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9年第1期

不爱胭脂爱乾坤

作者:熊露琦




  寂寞繁花
  
  清冷的月光透过古寺窄窄的窗缝,清清洒洒地斜照在一堵陈旧泛黄的墙上,有一支消瘦颀长的身影倚着窗沿。一声声凄切、凝重的罄声和着喃喃的模糊的诵经声一遍遍传来,徜徉在无边的夜色中苍凉地消失。
  黄卷青灯,令这境地愈显清深。滴滴泪珠无声滚落,却无法掩盖那眼神中的坚毅。窗外雨疏风骤,肆虐的狂风夹杂着星星雨点打在你的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吹动灯火飘摇,仿佛预示着你前路多艰。回首当年皇宫中,那匹性烈如火的狮子骢,把唐太宗几次摔下了马,文武百官无一人敢接近它,你却用铁鞭、铁锤和匕首让它低下了桀骜的头,停止了嘶鸣。你拼命拽着辔头,挥舞着长鞭,像闪电一样狠狠地打在马背上。忽然你趁机跃上马背,它狂奔着把你摔下,你却死死拽着它,一次又一次骑在马上。在漫天的尘土中,你终于安安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疾风一般在大地上驰骋。那一瞬间,唐太宗脸上显露出无比的惊愕与恐惧,他是否已料到自家的江山会掌握在你的手里?
  泪,轻洒......看朱成了碧,湿了石榴裙。如何来抚慰你落寞的心?
  
  纵横天下
  
  你终于盼到了重见天日的时机,命运向你敞开了大门。
  再度入宫,物是人非。虽仍是腰挪柳枝摆,手指兰花垂,发飘彩云朵,明眸飞秋水,可这颗心早已炼成了钢,这颗心早已不甘固守闺中。
  你颤抖着双手压在襁褓中的女儿稚嫩的小脸上,你铁青的脸上布满了泪水,浑身不停地战栗。你再也见不到女儿粉嫩的笑容,也听不见她娇滴的啼哭。你,有虎狼的心,用女儿的生命换来了皇后的宝座。
  泰山封禅,你站在高山之巅接受“天后”的 册封。你骄傲地微笑着,站在万人中央,感受那万丈荣光。你雄心勃勃的眼神在告诉上天,你坚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打败你。无论身处怎样的逆境,无论跌倒多少次,你都能战胜一切,改变一切,创造一切。就算坠入了万丈深渊,也有勇气东山再起!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犹记得你掀开珠帘,迈进朝堂,和高宗一齐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时,满朝文武惊诧的目光吗?你非同凡响的气宇,咄咄逼人的眼神。沉着激昂的话语,英明睿智的决策,无不令身旁体弱多病的高宗黯然失色。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二摘使瓜稀,三摘犹未可,摘绝抱蔓归。”连至亲的儿子都害怕自己的母亲——威严冷酷,凛然不可侵犯。或许你也会心痛,会感到难以承受的孤独,也会羡慕母子之间应有的温暖亲情,但没有人能阻挡你前进的步伐。要么让痛苦对你望而却步,要么就成为痛苦可耻的俘虏。痛苦能让你擦亮双眼,让你更明白该如何活在世上。泰山顶上,巍峨的苍天见证了你的决心,见证了你注定辉煌一时而悲壮完结的命运。
  你终于推翻了李唐江山,踩着李姓子孙的尸体登上了皇位。望着举国上下飘扬着“大周”旗子,你在大明宫外俯视群臣,龙袍加身,你终于完成了夙愿。正如当年你用铁鞭驯服了烈马,如今你用铁腕扫除了障碍,建立了武家王朝,掌握了天下之舵!
  君临天下,威风凛凛。
  你有一往无前的勇气,无与伦比的魄力和海纳百川的胸怀。当徐敬业率领浩浩荡荡的讨伐大军直逼长安时,毫无准备的你却能谈笑自若;当听到骆宾王《讨武曌檄》中近乎恶毒的攻击时,也只是付诸一笑,相反夸赞他才华卓绝,应该重用,足可见其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
  “贞观遗风”证明了当今之域中究竟是谁家之天下!
  
  独秀一枝
  
  入宫是才人,你并不是皇家根,一步一席一叩首,指点江山几时春。纵然曾经权倾天下,一度改朝换代,也难免铜镜悲白发、丹青叹娥眉的宿命。在神农政变中那仓促而凄凉的谢幕是否会让你有“鹤走雁飞声自悲”的无奈?最终,一切都成了空,你的帝位,你的大周江山都在历史中永远消失了。
  关于你悠悠一生的传说,风声水影千百种,唯一确定的说法是有一位空前绝后的女皇统治过天下二十年。深宫迷离,岁月的烟幕早已将多少故事掩盖。可能是你自知众人悠悠之口能颠倒黑白,男尊女卑的社会难留英名,于是你才立下了无字碑。是非功过任人评说,将你曲折的一生中所有爱与恨,荣与辱,全都化为了尘土,永远成为千古迷惑,也更增加了一代女皇的传奇色彩。
  既然是命运钦定的道路,又何必问值不值得,易地换处境,怎说应不应该?
  不说悲,不说愁,一生故事独自守。而柔情曲折处,有心的人会懂。
  【点评】针对历史题材,作者展开细致入微的细节描写,充满了想象的光辉。选取驯马的典型形象,极好地统率全文,又极富象征意味,可谓点睛之笔。全文分为三个部分,各部分间遥相呼应,形式上达到了高度的统一。
  (指导教师邓济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