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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娃》本于唐朝白行简的《李娃传》,是唐人传奇中的精品。后人根据此故事而制作的剧本,有元朝石群实的《曲江池》及明朝薛近允的《绣襦记》,李娃称为李亚仙,郑生称为郑元和。五姓望族之一的荥阳郑徽,进京赶考。由于对长安名妓李娃的过分眷恋,最终榜上无名,而随后的好友之死、李娃的“背叛”使郑徽竟然沦落为街头乞丐……看着倒在雪地里、浑身散发着腥臭味的乞丐——郑徽,李娃在几乎昏厥的同时决定重新塑郑徽……在郑徽功成名就、赴任成都府录事参军时,李娃却飘然离去……

 

 

 

《李娃》:为历史小说开拓新领域 
  □书评人 默西 

    读高阳的历史小说,是人生一乐。诸如故事的布陈,人物的造形,对白的隽永等等,皆别具一格;尤其他的文笔遒劲流利,更是引人入胜的主要力量。 
    附带一提的是,高阳的作品,不止“高级知识分子”击节赞赏,如今一般读者也不忍释手。台湾许多大学历史系教授,读了他的历史小说之后,钦佩之余,由此缔交。首先要介绍高阳“历史、小说,历史小说”的观点。早年他对历史一直具有浓厚的兴趣,而且抱着“虔敬的心情”去钻研,后来按他自己的说法,是“不幸”半途而废。以他在历史小说上的成就,这个“幸”与“不幸”的价值,殊难认定,依我“诉诸感情”的大胆假设,他是塞翁失马。 
    他无法满足追求历史兴趣的满足,是因为:“在我着迷于曹雪芹的身世考证的时期,对于小说的构想,变得异常低能,胡适之先生的‘拿出证据来’这句话,支配了我的下意识,以至于变得没有事实的阶石在面前,想像的足步便跨不开去。小说写作是我的志业,既然与考据工作发生了冲突,那我惟一能做的事,便是从纸堆中钻了出来。” 

    在研究历史与小说写作的鱼与熊掌之间,高阳由“朝拜历史殿堂”的艰难行程中,半途折返,即使只走了半程路,他也大有斩获,对历史与小说有深切领会,他说:“历史与小说的要求相同,都在求真,但历史所着重的是事实,小说所着重的是情感。”他认为,两者间的强烈对比,可由下面这句夸张的话显示出来——“历史,除了人名地名以外都是假的;小说除了人名地名以外,都是真的。” 
    他进一步指出历史与历史小说本质的差异与冲突:——考据只是发掘事实,阐明事实,更重证据;纯然是一种科学的研究。——小说需要编造“事实”,要使读者相信过去,现在,未来中,会有这样的故事发生。其次,历史与历史小说的“考虑”,在思维上构成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实际与空想,谨慎与放纵”,只能求一,不可得兼。
    写“历史小说”,在历史与历史小说的基本冲突下,势必难免要“大胆假设”,高阳于此有透辟的见地:“所谓‘大胆假设’,虽为想像的放纵,但此假设不是凭空假设的,仍须摸到一点可能性,才有假设出现;同时在‘大胆假设’之后紧接着的是‘小心的求证’,复归于实际与谨慎。而小说不需要求证,小说作者基于生活体验而致全力于假设,一个个不同的假设出现在脑中,经过冲突,修正,发酵,融合而成为完整的故事,所谓‘以意会之’,在小说作者是当然之事,而对历史学者来说,就变成一句惊人的话。” 
    他找出的第一条“历史与小说”两全之道,是把虚构的人物,纳入历史的背景中,欧洲许多小说就采取这种笔法。他的“处女作”是《李娃》,得自唐朝白行简的《李娃传》,这唐人传奇中的精品。高阳研究历史虽半途而废,对历史却没有失去兴趣,这一点兴趣又与他“小说的志业”勾勾搭搭,遂使他产生“一直想尝试着写一写历史小说”,但又“不敢试写历史小说的矛盾”。 
    《李娃》一炮打响,高阳也在读者渴求下,新著一部接一部地推出,为历史小说开拓一个新领域。在“以虚构的人物,纳入历史的背景”尝试成功之后,他终于要满足“得兼鱼与熊掌的奢望”,写真人真事。他不仅写了,而且写得相当成功。这里所谓“成功”,有双重含义,一是广受读者欢迎,一是作品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