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5年第7期

麦花飘香

作者：曹敬辉

　　
　　当温暖的季风拂过齐鲁大地，故乡的小麦又开始扬花了。是呵，一个人即使是生在农村，又能有几回见过小麦开出的黄洋洋的花呢？因为小麦开花就像昙花一现那样短暂。麦喜二月三场雨，接连两场甘霖，雨过天睛，日头暖暖地一照，顷刻间水雾散去。放眼无垠的麦田，一片鲜绿。走近麦畦，那些孕妇般的麦苞都敞开了怀。就在人们不经意的当儿，那黄色的、细碎的小花儿不知不觉中从麦穗上绽开。
　　我蹲下来，静静地看着小麦花儿。小小的花儿在麦壳上伸出的细细的游丝上挂着，每一个麦壳上吐出的丝都有一个或两个小花静静地附在顶端。这些一小朵一小朵的麦花，极像刚从卵壳里爬出来的小蚕，爬满穗子，在吮吸着绿色。此时，站在麦田边上，闻到麦棵发出的清香，掺和着温暖湿润的泥土气息——这就是麦花飘香时特有的庄稼味儿。
　　看着麦花飘飘，我无限感慨：小麦的花没有牡丹的富贵、荷花的净美、菊花的清逸、梅花的高雅。它花期极短，让人稍不留意就悄然逝去。在任何看到麦花的人眼里，都会觉得那嫩黄嫩黄的花儿黄得抢眼，那飘洒出的清香特别令人陶醉。然而一旦花期尽时，它又像白纸烧成的灰，随风落入泥土，最后化作肥料，去肥沃大地。
　　其实，看到麦花飘飘最激动的是农人。他们最爱看庄稼的花儿。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上苍对他们的恩赐，这是他们辛劳汗水的结晶。看着小麦扬花，所有的疲累和苦恼都烟消云灭。我不由长叹一声，多么平凡且伟大的麦花儿啊！
　　忙着吸浆、灌汁，孕育成熟的麦们此刻定在说着悄悄话。她们最理解农人的心。她们知道，每当麦花飘香的时节，燕子飞舞着传递喜讯，农人那黑黝黝的脸上贮满了丰年的喜悦。
　　从他们对麦子的厮守和呵护，从他们观看麦花飘飘的虔诚敬畏的眼神中，麦们读懂了吗？读懂了什么叫期盼了吗？
　　当入夜时分，蛙声四起，望着如繁星一样撒遍四野的灯火，伴着那轻快奏鸣的抽水机的哼唱，沉醉于麦花飘香中的灌田的农人便会觉得无比充实，无比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