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豪威尔将军担任指挥——同美国将军们的融洽相处——需要一个简单的指令——从华盛顿方面投来一个爆炸物——美国对进入地中海颇有顾虑——8月27日我给罗斯福总统的电报——8月30日总统的复电——美国相信法军不会攻击美军——9月1日我给总统的电报——9月3日总统的复电——我建议艾森豪威尔飞往华盛顿进行解释——我写给哈里·霍普金斯一信但未发出——对于僵局及其原因的观察——9月4日总统传来的较好消息——我们同意:万岁!——好,加油干吧——计划和时间——同艾森豪威尔和克拉克两将军再作讨论——9月15日我致电总统——“一次美国的军事行动,我们在这次行动中当助手”——“火炬”日期定在11月8日——隆美尔向开罗的最后一次进军——阿拉姆海尔发战斗。
当我离开伦敦前往开罗和莫斯科去执行任务时,“火炬”作战计划的指挥官尚未选定。我在7月31日建议,假如马歇尔将军被任命为1943年横渡英吉利海峡军事行动最高统帅,艾森豪威尔将军应在伦敦作为他的副手和先行官,并筹划“火炬”作战计划。艾森豪威尔将担任“火炬”作战计划的指挥官,而以亚历山大将军为副。美方逐渐同意这个意见;在我从开罗出发到莫斯科去之前,罗斯福总统给我下列两封电报:
罗斯福总统致前海军人员(在开罗)
1942年8月6日
英国三军参谋长8月6日建议任命艾森豪威尔将军为“火炬”作战计划的总司令,我和美国三军参谋长对这项建议表示同意。我们正在研究英国三军参谋长提出的作为艾森豪威尔将军行动指南的正式指示,不久当就此问题提出报告。
8日又发来电报:
我完全同意“火炬”作战计划的日期应该提前,我要求比原定日期提前三个星期。
宣布任命艾森豪威尔为统帅的公告事宜,已交由伦敦和华盛顿两方的三军参谋长们考虑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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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在8月24日从开罗返抵伦敦时,我们的计划尚未最后完成,还有许多问题需待决定。第二天,艾森豪威尔和克拉克两位将军来与我同进晚餐,讨论这次作战行动的情况。
这一时期我同这些美国军官的交往很密切,也很愉快。6月间他们到来以后,我就规定每星期二在唐宁街十号共进午餐。这些集会看来都很成功。我几乎常常是亲自同他们谈话,我们反复地讨论我们所有的事务,我们好像是一个国家的同胞。我认为这些私人接触极有价值。我的美国客人,尤其是艾森豪威尔将军,很喜欢爱尔兰的炖菜。我的妻子几乎时常能够拿出这样的菜肴。不久我就称艾森豪威尔为“艾克”了。
我还给马克·克拉克和比德尔·史密斯——后者于9月初来此,任艾森豪威尔的参谋长——两人取了绰号,一位叫“美国鹰”,一位叫“美国牛头犬”。为什么取这样的绰号,你看看他们的照片就明白了。我们也有好多次在楼下餐室举行非正式的会议,大约在夜间十时开始,有时开到深夜。美国将军们也有几次到契克斯来过夜或度周末。在这些场合,我们除了谈谈个人的本行以外,不谈其他问题。
艾森豪威尔将军的一位副官——一位非职业军人出身的朋友——曾在他的一本著作中说,所有这些集会对于工作业已过度的美国军官说来,是个沉重的负担。果若如此,那他们真是太讲礼貌了,也真是太善于掩盖自己的真实感情了。无论如何,我确信,这些密切的关系对于进行战争是很必要的,没有这些关系,我就不可能掌握全部情况。在9月28日的一次会议上,我确实对比德尔·史密斯和他的长官做了一桩有益的事情。那天晚上,夜还未深,但我注意到这个“近视眼”——人们也这样叫史密斯——看来非常疲倦,像是有病。
我建议他睡觉去,但他硬是不走。有一度我以为他快要晕倒,要从椅子上摔下来。因此我结束了讨论。我上楼时,请艾森豪威尔单独到内阁会议室来一下。我关上门对他说,“如果你要比德尔参加这次战斗,今天夜里就得送他到医院去,不管他愿不愿意。否则你就完全失掉他这个人了。”艾森豪威尔根据他的果断习惯,就这样做了。第二天,比德尔·史密斯进了医院,两天中输了两次血。他彻底休养了两个星期,大部分时间睡在床上。这样他才能够为占据我们全部思想的作战计划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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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同美国将军们会谈以后,打电报给罗斯福总统: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1942年8月26日
从现在起,我的主要思想已集中到“火炬”作战计划上;
你可以相信我会尽力使你的伟大战略思想取得决定性胜利的。我在与艾森豪威尔、克拉克以及在这里的我方人员谈话后认为,贯彻这个任务的最妥善的而实际上也是唯一的办法,在于为这次战事确定一个日期,并使各项有关工作都按照这个日期行事,而不是光说一切准备就绪后就开始作战。假若你和我能给艾森豪威尔如下的指令,那将是极有帮助的:“你将于10月14日开始执行‘火炬’作战计划,即以现有军队并在你认为适当的地点发动进攻。”这一指令将改变全部准备工作的性质。艾森豪威尔将真正拥有盟军总司令所应有的权力。无尽无休的反对意见、疑惧和善意的改进建议,均将退回到适当的地方;代替几乎是无止境的犹豫不决的将是行动。
我想艾森豪威尔会欢迎这样的指令,这项指令总算给了他一个现在还未得到的机会。
2.据我所知,这次作战行动的基础主要在于政治方面。
我们应该取得的第一等胜利是兵不血刃;其次,假如战斗不能避免,就要赢得胜利。为了取得第一等胜利的最好机会,我们必须(1)在开始攻击之时,就应尽量拿出压倒优势的力量;
(2)进攻地点要尽可能多一些。这和迪埃普登陆战争的性质绝对不一样,也和任何类似“痛击”作战计划的作战方式有所不同。在“痛击”计划中,我们对付的是有战斗力的德军和钢铁般的设防巩固的法国海岸。在“火炬”作战计划中,我们遭遇的肯定是力量十分薄弱的而又分散的抵抗,而且我们登陆的攻击点有很多的地方可以选择。行动迟缓将使危险和困难倍增,那样一来,无论增加多少作战部队,也无济于事。
为了应付各种可以想象得到的不利事故,因此就要求对每一个细节仔细规划,对每一项计划都要做到安全第一、像对一个长期作战行动一样作长远准备——这些要求从道理上说是堂而皇之,其实却会使这次战役遭到失败。发动战役的日期如果比我所指出的更为迟缓,那就会大大增加泄露秘密和使敌人先行下手的危险。
3.为了减轻司令官们的责任,我的意见是,你我应该确定政治上的论据,并由我们自己承担冒险的责任。我认为,作出下列的假定是合理的:(1)由于有了“火炬”作战计划,西班牙不会对英美作战;(2)德军至少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强行通过西班牙,或从西班牙获得供应;(3)北非法军的抵抗,多半是象征性的,可用突然的和大规模的攻击制服他们,此后,北非法军也许可以在自己的指挥官统率下积极地支援我们;(4)维希政府不会对美英宣战;(5)希特勒将对维希施加极大的压力,但在10月份,他没有军队可以用来进驻法国的未被占领区,同时我们又已把他牵制在加来海峡,等等。所有这些论据有可能证明是错误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必须等着打一场恶仗了。对于这种情况的出现,我们已经有所准备。但是我们若在战斗开始时便以冒险而大胆的行动力争兵不血刃地取得胜利,那就可以使我们赢得很大的战利品。对于进行政治冒险以及政治判断错误这两点,我个人准备承担任何责任。
4.显然,在西部沙漠打一次胜仗会大大地有助于这些政治设想。不是隆美尔在8月间有月光的日子里攻击我们,就是我们在9月底向他发动进攻。随便哪一种攻击,都要有个决策,我深信,有个决策就好办得多。
5.你知道,我在这里没有详谈具体问题,是因为我觉得我们现在必须拿出坚定的决心和超人的能力来执行这项作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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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时从华盛顿方面投来一个爆炸物。英国和美国的参谋部门对于我们攻占法属北非计划的性质和范围发生了严重分歧。美国三军参谋长对于他们承担在直布罗陀海峡以东地区进行大规模作战行动的任务,极为不满。他们似乎感觉到,他们的部队有可能在内海中被截断。艾森豪威尔将军反而完全赞成英方的意见,认为在地中海内,尤其是在阿尔及利亚进行强大的作战行动,对于战局的胜利极关重要。尽管他向上级力陈己见,他的观点似乎并未起什么影响。由于美国各有关部门坚决主张在双方运送人员和粮食的船只确实驶出以前,一切必须推迟,因此,他的计划也受到妨碍。在这样庞大的作战行动中,必然会有引起耽误的事项,但是,要等候这些问题全都解决,只有使发动作战的日期无限期地推迟。
美国三军参谋长仍然坚持己见,我和我的顾问们不同意他们的看法。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1942年8月27日
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于25日对我们所提出的关于“火炬”作战计划的备忘录,使我们非常为难。我认为,假如我们不在开战的第一天就拿下阿尔及尔和奥兰,那么这次作战的重要意义就要完全丧失。在阿尔及尔,我们极有可能得到友好的接待,即使除阿尔及利亚外一无所得,也已取得一个最重要的战略胜利了。艾森豪威尔将军在我们的热诚支持下,实际上正在制定在发动进攻的第三天在菲利普维尔和布奈登陆的计划。我们当然不能肯定在德军之前进抵突尼斯,但德军同样也不能肯定得到突尼斯的法军的很好接待,纵然维希政府准许他们进驻该地。
2.我们在阿尔及利亚站稳了脚跟,并使奥兰的交通线畅通之后,即使德军到了突尼斯,我们也能同他们争夺一番。但是如果不从奥兰东进,那就等于把突尼斯和阿尔及尔都送给敌人。把作战行动限于奥兰和卡萨布兰卡两地,肯定不会使人对于我们的军事力量以及同时广泛展开的攻势获得印象,而我们正想依靠这种印象来对北非法军施加良好的影响。我们都深信,阿尔及尔是整个军事行动的关键。安德森将军接受艾森豪威尔的委任担负起这项任务,他自信有能力攻下阿尔及尔。占领阿尔及利亚并向突尼斯和比塞大挺进是进攻意大利必不可少的步骤,而进攻意大利又是促使法军合作的最好机会,也是我们未来战役的主要目标之一。
3.我们已一致同意占领奥兰,当然我们也想拿下卡萨布兰卡,但是如果要在阿尔及尔和卡萨布兰卡之间加以选择,阿尔及尔无疑地不可比拟地是更有希望、更有效果的目标。在地中海内的登陆行动,在10月份五天中有四天可以进行,但是在摩洛哥的大西洋海岸,比例恰恰相反,五天中只有一天可以登陆。
4.然而,如果在奥兰和阿尔及尔的军事行动获得良好的反应和结果,那么,在卡萨布兰卡附近海面出现的一支军队也许就容易进入该城,因此,一次佯攻行动当然是正确的。不过,卡萨布兰卡是极其困难的攻击点,也是距离地中海内主要目标最远的一处地方。卡萨布兰卡也许会很容易地成为我们唯一遭受失败的地点,因而使我们为了这一点小的收获而遭受一切危险;当然,在这样一场大规模的作战行动中,危险总是不可避免的。就阿尔及尔说来,我们向你方要求的只是一支挂有〔美国〕旗帜的美国联络队。然而,我们〔自己〕不能同时占领阿尔及尔和奥兰。假若你们因此而愿意以大规模兵力,冒一切危险进攻卡萨布兰卡,美军就必须像现在盟军总司令所计划的那样继续直指奥兰。
5.如果照备忘录所建议的那样,对这次作战计划作全盘改变,当然必须更改发动进攻的日期,从而可能使全部计划遭受致命的打击。希特勒在10月份是没有力量向西班牙或法国未占领地区进军的。到了11月,他压迫维希和马德里政府的力量就会一周一周地迅速增大了。
6.总统先生,我希望你记住我对斯大林许下的那些诺言,哈里曼得到你的完全批准后是同意这些诺言的。如果“火炬”作战计划搞不成功,或像现在所建议的那样遭到削增减,我感觉我的地位将受到可怕的影响。由于这种种理由,我急切地请求你重新考虑这份备忘录,并准许美国盟军总司令完成他所制定的计划;对于这些计划,我们现在正日以继夜地工作着。此间参谋人员正将这样的意见通知他们的美国同僚。
8月30日我收到总统的复电。
罗斯福总统致前海军人员 1942年8月30日
我已仔细考虑了你的关于“火炬”作战计划的电报。我热切希望尽早发动攻击。时间是一个要素,我们正极力加速进行准备工作。
我深深感到,初攻必须完全由美国地面部队担任,而由英方的海军、运输队和空军支援。我们在执行这次登陆战时应该假定,法军抗拒美军将不如抗拒英军那样激烈。我甚至可以说,我有理由相信,英美部队同时登陆会受到非洲全部法军的激烈抵抗;但最初由美军登陆,没有英国地面部队参加,就会真正出现法军不抵抗的情况,或者只有象征性的抵抗。我们登陆以后,如有可能,我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来取得法军的不抵抗的保证,以巩固我们双方的阵地。我实在希望我能做到这一点。
然后你们的部队就可以东进。我充分认识到,你们的登陆必须赶在敌军到达以前。我们相信,德国空军和伞兵部队至少不可能在敌军最初袭击以后两星期内大量开到阿尔及尔或突尼斯。我们希望,在此期间,你们军队登陆不会受到多大抵抗,并能向东推进。讲到登陆地点,我认为我们必须在非洲西北海岸建立稳固和永久的基地,因为我们共同的实力有限,全靠直布罗陀一条交通线是很危险的。
我因此建议:(1)美军同时在卡萨布兰卡附近和在奥兰附近登陆;(2)他们应在山岗之后建设相互平行的公路和铁路,总长约三百多哩。这样的交通设备可使这次登陆行动在摩洛哥得到一个供应基地;这个供应基地是在直布罗陀海峡之外,可用来增援和接济阿尔及尔和突尼斯的作战行动。真正的问题似乎在于没有足够的掩护,以及运输的战斗物资不足以供应两次以上登陆战的需要。我认为,最好要有三次登陆;在我们登陆后一星期,再由你们在东面进行第三次登陆。
为此目的,我认为我们应该重新检查我们的人力物力,并作极大的努力,使第三次登陆得以成功。那时,我们可以暂时搁下驶往俄国的运输船队,并冒险停止其他商船运输。
现已拨给艾森豪威尔供他两次登陆之用的一切船只,当然必须不用于其他方面。因此东面登陆所需的船只,必须利用现在未被“火炬”作战计划征用的船只。在我们方面,将由我来研究这问题。我们能否在四十八小时内或者更短一些的时间内得到答案?
我要强调一点,不论情况如何,我们的登陆行动中必须有一次是在大西洋上进行。
向总司令下达的作战指令中应该规定,攻击应在尽早的实际可行的日期开始。这个日期应该与能使这一登陆行动很有可能获得胜利所必需的准备工作相一致,因此这个日期应当由总司令决定;但绝不可迟于10月30日。我仍然希望在10月14日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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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这封电报可以看到,由于美国方面坚持己见,又发生了另外的一连串的困难。他们的看法是:法军对于美军或许会不抵抗而让它登陆,甚至会欢迎它登陆,但一看到英军,却要猛烈顽强地抵抗。过去在奥兰、达喀尔、叙利亚和马达加斯加以及我们所实行的封锁等方面的旧恨,肯定是英国和维希对立的严重原因。另一方面,美国大使李海上将同贝当是亲密友好的。我们一直急切希望使这次远征保持美国特色,我也急切希望美国人同意这一点,因此从一开始我就欢迎罗斯福总统担任领导。不过,在草拟计划时就发现,很大数量的军队、大部分的运输任务、至少相同数量的空军以及三分之二的海军部队,必须由英方承担。美方认为,美军得到维希的爱戴,我军则为他们所深恶痛绝,这样就会造成对我军的战斗与对美军归顺的不同局面。我对这种意见,不能完全同意;但我很愿意这样做:假如必要的部队已开始行动,而且这次作战又不是非限制在一定范围之内不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应该在背后尽力给予物质上的帮助。我甚至会同意,必须参加初攻的英国军队可以穿着美军的制服。只要取得胜利,其他都算不了什么。但是对于缺乏必须的军队,或者不合理地限制军队的调用,就不能迁就。由于英美双方参谋部门之间无法达成任何协议,这个问题必须由总统和我亲自来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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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1942年9月1日
我们已仔细考虑了你最近的来电。三军参谋长们也已同艾森豪威尔谈过此事。
2.如果你希望由美国承担这次登陆的全部政治和军事方面的重担,我们是不能提出什么争议的。我和你一样,非常重视这次作战行动的政治意义。我不知道你在维希和北非的态度方面得到了什么情报,但是,倘若你们能在必要地点平安登陆,或仅遇到象征性的抵抗,那当然是好极了。我们不能预料这样的可能性究竟如何。
3.然而我希望你已考虑过下列各点:
(1)由于英国小型舰艇和飞机事先已在直布罗陀集合了一个时期,英军参加登陆的情况会不会泄露出去?
(2)英军在登陆时无论用哪种旗帜,英军参加的情况会不会泄露出去?
(3)开始战斗时,是否需要我国飞机对法国飞机、我国舰只对法国炮台作战?
(4)假如在黑夜抵达滩头和登陆(这又是突然袭击所不可少的),那么,怎样才能分辨美军和英军呢?在夜间,猫都是灰色的。
(5)我认为登陆的可能性是四比一,但是假如浪涛使我们无法在大西洋海滩登陆,那么怎么办?
4.而且,倘若事与愿违,登陆受到顽强的抵抗,甚至上不了岸,我们在相当的时间内将不能前来接应我们,因为我们突击船只已被美军征用一空,我们的增援部队乘用的船只只能驶入已被占领的港口。因此,如果失去这样一种政治性的不流血的胜利——我同意你的看法,也认为获得这样的胜利是大有可能的——接着将遭受到关系极为重大的军事失利。假若我们当年不是在最初被一些妥协方案搅乱,我们本来是能够在1940年9月袭击达喀尔的。就是那一次无情的经验使我们的军事专家重视部队的单一化了。你们是否将有足够的训练好和装备好的美国军队来独力进行这次登陆,或者,无论如何,有众多的兵力可以使敌人望而生畏呢?
5.这次突然放弃我们迄今为止一直在进行着的作战计划,势必会引起严重的耽搁。艾森豪威尔将军说,10月30日是最早的发动日期。我自己认为,这意思很可能是指11月中旬。停止军运的命令已于昨日发出,以便在必要时重作安排。
我担心,以11月代替10月,将造成一系列新的危险,这比我们无论如何必须要遇到的那些危险大得多。
6.最后我要说,不管有多么大的困难,我们认为重要的是,应在占领卡萨布兰卡及奥兰的同时占领阿尔及尔。阿尔及尔是最友好,也是最有希望的地点,那里的政治上的反应对整个北非将是最有决定性的。为了对卡萨布兰卡登陆的可能性有所怀疑而放弃阿尔及尔,我们认为这是一个很严重的决定。假如这使德军不但在突尼斯而且在阿尔及利亚先发制人,那么,在整个地中海地区力量的对比势必是可悲的。
7.总统先生,总起来说,“火炬”计划,像以前的“体育家”计划一样,一直被认为主要是美国的任务。我们已接受美国的指挥和你的领导,我们愿意尽力使你所决定的任何计划获得成功。不过,我们必须十分直率地说,我们深信,最正确的办法是坚决遵守双方同意的在8月14日交给艾森豪威尔将军的指令中所明确规定的总方针。我确信,如果我们双方像你所说的那样,尽力而为,我们就能获得足够的海军掩护和作战物资,以便在卡萨布兰卡、奥兰和阿尔及尔三处同时登陆。
罗斯福总统致首相 1942年9月3日
9月1日来电业已收到,并已作了仔细考虑。
2.你同意最初的登陆行动全部由美国地面部队担任,并表示愿意合作,我极为感激。不错,英国以海空军支援的方式参加登陆,守军早在登陆之初便会获得消息。可是,我认为这种方式与英军从一开始便在海滩参加登陆所产生的影响不很一样。
3.大西洋海滩浪涛汹涌,是意料中的危险。利用许多防守不严的小港口也许是需要的。
4.在开始进攻时,需要利用一切可能利用的作战船只。
突击部队(不管是英军或美军)必须在后续部队上陆以前,夺下一个港口。在第一次登陆之后开到的部队不论是什么部队,都应做到这一点。
5.鉴于你希望在攻克卡萨布兰卡和奥兰的同时占领阿尔及尔的迫切愿望,我们特提出下列办法:
(1)在卡萨布兰卡、奥兰和阿尔及尔同时登陆,其突击部队及其后续部队大致情况如下:
(a)卡萨布兰卡(美军):参加突击的三万四千人,随即在一个港口登陆的后续部队二万人。
(b)奥兰(美军):参加突击的二万五千人,随即在一个港口登陆的后续部队二万人。
(c)阿尔及尔(美军和英军):在海滩登陆的美军一万人,一小时内英军接着登陆,目的在于保证登陆的安全,其后续部队由总司令决定。后续部队乘非作战船只在一个港口登陆。
(2)·部·队。为了以上登陆行动,美方可供给:
(a)从美国本土提供登陆卡萨布兰卡的军队。
(b)从联合王国提供登陆奥兰的军队,并为登陆阿尔及尔的部队提供一万人。
我们在美国有一个装甲师,在联合王国也有一个装甲师(两师力量都比较薄弱,不足以参加突击梯队),可以用作后续部队,此外还有包括空军地面梯队在内的支援部队和勤务部队。其后,还可由美国提供更多的步兵和装甲师,在联合王国的其余美国部队也可调用。
(3)·航·运。美国可提供下列船只,从10月20日开始由美国港口开出:
(a)可装运三万四千人的战斗运输舰只。
(b)在战斗运输舰只以外,还有装运五万二千人的运输船只,连同足够供应这批人员需要的物资在内。除了这批运输船只以外,已在联合王国的,还将有可装运一万五千人的船只和九艘货船的美国运输船只可以调用。根据以前的协议,这九艘货船是原定用于承担从英国运输美军去参加作战的任务的。粗算一下,美国可以提供的运输船只,估计足够运输第一、第二、第三批登陆卡萨布兰卡的军队。
(4)·海·军。美国在这次登陆战中所能供应的护航和支援的海军力量,不能超过在大西洋的现有力量,以及现在正在进行的准备调去执行任务的所有舰只。
6.以上为美国可能投入这次登陆作战的地面部队、海军部队和运输船只的全部力量。假如这次登陆按照既定方针执行,即同时在卡萨布兰卡、奥兰和阿尔及尔登陆,则其余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必须取自英国。我们认为,你们大概需要提供下列力量:
(a)除了现在已在联合王国指定用于“火炬”作战计划的美国运输船只以外,联合王国还需要为在奥兰和阿尔及尔登陆的部队提供一切运输舰只(包括战斗运输舰只);
(b)阿尔及尔突击部队和后续部队所需要的后备部队;
(c)除了上述美国海军部队以外的登陆战所需要的全部海军部队。
7.请通过海底电报肯定一下联合王国确实准备提供本电报所提出的必需运送的登陆艇、陆海军部队和运输舰只,以便我继续积极地准备尽早执行“火炬”作战计划。
8.我重申我在8月30日电报中所表示的意见,即应指示总司令在最早可能的日期执行作战计划,并应由他决定这个日期。我深信,此事绝对必须及早作出决定。我认为,我这里扼要谈到的这个作战计划,是力求符合你的意图制定的。
我认为这是一个实际可行的解决办法,它既保留了在阿尔及尔的作战行动,其力量又很充足,在各处都有获胜的希望。
9.我们最近从北非所得的最有利的情报如下:
在这三个战场上都由美国军官指挥的一次美国远征,所遇到非洲法军的抵抗将是微不足道的。另一方面,英国军官在任何战场上指挥的战斗或英军与戴高乐派合作进行的袭击将会遇到坚决的抵抗。……
因为有这样的情报,我认为有必要使美国高级官员担负一些同非洲法国的军事和民政当局接触的任务。
你和我在很早以前曾作出决定,由·我·们应付北非的法军,由你们应付西班牙的局势。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1942年9月3日
我们花了一天的时间,研究了人力物力的可能性。我们接受了你的计划大纲,但认为行动计划可以在这样的基础上确定下来:稍稍变动一下侧重点,将卡萨布兰卡登陆军队减少一万或一万二千(由后续部队来弥补这个不足之数)。这些军队由于有它们自己的战斗运输舰只,会在登陆后充分发挥自己的力量,这样就使突击部队做到全部是美军组成。这样的变动会使三处登陆的力量获得平衡,并使所有重要地点的兵力都具有必不可少的强大声势。没有这种变动,阿尔及尔的登陆就没有希望,因为战斗运输舰只和登陆艇都很缺乏。我们都认为,这是这个计划的一大缺点。
2.我们建议,克拉克将军或艾森豪威尔将军明天应与拉姆齐海军上将——他了解我方全部运输护航和海军情况——以及蒙巴顿一同前来你处,商谈登陆的具体问题,他们一行人将于星期日上午前来见你。我们在这里不了解你们能提供多少海军部队。请把这些情况告知坎宁安海军上将。鉴于这次登陆的重要性,我们建议由他担任海军指挥,受盟军总司令领导。
3.由于计划变动,发动登陆的日期业已暂缓三星期。自由法军已得到一些消息,他们是保不住秘密的。节省每一天时间都是宝贵的。我们因此已命令各方照此意图进行工作,但是最后决定当然由你作出。
在这一切都悬而未决的时刻,我感到应使哈里·霍普金斯了解我的全部思想,并请他自行决定对总统施加什么样的影响。
首相致哈里·霍普金斯先生 1942年9月4日
我现在请迪基·蒙巴顿亲自把这封信转给你,因为我知道你的全部心力已贯注在这个事业上,并已对它作出了无可比拟的贡献。此信是否需要交给我们的伟大朋友过目,由你决定。假如你认为这多少会使他产生不安,那就不必给他看了。这完全是一份“非正式的”文件,如何处理,由你决定。
1.“火炬”计划正遭到挫折,尤其是它毫无必要地被推迟执行,这些都大大增加我们的共同困难,我对此感到非常不安。“痛击”作战计划的取消曾经过长久而缓慢的过程,但你在7月25日离开伦敦时,各项工作都在紧张进行,我当然认为马歇尔已遵照总统的最后决定行事了。我们欣然接受艾森豪威尔将军为盟军总司令,他和克拉克这两位十分优秀的军官已立刻投入工作。可是,直到8月14日,才从华盛顿的参谋长联席会议接到一个明确的指令。我们已将全部心力集中到这次登陆计划工作中。这样一种两栖作战行动必须配合得像镶有宝石的手镯一样;对于每一个特定的登陆地点,必须选用适当的船只,而这些船只的装运工作又须适应每一支登陆部队的特定任务的需要。当然并不是所有工作都须如此,因为许多船只可以用于一般任务,但相当一部分船只只能用于特定用途,只能适应它们即将进攻的那个海滩的坡度及海边的吃水深度。我不打算夸大这方面的工作情况,因为人们想在许多情况中选择一个有利的机会,这是很自然的,但工作安排得越仔细,所得的效果也就愈好。
2.总而言之,那时一切正在进行,直至一星期以前,还未出现为什么不确定10月15日为发动日期的理由。后来,一声晴天霹雳,美国三军参谋长送来了使计划粉碎的备忘录,它改变了这次登陆战的整个性质和重点——放弃了轻而易举、代价不高的地点阿尔及尔,并把所有的重要力量放在卡萨布兰卡和大西洋海岸方面;我们对于在这两处地方登陆经过长期的研究,认为登陆很不可能,因为那里的风浪很大,而且即使在10月份,成功的可能性也还必然是四与一之比。“放弃阿尔及尔;把力量转移到卡萨布兰卡;再从其他方面调拨力量来攻打奥兰”,这些的话说起来当然是很容易,但是,看看它对各项业已完成的工作起了多大的影响啊。我目睹你们两位卓越的将军由于发动作战日期的推迟,以及美国三军参谋长政策的改变,心情十分沉重。艾森豪威尔的处境的确困难。一方面,他手下的英美参谋人员吵吵嚷嚷地要求对各项具体问题作出决定;另一方面,大西洋彼岸对于作战计划控制得很严格,同时又是说变就变。设置一个盟军总司令或最高统帅,如果不给他一点自由来拟定计划,来决定如何、何时、何处应用他的部队,那么又起什么作用呢?我们是准备接受他的决定,愿意服从他的指挥的。在向你说明了这些情况之后,即使我们有不同意见,我们还是服从他的指挥。我们只有在各方面努力帮助他,以实现总统的伟大战略思想。现在全部问题必须由大西洋彼岸重新考虑,我们当完全按照新的计划行事。但是假若最高统帅无法行使自己的权力,我不了解联合司令部能发挥什么作用。
3.坦率地说,我实在不了解所有这些问题产生的原因何在。我认为此事业已得到马歇尔的同意,而且已补偿了金海军上将在太平洋作战中所需要的人力物力。但是现在美国军界方面出尔反尔的情况看来很严重,我深深担心,而且日益担心,总统的全部作战计划或许会一点一点地遭到破坏。随之俱去的将是盟军最光明的、也是今年唯一的希望。计划一次又一次地改变,将使登陆日期推迟;我们两国广大人民在风闻进行中的情况以后,一定会认为敌人将要获得情报。登陆日期一天天地推迟,德军将获得对我们进行先发制人的更好机会。现在可望的最早日期是11月份的第一周,但是,如果到最末一周还不行,我就要感到非常惊奇了。谁也说不上那时候别的地区将发生什么情况。
4.特别使我大惑不解的是,我不知道美国参谋人员为什么不愿进入地中海,尤其是阿尔及尔,却急于要把一切力量集中到卡萨布兰卡方面。让我们先来谈谈法军的抵抗问题。一般说来,我是同意总统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和希望的。我认为法军在北非海滩上不使美军流血、不屠杀美国青年的可能性,至少有百分之五十。法国过去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将来更是不会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无论如何,我认为冒这样的险还是值得的,而且是应该的,因为战利品的确很大。但是,假使这种假设不错,法军不抵抗,或只作象征性的抵抗,其后又站到我们这边来(他们不抵抗,就一定会站过来),那么这种情况一定会同时在卡萨布兰卡和奥兰,尤其会在气氛有利于我的阿尔及尔发生。倘若你们在第一天就顺利而迅速地占领了这些港口(必须做到这点),那么就在全世界创造了一种新的事实,同时我们也就无需担心西班牙方面会出现任何麻烦了。为了解放法属北非,将实行和平占领;下一步就是准备袭击西西里和意大利以及在隆美尔背后的的黎波里了。
5.但是,我们再看看另一种可能性。假定打起来,炮台开了火,港口不许登陆,法国空军轰炸直布罗陀海港,就像达喀尔那一场战斗一样。那时,西班牙人的确有可能会在德方的威胁利诱之下,插手进来,使直布罗陀防守不住。我个人认为,他们要等到局势确实已恶化之后才会改变观望态度,使自己成为我们的仇敌。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希望当然是放在这样一点上:以尽量多的兵力、尽快的速度在地中海内登陆,制止法军的抵抗,登上海滩,并占领若干港口。这也就是我们弄不懂以卡萨布兰卡登陆为重点的原因所在,因为在那里登陆将以牺牲地中海内的登陆为代价;而且假如在地中海内登陆遭到抵抗,那么有充分理由可以说,在大西洋海岸也会遇到抵抗,但有这点不同——就是你能打败地中海内的抵抗,但不能打败大西洋海岸的抵抗,除非风平浪静,而风平浪静的日子与坏天气之比是四与一。总之,决定法军行动的地点是在地中海内,如果认定在地中海内作战是有利的,那么以后经由双方协议,占领卡萨布兰卡并不困难。另一方面,假若在卡萨布兰卡遭到挫拆,会遇到怎样的情况呢?假如所有军队都不能通过海浪登上海滩,又不能乘着他们横渡大西洋时所使用的大船进入小河和小港,他们要想对卡萨布兰卡进行正面进攻,面对的则是海岸炮台和海港的机枪防御阵地,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军队该怎么办呢?
这封信一直未送给霍普金斯,蒙巴顿也无需到大西洋彼岸去。我在需要发出这封信之前,收到总统的最有帮助的充满希望的下列电报:
罗斯福总统致前海军人员 1942年9月4日
……我们正在密切无间地合作着。我愿意减少在卡萨布兰卡登陆的军队,减少的数字是按照能载运一团战斗队伍的战斗运输舰只计算的。大约为五千人。由于原来准备用于奥兰的突击部队也已减少了这么多的人数,因此,腾出的全部英美战斗运输舰只可以运送一万人左右,供阿尔及尔登陆之用。载运美国军队的这些战斗运输舰只可以用作建立战斗运输舰队的核心。我深信,再要增加部队可以从联合王国调来。
我看不出艾森豪威尔或克拉克这时来此有什么好处。我知道,他们对于编成迟迟来到的美国军队,负有重大而又急迫的责任。我也相信,我们已完全了解他们的观点,而且我想将来在最后开始进攻之前会见艾森豪威尔,因此两次旅行看来是不必要的。我们很想见见拉姆齐和蒙巴顿,如果你愿意派他们前来的话;但我不希望因此而推迟登陆日期。我正对各项准备工作进行指导。我们应该立刻以最后的决定来解决所有这些问题。
我希望今天用海底电报将一份可供这次战役使用的美国海军舰艇名单发给你。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1942年9月5日
我们同意你所建议的军事计划。我们有许多受过很好的登陆训练的部队。假如方便的话,他们能穿上你们的服装,他们对这样改装会感到光荣的。海上运输将无问题。
2.我刚才收到你的电报①,你们显然也已调拨一空了。我们认为,除非我们的P.Q.运输船队遭到了严重的损失,现在联合提供的海军力量完全可以使我们全速进行这些战役。
①罗斯福总统致前海军人员 1942年9月5日 据金〔海军上将〕报称,美国能够用于“火炬”作战计划的海军舰只的最高数额为:现代化战列舰一艘、旧战列舰两艘、航空母舰一艘、经过改造的小型航空母舰两艘(假定它们载运的飞机共为战斗机七十八架、俯冲轰炸机三十架)、具有八吋口径大炮的巡洋舰两艘、六吋口径大炮的大型巡洋舰三艘、驱逐舰四十艘、快速扫雷艇六艘;总共舰只五十六艘。
3.经过艾森豪威尔将军同意,我准备马上派遣拉姆齐海军上将①前来,为坎宁安上将提供他要同你讨论海军具体计划时需用的那些资料。现在必须加紧工作,争取每一小时的时间。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实现你的战略计划,才能实现在今年做些真正像样工作的愿望。
①拉姆齐海军上将自这次大战开始以来,在多佛海峡担任指挥工作,显示了卓越的才能;在“火炬”作战计划中,他被遴选为海军行动计划的负责人。
4.据了解,艾森豪威尔已请求马歇尔,把你从卡萨布兰卡登陆部队中拨出的兵力连同它的一团战斗队伍全部调到这里,我们对这个要求完全同意。
顺致亲切的问候。
罗斯福总统致首相 1942年9月5日
胜利万岁!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1942年9月6日
好,加油干吧。
※ ※ ※
现在还须推动一下这次作战行动的计划工作,并力争尽早执行。
首相致霍利斯准将1942年9月6日
我们大家都不要由于担心“火炬”作战计划会过早执行而有所不安。必须加紧努力,争取在10月31日开始进攻。为了保证这一点,最好以10月29日为目标。我建议给总统发一个电报,谈一谈这个意见。假如美国方面能作好准备,我们方面是否确实也能作好准备?
我们必须注意避免发出可能导致推迟整个行动的命令。
倘使你宣布10月31日是最早的日期,那么肯定会拖到十天之后。
9月8日,艾森豪威尔和克拉克同我共进晚餐。那是我们星期二的例会。晚餐之前,我刚从下院报告了我最近旅行的结果。我们那晚谈话的主要目的在于讨论攻击北非的最后日期。制定计划的人仍然主张选定11月4日。我问“艾克”的意见。他答称,“11月8日——离今天还有六十天。”①这一次新的延期显然是由于需要装备美国的一团战斗部队。我像过去那样,建议使英国受过高度训练的突击队穿上美国服装,以免进一步拖延。然而“艾克”却很想使这次登陆是清一色的美军。
①哈里·C·布彻:《同艾森豪威尔在一起的三年》(英文版),第182页。
9月15日我打电报给总统: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1942年9月15日
我完全同意你对于“火炬”计划的政治观点。除非敌人先发制人,这个观点是正确的。现在丝毫没有敌人已经发觉的征象,法国的态度也很不错。我在计日以待。
我认为,我在整个“火炬”计划中,在军事和政治方面,都是你的副手,我只要求能把我的意见在你面前明白地提出来。我们将有一座力量极大的无线电台,战斗开始时即可启用,因此如果你预先把你对法国的呼吁书和其他宣传资料灌好录音,那么这些声音在播音时将嘹亮已极,压倒一切声浪。
我们英国人只有在你认为适宜时,才参加战斗。这是一次美国的军事行动,我们在这次行动中当你们的助手。
不过,我自己对西班牙仍是放心不下。
首相致外交大臣,并请霍利斯准将转参谋长委员会
1942年9月16日
我们要密切注意西班牙对于“火炬”计划准备工作的反应,这种反应在直布罗陀将会明显看到。我希望看到一份关于在准备“火炬”计划时我们将在直布罗陀采取什么措施的简略报告以及其时间表。这些准备工作比开往马耳他的一支大型运输船队的标准实力大多少?
2.运到大量飞机将是这个问题的重要关键,中立地区的利用问题也是很重要的。
3.假如在“火炬”作战计划开始执行前两星期左右,德国人迫使西班牙说明我们这些准备工作情况,并且要求西班牙拒绝我们借用中立地,或者允许德军自己的飞机利用巴伦西亚机场,那将如何处理?西班牙对于德国的压力会有怎样的反应,我们的态度应该如何?在出现这样麻烦的时候,我们或许不得不就这个问题同佛朗哥摊牌。我认为,我们应当准备好我们的计划。
9月22日,在我主持的、并有艾森豪威尔参加的三军参谋长会议上,作出了最后的决定。“火炬”的日期定为11月8日。
※ ※ ※
在我们同总统就我们主要的作战行动进行紧张通信之时,隆美尔已向开罗进行坚决的、也是最后一次的进军。在这次战役结束之前,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沙漠地区以及将来在那里进行的较量上。我十分信任我们新任的司令官们,并且确信我们在部队、装甲和空军力量方面的优势已有了空前的增强。但是,经过过去两年不愉快的意外事件,心中还是难以消除顾虑。由于我刚刚视察过这个即将作战的战场,心目中又生动地展现出崎岖曲折、岩石重叠的沙漠景象,那里隐藏着炮台和坦克,我们的陆军埋伏在阵地上,伺机反攻——整个战场情景令人触目惊心。如果再有一次挫折,不仅挫折本身就是灾祸,而且在同盟邦美国正在进行的谈判中,也会使英国的威信和影响大受损害。反过来说,假如隆美尔被击退了,日益增长的信心和形势好转的情绪将会有助于我们在各项问题上达成协议。
亚历山大将军答应在战斗开始时发来“齐普”(这个字是我从时常穿用的衣服上想到的①)的电报。我在8月28日问他,“你现在认为有可能在本月份发来‘齐普’电报吗?军事情报处方面认为并不急迫。祝你成功。”他答称,“从现在起,‘齐普’每一天都像钱一样的宝贵。敌人发动进攻的可能性日见减少,到9月2日,看来已是不可能了。”30日,我接到了单音节的信号“齐普”后,便打电报给罗斯福和斯大林,“隆美尔已经开始了我们等待已久的进攻。重要的战斗目前也许正在进行。”
据蒙哥马利的正确推断,隆美尔的计划是要使他的装甲部队穿过英军阵线南部设防薄弱的布雷地带,然后向北移动,从两翼和后方包围我们的阵地。这次作战的关键地带是阿拉姆海尔发山脊,而蒙哥马利的部署主要是保证这个地方不致陷入敌人手中。
①“齐普”,英文zip,打开拉锁的意思。——译者
8月30日夜间,德国非洲军团的两个装甲师突破布雷地带,次晨进入德尔拉吉尔。我们第七装甲师在他们进犯之前已逐步撤退,此时驻防在东面的侧翼。德军装甲部队的北面,还有两个意大利装甲师和一个意大利摩托化师也企图越过布雷阵地。他们获得了微小的胜利。布雷阵地比他们所预料的深得多,他们发觉已受到新西兰师纵射炮火的猛烈袭扰。然而德军第九十轻装师已成功地突破我方阵地,为装甲部队的北进打开了门户。在战线的另一端,敌军同时对第五印度师和第九澳大利亚师进行牵制性攻击;他们在经过相当猛烈的战斗后,被迫后撤。德意装甲部队想从德尔拉吉尔向北进击阿拉姆海尔发山脊,或向东北进军哈曼。蒙哥马利希望他们不采取后一路线。他愿意在他所选中的战场山脊地区作战。有一张地图欺骗了隆美尔,这张地图表明向山脊地区进攻,坦克可以顺利通过,再向东进,就不易通过了。两个月后被俘的冯·托马将军说,这一个假情报起了它预想的效果。现在的战事肯定是准确地按照蒙哥马利的意图进行的。
31日晚间,敌人向北的进攻被击退,敌军装甲车群进入了车阵,这一夜他们接二连三地遭受大炮的轰击和猛烈的空袭。次晨,他们向英军战线的中部前进,第十装甲师现在正集中在这里迎击他们。沙地比他们想象的更为坚实,抵抗比他们预料的更为坚强。这天下午虽然他们重新发动进攻,但遭到失败。隆美尔现在已把全部力量都用上了。意大利人已经溃不成军。他已无法增援他的冒失的装甲部队,而装甲部队又因整日开动而大量耗费了原已不足的燃料。他也许已听说又有三艘油船在地中海中沉没,因此在9月2日他的装甲部队采取守势,准备迎接我们的进攻了。
蒙哥马利没有接受这一诱惑,因此隆美尔只有撤退,别无他法。9月3日,敌军开始撤退,其侧翼遭受英国第七装甲师的袭击,敌方无装甲的运输车辆损失惨重。那夜英军反攻开始,但不攻击敌方装甲部队,而攻击第九十轻装师和的里雅斯特摩托化师。假如这些师能被击溃,那么,我方布雷阵地的缺口就可能在德国装甲部队回到这里以前堵住。新西兰师发动猛烈攻击,但也受到猛烈的还击,德国非洲军团在还击后逃走了。蒙哥马利现在停止追击。他计划时机一到便争取主动,但是,时机尚未成熟。他已击退了隆美尔最后一次向埃及的进军,使他受到这样惨重的损失,因此他感到很满意。第八集团军和沙漠空军以较小的代价予敌人以沉重的打击,并使敌人的军需供应面临新的危机。我们从后来缴获的文件知道,隆美尔已陷于极端困窘的境地,他在不断地要求援助。我们也知道那时他已疲惫不堪,苦恼已极。这次战斗叫阿拉姆海尔发战役,两个月以后便见到这次战役的效果了。
我们损失军官一百一十名,士兵一千六百四十名。其中英国人九百八十四名,澳大利亚人二百五十七名,新西兰人四百零五名,南非人六十五名,印度人三十九名。这确实是一次英帝国的战役,在这次战役里,母国担当了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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