连这批兔崽子也给轰跑了算了。谁都知道这批顾问是希特勒派来的,希特勒又是同日本鬼子串通一气的,我们不能再上当了!”

  冯玉祥把希特勒骂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把蒋介石气得坐也不是,立也不是。正没法问,何应钦、鹿钟麟、何成濬等从开封办完韩案回来报告,蒋介石如逢大赦,不断问这何那,冯玉祥不便插嘴,也就告辞。当夜同鹿钟麟见面,问道:“韩复榘这杂种究竟有没有遗言?”

  “没有。”鹿钟麟道:“为了优待他,刑场上特地给他准备了一张红毯子,枪一响,就完了。起先还骂人,后来只是长叹,说是斗不过他。”

  “他骂谁?骂些什么?”

  “你大概也听说一些。他骂他借刀杀人。他骂他嘴上礼义康耻,心里男盗女娼。在审问的时候简直没办法,反正他活不了,也只好马马虎虎做个样子算了。”

  “他供些什么?”

  “他说他是冯玉祥的老部下,打日本本来不含糊,无奈蒋某人欺人太甚,他受不了。头先他干得还有劲,在山东大量收容华北青年流亡学生,还办了一个政训班。毕业后分派到山东各地,开展了五六个游击区。以冀南鲁北的惠民区来说,就有小学教师抗日会、农民抗日会等各种团体,政训班学生去后加紧训练农民干部,发展游击队达一万多人,并且和冀南的庆云沧县打通,声势浩大,全国知名的老英雄范筑先就在聊城临清和他响应。”鹿钟麟一顿:“何应钦就驳他道:‘不见得罢!当日军还在河北时,你曾命令三百多平津学生率领壮丁退至黄河南岸,但有四十多个学生问你要了二十多支枪坚决守城不退!’韩复榘答道:‘这是命令,你们要我撤退,我只好这样。后来我不是又回去了吗?不是又把基本队伍三个营扩展到两万多名游击队吗?不是有大小战斗数十次,常常获胜,俘虏日军、截劫军火汽车都很得手吗?可是姓蒋的要借刀杀人,排除异己,我也只好同他拼了。我比他早一步同日本接洽,只是自认倒霉……’”鹿钟麟叹道:“韩复榘最后说,他不希罕二级上将那个虚名,只是为了搞垮蒋某人,落得一个不清不白,死也不甘心!他还说对不起冯先生,希望大家不要怪他存心做汉奸,那是给蒋某人逼出来的。”冯玉祥顿脚道:“该死该死!反对蒋某人尽可堂堂皇皇,何必出此下策!”

  却说南京沧陷后,抗战情绪陷入低潮,东洋鬼子势如破面对着这个局势,蒋介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如今枪毙了一个韩复局,虽然表面上说的是为了“丧失国土”,但人们知道这是为了日本路线的“竞走”问题,士气反而更糟。蒋介石同汪精卫、何应钦彻夜商议,认为形势严重。而更糟糕的是,红军在前方打得很好。这样发展下去,陶德曼的调停如果仍为国人所厌恶,那后果简直不能想象了。“陶德曼的努力是落空了。”汪精卫长叹:“现在除了同东京雄牌,没有别的法子了。”蒋介石的眼睛一亮:“牌怎样摊法?”

  “告诉他们别自相残杀。”汪精卫道:“中日合作,围剿红军,天下也就太平了。”蒋介石沉吟一阵,长叹道:“这不能明说。”他踱着方步:“这样吧,岳军,你把我们渴望和平的言论总结一下,检讨检讨,看看我们目前应该说些什么。”张群把一大堆文件摊在桌上,咳声嗽道:“这都是从‘七七’到南京失守前后,我们的和平论调。”

  “你把大要念一念吧。”汪精卫道:“不必太详细。”蒋介石在沙发里闭上眼睛,听张群报告道:“兆铭先生在十一月十二日,十八日先后发表了《寻求兴国与团结民众》的文章,和《我们怎样持久》的演说。兆铭先生提出了《国际和平路线》的外交方针,以及《牺性才能持久》的内政政策。兆铭先生同年七月二十九在南京广播的《最后关头》更清楚地说明了打下去只有牺牲。他说:‘因为我们是弱国,我们是弱国之民。我们所谓抵抗无他内容,其内容只是牺牲,我们要使每一个人,每一块地都成为灰烬,不使敌人有一些得到手里……质而言之,我们如不牺性,只有做傀儡了。’兆铭先生还在八月七日广播《大家要说老实话,大家要负责任》,说‘中国宋末、明末曾两次亡国。其亡国原因最大最著的,在于不说老实话。老实话就是:和呢?是会吃亏的,就老实的承认吃亏,并且求于吃亏之后,有所抵偿。战呢?是会打败的,就老实的承认打败,败了再打,打了再败。败个不已,打个不已,终于打出一个由亡而存的局面来。’至于国际和平路线的外交方针,那就是德意日路线的外交方针。”

  “兆铭兄,”蒋介石忽然开口道:“我记得在三中全会宣言里,有一句很别致的话,叫做:‘循着国际和平之路线以前进’。也就是说的这个:不妨走德意日路线的外交方针。”

  “有的有的,”汪精卫喜形于色道:“我有解释的,请岳军兄念下去。”张群于是继续念道:“兆铭先生的解释是:抗战是和平路线,九国公约提议调解也是和平路线;中苏互不畏犯条约是和平路线,联络英美法是和平路线,而联络德意也是和平路线。谷正纲在本党刊物《民意》一卷四期中也说过:‘联络德意也是和平路线,这是毫无疑义的。中国单独抗战之际,与同情中国、谴责日本之国加以联络,期待其更进一步,对于中国予以援助,对日本予以制裁,同时对于和日本订立协定(按即反共协定)之德意也加以联络,期待其能维持中国向来之友谊,……’这在中国实为当然之事。”张群歇一口气,东翻西翻一阵,继续说道:“二十六年十二月廿五《民意》创刊号中陶涤亚发表《战始能和虽和必战》一文,是同年七月十九兆铭先生的《中华日报》社论所持之《战中求和和亦必战》意见完全一祥。陶涤亚说:‘目前我们的抗战虽然在猛烈的进行着,但是这种战事也不是永远不变的。换句话说:我们一方面要和敌人拼命,一方面也不完全拒绝讲和,只是必须客观环境构成了和的条件,我们才能够停战讲和,”张群透口气道:“从七七开始到南京失守前后,本党对和平的看法大概是这么一些了。”

  沉默半晌,蒋介石瞅一眼日历道:“现在我真想找到许世英谈谈。”

  “啊!”汪精卫道:“昨天有几个人正谈起许世英,说南京失守好久了,我们的驻日大使还没回来,这一点容易给人家说闲话。”蒋介石皱眉道:“大概一月十五以前可以回来,他在东京当然有事情。”汪精卫不便追问,岔开道:“那末,目前我们再发表些什么好呢?”三人正思索间,只见戴笠幽灵似的立正在门口。蒋介石问:“有什么事?”戴笠抢前几步,恭恭敬敬地说道:“报告先生,川军统帅邓锡侯在前方抱怨中央!”

  “邓锡侯?”蒋介石皱眉道:“他抱怨中央?他周围一定有了共产党!”蒋介石向汪精卫、张群解释道:“这次我调动了川军,要雨农自已去看看,听他的报告吧!”

  戴笠咽了口唾沫道:“雨农奉命到得徐州,有很多的新闻记者在访问邓锡侯和孙震,我在一旁听。大公报记者范长江道:我们非常兴奋地知道四川军队在挽回津浦战局方面尽了很大力量。当韩复具让开津浦正面,从济宁西退的时侯,如果没有川军星夜赶到,日本人可以不发一弹而到徐州。徐州动摇,令天的武汉也万万不能安稳了。”

  蒋介石皱眉道:“这些新闻记者是不是共产党?他们在邓锡侯面前说了些什么?”

  “报告先生,”戴笠道:“这些新闻记者没有一个是代表共产党报纸的,他们不可能同邓锡侯说什么话,因为一来他们的交情很浅,二来邓锡侯报怨中央口吻倒不是延安的那一套。”

  蒋介石不耐烦道:“那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戴笠急道:“邓锡侯说,川军的纪律表现得不错,人们还给予好评,他觉得很安慰。他说:四川军队从剑门关出来,过巴山、越秦岭、横穿关中,转战太行山边,而今又到山东作战,他很高兴。他说诸葛亮六出祁山,所到不过渭水上游,姜维九伐中原,始终未出陇南一步,今川军竞横贯数千里外,勒马泰山边,西望巴蜀,东指扶桑三岛,四川军人的光荣是亘古未有的。所以邓锡侯说这次抗战不论胜败得失。都是死而无恨!”蒋介石当着旁人不便发作,提高嗓门说道:“快点讲,邓锡侯到底怎样抱怨中央!”

  “啊!他说川军参加抗战,中央实在不够体贴。川军当初从未想到在山西作战,所以对于山西的地形,友军的联络,以及敌情的了解等等,事先都没有准备。不料由四川徒步走到陕西宝鸡之后,才搭上陇海路的火车,弟兄们好多人都病倒在路上,抱怨中央不派车,后来在赴西安途中,川军准备在西安整理一下,不料命令来到,说是山西战事紧急,马上赴援。他们完全是赤足草鞋、短裤单衣,根本没有北方御寒设备,就这样穿着这种服装赶上山西战场,又病倒不少人。从宝鸡上车之后,过风陵渡,登同浦车,北进太原,完全过铁板车生活,人多车少,有站无位,饥寒交迫,邓锡侯说他也哭了!”

  汪精卫惊叹道:“邓锡侯他哭什么?”戴笠答道:“因为川军在车上不能做饭,又冷又饿,有风有雨,他们大都两腿发直,只要铁门一开,人们便倾倒出来,车上一片哭声,都说中央把他们害苦了!”蒋介石皱眉道:“邓锡侯怎样表示?”戴笠道:“他说他当然劝慰弟兄,要他们别这个样子,可是弟兄们责问得很凶,他们说邓总司令告诉我们出来可以做火车,里面有软椅子,坐在里面不要动,等于‘徉房子走路’,可是这个样子算什么呢?皇帝不差饿兵,中决这次用川军抗战简直开玩笑。没有冬衣,没有地图,火车上挤得一团糟,到前方大家莫名其妙!甚至有一次,连邓锡侯自已差点都给日本人俘虏了。”

  “为什么?”张群急问。

  “他说他奉命挺进,中央告诉他前面还有自已的部队。不料命令上的自己部队已在川军到达前转移,邓锡侯跑进了敌人的阵地,事先根本没有任何通匆或联络,他气了个半死!”

  “邓锡侯还抱怨中央,”戴笠道:“有一次他跟人谈天,说中央训练军队马马虎虎,用兵作战一塌胡涂。他说川军这次出来,中央一点脑筋都不用,连中央军同日本人的服装有什么分别都不说明,有一次遇到敌人骑探,弟兄见他骑大马、穿马裤呢外套、脚登大皮靴,还以为是友军官长,不加射击,结果哨兵反而被日军射杀。最惨的是伤兵,根本无人过问,有一次几个伤兵在战场上着见敌人坦克车冲过,竟误为中央的汽车,他们大叫停车,还自报部队番号要求搭车……”蒋介石挥摔手道:“你别讲下去了,四川土包子抗战不力,倒还怪我对他们不起,让他们去好了。”蒋介石这步棋子没有落空,“杂牌队伍”川军邓锡侯部第一百二十二师师长王铭章,陷身滕县,进退不得,真的已在死亡边缘。何应钦报告道:“邓锡侯有电报来,孙震和王铭章也有电报来,要求派救兵。”

  蒋介石不悦道:“人家打通津浦路的计划,不是没有成功么?王铭章凭什么讨救兵?”

  “战局是这样的。”何应钦道:“日军在津浦南段受到阻挡,但他没有放弃。现在以重兵沿潍台公路向徐海威胁,同时拿三个师团的机械化部队沿津浦北段向徐州进攻,他用的是合围夹击战术。”

  “这个地方我们有重兵驻守。”蒋介石道:“还要救兵!”

  “是这样的:十四日拂晓攻击时,三四万名日军分别向滕县以北地区猛玫,当晚,日军利用骑兵坦克绕攻我军后背,前线各部遂被隔绝。现在日军主力万余人向我右侧后面活动,十六日清晨已到滕县东关。”何应钦一顿:“现在膝县情况如何,都不敢说。对于邓、孙、王三人的电文,我都告诉他还是自己设法,暂无援兵可调。”

  蒋介石眼珠一转道:“那王铭章手下现在到底有多少人?你看能抵挡一阵么?我对于到重庆去固然没有太大兴趣,但在武汉多留几天,看看华盛顿有什么表示也好。”

  “膝县守城部队,”何应钦伸出两根手指:“只有两个营,一共七个连,王铭章的电报说,他把所有武装警察投入战斗,一共不到三千,日军至少一万多,而且都是精锐部队,步,骑,炮、空,外加坦克,色色俱全!”

  王铭章的名字再在蒋介石嘴上提起,那是五月八号的事了。王铭章的尸体从滕县偷运到夏镇,渡过微山湖,五月二日到徐州,八号经汉口,十五日运川,六月十三日抵成都运原籍新都安葬。蒋介石曾在汉口致祭。

  “各位!”蒋介石念着那份演讲词:“王师长是一位爱国军人,是一位热血的男儿!他在滕县拿三千人抵挡日军迂回部队一万多人,他是何等的勇敢?上月十六日早晨战事开始,王师长率部浴血抗战,肉搏八小时!当夜日军由东关向城内开炮,城墙被轰塌两处,王师长便命令用食盐千包填塞缺口,他是何等的机智?十七日早晨,日军大部包围四城,飞机大炮猛烈轰炸之下,日军坦克冲进城,城里弹如雨下,火焰漫天,王师长不但不退,还带了参谋长赵渭滨,团长王麟,县长周同等登城督战,他又是何等的壮烈?直到下午,局势更坏,援兵当时已经开到,可是同日军援兵遭遇,进不得城,救不得他,王师长先是腹部中弹,继而举枪自杀,赵参谋长和王团长也先后阵亡。县长周同看见这种情形,便对左右说:全国失陷的县城不知有几百个,但还没有听说县长慷慨殉职的,我愿意死在这里,留一青名于后世!周县长说罢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坠城殉国。剩余士兵还在烟火弹雨中同日军死拼,三千人突围而出者,不到一成,他们又是何等的壮烈!”蒋介石顿了一顿:“要抗战便要流血牺牲,不是在嘴上嚷嚷就算的,王师长是个模范军人,完了!”说罢掉头归去,何应钦紧紧跟随到得官邸,蒋介石道:“我想在王铭章的故乡修造一个大大的坟墓,让四川人看了开心!”

  “该花不少钱罢?”何应钦说:“恐怕一……”

  “这种钱不必省。”蒋介石边擦脸边笑道:“该省的,我们已经省得很多了,譬如没有派援兵,譬如没有把川军重加训练、连冬装都没换便把他们送上前线等等。尤其是这种军队和军人,少一个,便让我少操一分心。我们已经太省了。”说罢大笑。

  “最高统帅”在后方狂笑,前方将士在火线急得直跳,以张自忠而言,他接到蒋介石的最机密命令是八个大字“诱敌深入,一举歼灭”。那当儿胡宗南自西安来,蒋介石对他说道:“我的意思很明白,有本事的,便把敌人一举歼灭,没有本事的,便做王铭章第二。我对于张自忠,实在不大……”他感到对胡宗南似乎说得太多了,便问:“队伍已到,封锁线也布置好了?”

  正是:为国捐躯,义无反顾,死得冤枉,涕泪滂沱。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