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河内响枪声 曾仲鸣先充替死鬼 前方有奇闻 张荫梧如此走曲线





      

  “是的,”陈果夫道:“因此外面对海南岛之战有这么一个传说,说是日本政府识透了张伯伦、达拉第的忍受屈辱的本领,虽然英法都对日本提出了强硬的照会,但用强硬的行动来答复,他们一定会软下去的。在欧洲对西班牙问题如此,在远东对中国问题也可以这样做。所以日本在十号那天侵入海南岛,就是采取行动来答复英法的强硬照会,同时日方虽然在口头上声明绝不参加中日问题的国际会议,但他在暗中进行得很积极,日本之所以迄未答复美英法照会,原因在此。因此日本在这个时候进攻海南岛,乃是为将来在国际会议中造成既成事实。”说罢陈果夫坐下。!”

  蒋介石拍着桌子叫道:“我没有海军,海南岛只好让它丢了。不过听说共产党又在那里成立了什么……什么……”

  陈布雷见他讲不出来,代他说道:“在海南岛成立了琼崖游击纵队。”

  “你们瞧!”蒋介石接下去道:“我们失掉一个地方,日本人便占一个地方,共产党就开展一个地方,这样子实在太可恶了!”他大叫:“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赶快把战争结束,战争一天不结束,共产党便一天不灭亡!但结束战争我绝对不允许汪精卫在这中间装模作样!”散会后他把戴笠找来道:“你的人准备好了罢?马上给我出发!”

  戴笠道;“他们已经去了。”蒋介石精神一振:“他们查出来没有?汪精卫住在河内什么地方?”“河内高朗街二十七号。”“其余的人呢?”“据他们报告说:只有汪精卫同曾仲鸣两家住在那里。他们两人白天不出门,晚上才出来蹓蹓。”蒋介石狞笑道:“没有看错人吧!”

  “不会不会。”戴笠道:“派去的四个人,都是经过挑选的。他们查出那个地方,是一幢一上一下的小洋房。上层由汪精卫陈璧君夫妇住着,下面是曾仲鸣和方君璧夫妇住着。他们还用了两个阿妈帮忙。据说汪、曾两人因为留法出身,他们的生活起居很法国化。据报告,汪精卫在临睡之前,还要看一回法国小说。”

  “他们预备怎样下手?”蒋介石问道:“譬如说,汪精卫的名气不小,河内地方对他没有一点保障么?还有,日本领事馆方面,对他们的安全也一点不过向么?”

  “这个,”戴笠沉吟道:“这个不要紧的,这四个人如果没有把姐,便不敢随便动手。据报告说,河内地方小,人口又少,所以调查汪精卫的下落,很快便查到了。查到之后,他们发现注精卫门禁森严,有人去看他,先要经过老妈子详细盘问,必要时陈璧君还亲自下楼盘问……”

  却说兰月二十日的河内,已经是大热天了。汪精卫同曾仲鸣穿了件衬衫,平时常常在傍晚散步红河边上。自从潜离重庆,三个月迅速过去,但他们的计划还不能全部付诸实施,两人不时商议猜测,遣此长日。终以为这次出走,跑在蒋介石的前头,来日必有莫大收获。两人见孩子们在沙滩玩贝壳,旁边有几个保姆在娓娓而谈,混浊的红河水发着赭黄色,象一根黯澹的缎带,在晚霞下发出耀目的光彩,两人站了好久,听水面飘来舟子粗亢的歌声,不觉相视而笑道:“谁会知道,我们这两个身穿衬衫,好象普通的中国人,但不出几个月,哈哈哈哈……”

  可是不出十六小时,汪精卫同曾仲鸣笑不出来了,可是蒋介石也没有笑,他非常失望。

  三月二十一日早晨,汪精卫因为同日方接洽顺利,昨夜和曾仲鸣又谈得高兴,因此甚为兴奋;竟一反常态,一清早便出门蹓跶去了。他走后不久,就有四个衣履光洁的客人到临,老妈子照例盘问,那几个客人说是日本领事馆方面派来的。那老妈子信以为真,而且三个月来门禁森严,从未出过事情,再说日本领事馆方面的客人也的确时常来临,于是不疑有他,把门开了。

  那戴笠手下四个伙计混进大门以后,事先已探明汪精卫住在楼上,便留一人断后,三个人飞似的直往楼上奔去,不料上面只有陈璧君一人还在床上,汪精卫连影子都不见,这三个伙计不觉一怔,还以为汪精卫在曾仲鸣房里,于是再下楼找寻。那曾仲鸣梦中惊醒,看见几个陌生人直闯进来,情知不妙;连忙坐起来大声喝问来者是谁?有什么事?可是一句答复也没有,那三个伙计慌了手脚,匆匆忙忙给了他几枪,一窝蜂夺门而出,连忙逃亡。

  却说枪声中,左邻右舍知道出了事,把高朗街二十七号围了个水泄不通。汪精卫在外闻讯大惊,连忙飞奔回寓,只见那替死鬼曾仲鸣直僵僵躺在血泊里,方君璧在尸体旁已哭得昏厥过去。

  曾仲鸣就这样完了。戴笠接报大喜,但再看电文语气,又不觉狐疑起来,电文中并未交代清楚,只说事已办妥,即日返川,可是当夜听河内广播,给打死的是曾仲鸣而非汪精卫。

  戴笠免不了挨一顿臭骂,蒋介石也伤脑筋,按下不表。却说汪精卫对于如何处理曾仲鸣的尸体问题,颇费踌躇。眼见蒋介石下这毒手,自己可不能再抛头露面了,只得照例向河内日本领事馆求助,由日本领事通知越南总督府,派警探出来照料,同时缉访凶手。汪精卫少了个亲信跟随,又怕老蒋还不放过他,终日凄凄惶惶,好象丧家之犬,不敢留在家里,化装成一个普通人,穿一套河内土布衣裳,悄悄地驾了一条船,在河中装做垂钓模样,日本方面有什么事情,便派人掷个纸团给他。最后日方派出犬养健出来保护,搬过家,这才慢慢安定下来。从此汪精卫正面同蒋介石在和议方面“竞争”,同蒋争夺“投降领导权”。

  汉奸汪精卫在民国二十八年(一九三九年)十二月十八日自渝出走,同月二十九日在河内发出“艳电”,二十九年元旦蒋介石只予以开除党籍处分,国内外同胞纷表不满,群情愤慨,可是蒋介石既不作进一步打算,恨汪入骨的文武官员,一干民众也只得干瞪眼。

  二十九年四月一日,汪逆为了增加声势,把南京沦陷前,国民党政府在汉口中央银行楼上召开的“国防最高会议第五十四次常务委员会会议”全部记录在香港华南日报发表了,全国上下大哗,蒋介石十分惊慌:“这混蛋说些什么?”他杜门谢客,在黄山官邸召开紧急会议。陈布雷道:“他把徐谟关于陶德曼大使调停和议的报告,一字不漏地公布了!”蒋介石恨恨说道:“这份记录怎么会落在他手里的?”陈果夫道:“当时先生没有出席,汪精卫以副主席身份主持这一次国防最高会议,曾仲鸣做记录,所以,所以……”

  “他在香港报上说些什么?”

  “他说中央心里想和而嘴里不敢言和,但他则心口如一,乃为国家民族着想。”蒋介石背着手团团转,痛骂一阵,软弱地问道:“他这次这样做,一定有所依赖。”

  “是的,”陈果夫道:“他同平治的协定已经签订了。汪劝日本人在中央新军未就绪前,猛力进攻。至迟要在五六月间欲占西安,截断中苏交通,攻占南宁,切断安南广西交通,攻占南昌长沙截断赣湘路,进占襄阳樊城宜昌控制湘川咽喉。汪精卫认为颠覆国民政府,由襄阳出汉中之线,及由南昌常德经贵阳入川之线,应由日方置重兵,实行中央突破!”

  蒋介石呆住了。

  “汪精卫说日本在达成上项任务后,他自任策动倒蒋反共战争。有发动二十个师以上的把握。为达到上述两项任务,日方应每月给汪活动费三百万元。高宗武同平治屡次接洽,已收到日方付款两次共四百万元,并且议定汪上台以后的先决条件九项……”

  在一阵可怕的沉默之后,蒋介石突地狼嚎似的一个劲儿大叫大嚷,人们只得一旁恭听,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半晌,蒋气喘喘地坐下,陈立夫起立,问道:“报告先生,外面对先生宽洪大量,只是开除汪逆党籍一点,认为太客气了,现在乘此机会,我们可否明令通缉……”

  “不不不!”蒋介石透过一口气来,惨笑道:“我还是不想正面同他争吵,慢慢来,慢慢来。”接着便把戴笠找来,如此这般吩咐一番;戴笠辞去,再问陈布雷道:“侍从室内有谁可以独当一面,不会出毛病的?”陈布雷战战兢兢问道;“委座有什么任务?”“到香港去。”

  陈布雷明白是什么一回事了,帮着蒋介石连日布置反击汪精卫。这当儿冯玉样求见,这一位盟兄不能不见,蒋介石只得问道:“大哥有何见教?”

  “还不是为了汪精卫。”冯玉祥开门见山道:“这件事情,闹得实在不好。汪精卫这兔崽子好恶毒,他发表重要文件,说是《举一个例》,举个例证明‘中央心里想和而嘴里不敢言和,他则心口如一’。我说非通缉他不可……”蒋介石作镇静状道:“吴稚老出面驾过他了,我们自有主意,不必同他计较。”冯玉祥叹道:“吴稚老的《进一解》也不高明,反而授人以柄。”

  “哦?”蒋暗吃一惊。心想吴稚晖出面骂汪,乃是他的主意,怎的会不高明?冯玉祥解释道:“吴稚老说‘当时德大使调停的经过,和外交的秘密,一到如今敌人尚不敢借此宣传,即陶大使也未便在外宣露一些。而汪氏断断于主和者不是他一人,就将国防最高会议记录披露这就是泄露外交军事秘密,律有明邢。’这样做法,不是反过来更加证明了中央这一段不光荣的秘密,欲盖弥彰吗?”

  “啊啊啊!”蒋介石咬咬牙齿道:“唔唔唔!”

  “我说,”冯玉祥掏出一份报纸:“你瞧,这篇文章说的还差不多。它说:‘汪逆艳电,党中央只予除籍撤职处分,并未发动国法。对于附和之人,也未查究,以致任令彼等逍遥法外,继续进行其大阴谋,实为姑息养奸,过于优容。’我说这姑息养奸四字,实在值得我们警惕!”蒋介石不作声,眼珠突出,怔征地望着那几行字。冯玉祥再提醒道:“我们通缉他,不能再缓,否则又要给人家说是姑息养奸了。”蒋介石踱了一阵,哭丧着脸道:“你的意思我知道,让我想想,再考虑考虑。”冯玉祥双手往膝上一撑,起立道,“我来见你就是为了这,没别的,我走了。不过你要知道,《艳电》已经引起老百姓的愤慨,《举一个例》不用问,海内外同胞都看不过的。”

  冯玉祥走了没多久,果然“南洋华侨筹赈祖国难民总会”的电报,夹在一大堆讨汪文件中送来了。蒋介石皱着眉头听陈布雷念道:“汪精卫叛国求和,罪情重大,实古来奸贼所未有。……汪与党羽因中央宽假,得以脱身离境……咸谓中央必能严令通缉,以正典刑。不意革除党籍,未及国法。……此而不诛,何以励众?今日前方将士浴血挥戈,后方民众,卧薪尝胆,战区受难同胞,无虑数千万,而独容汪贼逍遥法外……”

  “不读了不读了!”蒋介石大步踱向庭院,止步高坡,凝视着衣带似的长江。一头苍鹰见有人来,从树梢扑喇喇振翅高飞,倒把蒋介石惊醒了,他连忙俯视山路,不久前汪精卫曾坐在轿子里在他面前经过,现在抓他杀他都来不及了。苍鹰一飞冲天,还得下地觅食,汪精卫比苍鹰更狠更狡狯,他不再回到蒋介石统治的土地上觅食了。蒋介石感到一阵恐惧,万一他的计划成功了,日本兵席卷了整个中国,到那时候……,蒋介石咬紧牙根,决心同汪精卫竞争。“你们都该记得!”蒋介石召集亲信宣布道:“我是不主张打的,后来没办法,非打不可,也只得打了,看看现在成何局面!战争初起时我在庐山训练团说过,希望在抗日战争中削弱共产党力量五分之二,可是目前共产党越来越多了!日本也发现了这个危机,因此已把重心指向共产党,我们也早该把重心指向共产党了!千万不能够让共产党再进一步获得人心,千万不能够让汪精卫利用这个局面获得日方信任,我们要在剿共方面同日方有所配合,让日方对我们有信心!”

  “万一有人说闲话,你们不要管,这是‘曲线救国’,曲线救国不一定要抵抗日本兵,但是不能不消灭八路军和新四军!”戴笠问道:“那对于联络方面……”蒋介石道:“你们同日本各方面取得联络好了,不过不必由我批示,一切我只当不知道!”他大叫:“记住我几句口号,你们要按照我的口号去做:‘宁匪化,勿赤化!’‘宁亡于日,不亡于共!’‘日可以不抗,共不可不打!’‘见人就捉,见枪就下,见干部就杀!’”蒋介石冲动达于顶点:“明后天就具体命令公布,你们等着!”

  蒋介石的‘曲线救国”办法实施了,首先是派兵到八路军新四军后方去“收复失地”。张荫梧部奉命袭击冀中深县八路军后方,惨杀八路军官兵四百余人,孔荷宠部等奉命袭击新四军后方,惨杀平江新四军通讯员全体人员,包围陕甘宁边区的胡宗南部奉命出击枸邑,惨杀八路军伤兵二十余人;此外再攻击枸邑、镇原、宁县等地的八路军。接着程汝怀部奉命在湖北袭击新四军,惨杀六百多人,许工超奉命在确山袭击新四军留守处和医院,惨杀二百多人,胡宗南奉命攻占边区淳化等五个县,阎锡山奉命进攻晋西北解放区;石友三奉命进攻冀中八路军,朱怀冰奉命进攻太行山解放区;张荫梧奉命进攻河北八路军;秦启荣奉命进攻山东八路军,一时搞得满天星斗,鸡犬不宁,内外倒置,举国大愤!

  蒋介石于是感到不够和不便,如果“蒋日合作剿共”而让日方出面,问题更好办了。于是“国民党忠义救国军”副总指挥何行健,得到戴笠默许后,在苏南率领五万人投降日本,声言专门对付新四军;同时绥军副师长蔡雄飞也在晋西北率部投敌。看官,在这期内,国民党政府中真是降将如毛,降官如溯,简直“名字繁多,不及备载”,为人们所熟悉的,除了国民党副总裁、行政院长汪精卫,中央委员宣传部长周佛海,侯补中委、政院秘书长曾仲鸣,监察委员褚民谊,中委陈公博,监委陈璧君、吴开先、陶希圣,以及外交部亚洲司长高宗武外,还有中委内政部次长陈群,候补中委缪斌、何世祯,候补监委薄侗、陈中孚,监委恩克巴图,候补中委陈孚木,监委顾惘琛,候补中委李福林,法制专门委员会梅思平,外交委员会委员汤良礼、李圣五,财政专门委员会委员陈君慧,国府秘书,军委调统局第三处长丁默邨,立法委员林柏生,陕西教育厅长周学昌,曾连任陕、甘省主席刘郁芬,侨务委员陈春圃,武汉警备司令叶蓬,军委会委员鲍文樾,上海市特别市党部书记蔡洪田,苏州反省院院长刘云,第二集团军总指挥郑太章,陆军中将驻日大使武官萧叔萱,调科室科长李士群等等,……无法尽录。

  其中张荫梧是个突出的例子,他还半公开地打着“曲线救国”的旗帜。他主持的联敌反共磨擦事件实在不少,较大者有一九三八年十二月十六日的博野事件,其时冀中激战方殷,张奉令密电所部,向博野军区司令吕正操部进袭,后来又在安国庞各庄活埋了好几个八路军。到了翌年四月,又奉令越过滹沱河向冀中八路军进攻,同年六月二十一日并令演出深县惨案,此外还奉令秘密制定了《对伪抗日军之策略方案》,配合日寇共同夹击八路军,而且公开提出了蒋介石的“曲线救国”论。这个办法不但在他部下流行,如他所部韩祖光给某部信中写道:“刻本旅以受环境逼迫,本人于今日率一部暂驻大资乡,已与吴团中取得联络,祈贵部于可能范围内与数部密切联系,并祈与石头庄皇协军李副旅长、刘团长也取得相当联络……”

  张荫梧还替汪精卫辩护道:“汪精卫不是汉奸,是曲线救国!”之后为华北著名汉奸柴恩坡辩护,上书蒋介石道:“委员长钧鉴:柴恩坡为保存实力及施行曲线救国计,已与日方接洽,被委为冀中剿匪总司令。名虽投敌,实际上仍为本党作抗建工作,俟时机成熟,定率部反正,予日寇以重大打击也。”同时张致函军政部长何应钦,为柴恩坡也作了相同的辩护,一时“曲线救国”甚为“风行”。

  正在满天星斗的时候,南洋侨胞的慰问团要来了,蒋介石吩咐戴笠道:“我没有心思再去考虑南洋华侨的问题,你给我好生布置。华侨的确是爱国的,我们用了他们很多的钱,以后还要他们帮忙,千万不要冷淡他们,开罪他们。何况听说是陈嘉庚亲自率领的,这个人我对他很头痛,可是他一非奸党,二非官员,我也对他没办法,要各方面小心他一点儿。”戴笠道:“据新加坡总领事高凌百说,本来这个慰劳团,陈嘉庚是不打算参加的。高凌百曾经问过他,他说他有三个原因不能回国:一是不懂国语,二是年老怕寒,三是腰骨酸痛不能久坐,高凌百便毛遂自荐,说您老先生既不能去,那我代你到重庆一行罢。高凌百说陈嘉庚一向不放心他,听他说要做代表,他便自己来了。”蒋介石觉得好笑道:“所以,陈嘉庚的为人可以看到,你要万分小心,这个慰劳团的任何言论举动,你得随时报告,不可马虎。如果让他搞些什么,我可不答应!”

  “是!”戴笠道:“又据高凌百说,这个慰劳团在南洋筹备的时候,我们已经想尽种种办法不让他们成行,可是不行,他们到底动身了。所以委员长的处理真是好,委员长知道他们要来了,便给他去了个电报,要他们一定在三月里到达,以便参加四月一号的参政会,不过听说陈嘉庚还要到延安走一遭。”

  “那怎么成?”蒋介石不悦道:“这个陈嘉庚也太多事,千万不能放他去,我们好生安排!”

  陈嘉庚等一行华侨回国慰劳团,一路舟车劳顿,交通困难,终于在三月二十六日到达重庆。蒋介石决定在二十八日上午召见,把他们安顿在嘉陵招待所里。从新加坡赶回重庆的高凌百非常紧张,一再强调陈嘉庚是个共产党。可是整个重庆打听、调查遍了,没有一个人同意这个看法。不过一致认为陈嘉庚脾气是耿直一点,只要蒋介石好生招待,他不满意蒋的看法可能会改变,同时再把延安说得那个一点,陈嘉庚便不会到延安去了。蒋介石便朝这方面去做:他命令文武官员,为了华侨的投资与侨汇、为了同延安竞争、为了国际视听,对陈嘉庚一行要特别招待与恭敬!

  正是:如此恭敬,敬谢不敏!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