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8年第7期
别打扰蝉的歌唱
作者：阿尔卑斯雪
不用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地下爬的。就连泥里钻的，国人也不放过。
我指的是蝉。
小时候在农村老家，每到7月，村庄就会淹没在蝉的歌声中。初夏时看到的是最常见的蝉，长约5厘米。它的叫声单调，只有一个音节，但声音很大。半个月以后登场的是金蝉，它只有常见蝉蝗一半大，但声音要动听得多，音节从高八度渐向低音过度，唱到最低音后又跳成高八度的音，只要没人打搅，歌唱就这么一直循环着。等到了这两种蝉即将谢幕的8月中旬，就可以听到纺织娘悠扬的歌声了。
近来国内崇尚吃蝉。每年夏季，蝉都被那些具有商业头脑的人挖了卖了，又被铺天盖地的美食家吃了。
国人不仅吃在国内，也吃到了地球的另一面。
在美国有一种17年才出现一次的蝉，名叫布鲁德X蝉，意思是要等X年才能孵化，产于美国中东部的15个州。
2004年5月，数万亿只布鲁德X蝉经过17年的地下生活后，再次破土而出。
纽约附近的森林中、小河边、校园里、小区草坪的围栏上，只要有树木和绿色的地方就有17年蝉匆忙的身影。
纽约的市民为17年蝉的再次出现兴奋不已，很多人购买了高倍望远镜准备用一周甚至更长的时间来观察这些小家伙。超市、商店中到处摆放着17年蝉的纪念围巾、风筝、钥匙扣。
可是动物保护组织接到举报，蝉破土的第一天，很多地方就出现手拿电筒捕蝉的人，他们的目的是食用，据说捕一个晚上可以装满整个冰箱。这下该组织不乐意了，布鲁德X蝉经过17年漫长的黑暗岁月才换得6-7周在阳光下歌唱的权利，可现在却有人把它们烹食，太残忍了。可是法律又没有禁止食用17年蝉的规定。于是，动物保护组织在多个树林边缘立起告示牌，用极富人情味的第一人称规劝每一位捉蝉的人儿停止捕蝉。
告示的内容大致如下：我们是布鲁德X蝉，在黑暗的地下生活了17年。请问问您的亲人，还记得1987年我们的父母吗?我们以树的汁液为生，我们不是害虫，不会对人类造成危害，请不要吃我们。但对不起，万亿只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也确实太吵了，请求你们容忍。我们在阳光下至多待7周，交配使命就会完成，在此期间，请不要打扰我们的歌唱。17年后的2021年我们的孩子们会和你们再见面，请大家保持年轻与友善的微笑——爱你们的布鲁德X蝉。
于是，许多人撤了。但有些国人还在晚间继续。
7周后，17年蝉的生命结束了，整个美国中东部地区又恢复了安宁。平静之后，很多人不愿再搭理那些坚持捕蝉的人，原因很简单——这些人缺少最起码的爱心。
这是表姐在纽约经历的一件事情。
明年夏季时，请捉蝉的、吃蝉的手下和嘴上留情，我们不希望将来的孩子们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问：蝉是什么?
（冯国伟荐自《文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