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9年第1期
夜归
作者：王 陈
街对面高高的灯柱下徘徊着一个晚归的女孩，她斜挎着书包，两手抱肩，任凭冷风呼呼地吹着她蓬乱的头发。 “好冷啊”，他裹紧衣服，像刺猬一样缩成一团。街对面一家超市灯火通明，她好想进去避避寒，但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可是手里依然攥着那份可怖的成绩单。其实，她是个十分要强的孩子，可是幸运总是不肯光顾自己。她不敢再看一眼那可怜的分数，那会让她心痛滴血啊！她好想回家，可是又特别害怕看见妈妈那失望的眼神……又冷又饿的她，靠着电线杆蹲下身来，默默哭泣，眼前又浮现那令她难堪的场面：
下午放学，她被老师叫进办公室，同时还有几个成绩较好的同学，她心里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和他们在一起呢？难道是这次我模拟考试考的不错？女孩的心里变得很兴奋，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师，希望从老师那里发现一点喜讯，哪怕只是一句普通的话，她也会很开心的。可奇怪的是，老师只字未提考试成绩，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班级的情况，并没有谈到她。突然她看见老师从抽屉里抽出一沓试卷。她很开心：终于要说试卷的事了。她更加积极了，身体还往前倾了倾。老师拿出一张成绩单，对她们说：“这次本班考的不错，你们几个学习不错的考的还可以……”还未等老师说完，女孩已急不可待：“老师，我呢？我考了多少？”老师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急什么，还没说到你呢！”说完，又对那几个同学眉开眼笑的。她顿时感到一股冷气包围了全身，头也埋下去了，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准备离开办公室。“哎，别走啊，托你的福，本班这次垫底的又是你，你可真是稳坐你的‘江山’啊！”“嘻——”不知是谁在齿缝漏出了一声怪笑，顿时觉得周围充满这种坏笑的声音。女孩的头埋得更低，脸上燃烧着大火，手指不停地缠绕着头巾，人却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同学们看他窘迫的样子，笑得更响了。她性格温和柔弱，决不会朝他们发泄不满，也不会愤然离开，使别人难堪。此时，她只是强忍着把泪水吞进肚里，同时暗狠自己的脑子太笨，虽然是那么努力，却总不见进步，难怪爸爸常说自己不是念书的料。
那些可怕的画面在脑海中不停地翻腾，又像一个个霹雳闪电在眼前划过，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压抑和沮丧。突然，超市的门开了，只见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提着一袋食品，依偎着母亲从身边走过。她心里一颤，眼前幻化出妈妈的慈悲笑脸：一会端来一碗热面，让自己趁热吃；一会给自己披上一件夹衣，关照自己不要熬夜太晚；一会抚摸着自己发烫的额头，端来热水让自己吃药……她想起那句温馨的格言：家，是避风的港，是啊，如果不是因为这该死的分数，生活是多么美好啊？此时，妈妈不知如何惦记着自己呢——她仿佛从恶梦中惊醒，霍地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飞快地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当她走近屋后那片黑暗的竹林，心里仍然是复杂的感觉：这个成绩，爸爸会说些什么呢？熟悉的那扇窗口还亮着灯光，一种温馨的感觉传遍全身。她贴近窗口，隐约听到里边的对话：
“她会在哪儿呢，这么晚还不回来，真让人担心。”是妈妈的声音。
“我再出去看一看，她会回来的……”爸爸起身要出门。
她再也止不住泪水，推门而入，踉跄着扑进妈妈的怀里：“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