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8年第3期

向上的台阶

作者:刘诚龙




  我曾在老家一所学校教过一届学生,当班主任。班上有个学生,外号叫光老大,长得人高马大,不读书,爱捣乱,与社会的“二流子”也有联系,成天不是给女同学递字条,就是给男同学剃光头,搞得班上乌烟瘴气。
  刚开始,我也给他开小灶补课,单独喊到办公室做思想工作,他却横竖不进油盐。再后来,我失去了耐心,对他要么视而不见,要么怒目相向。
  有次上课,光老大冷不防越过几张课桌,扇了一位同学一个耳光。我怒不可遏,走过去揪住他的衣领,狠劲儿地往办公室里拖。而他更觉得是一种奇耻大辱,扬言要喊人来修理我。此后我们两人视若仇敌,我把他晾在一边,他也没把我放在眼里,想上课就上,不想来就不来了。
  我们学校没有自来水,煮饭洗澡要到两里外的村庄去挑。那天,我打球崴了脚,偏偏缸里滴水不剩。在走廊上,我看到了光老大,忙喊了一声。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我:“你喊我?”我说:“请你帮个忙,我脚崴了,给我去挑担水来。”光老大挑了满满一担水,脸上汗珠直淌,却是一脸的笑。我不经意地在他额头上拂了一下,擦去了一些汗珠,光老大不作声,到教室里读书去了。
  次日,他主动上门为我挑水。我脚好了,不要他挑水了,他还争着去挑。在农忙假里,我在家割麦打禾挖红薯,他也不请自到,很“哥们儿”。我的话他很听,上课不再吵,与社会上的“二流子”也断了关系。更出乎意料的是,后来他考上了高中,还考上了大学。直到现在,还时不时给我发个短信,打个电话,逢年过节,也来看望我这个老师。
  有一次,我问他,我曾对他好过,也对他凶过,“威逼利诱”都不见效,怎么一下子就转过来了呢?他说,就是那次喊他挑水,“那时,我的感觉是,老师需要我帮忙,我心里涌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我明白了,是他当时最需要的一种自信、一种责任感,这让他感觉自己是有用的,能给别人帮助,这触动了他内心善良的一面。我不经意的要求,给了他一个向上的台阶——原来,在他心里一直是渴望做好孩子的。
  
  点醒智慧
  人生有时就是这样有趣、这样不可捉摸,以往“油盐不进”的学生竟因为一句平常的话而改变。
  很神奇吗?也不神奇。因为每个人内心都有“求好”“向善”的愿望,而老师的那句话恰恰是他最需要的,激起了他心底的波澜,于是引导他的心灵渐渐走向“善良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