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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80、狡辩

  就在皇县腐败案盖子揭开之际,国际会展中心破土动工了,水敬洪亲赴东州参加了动工仪式。让人欣慰的是,人们在动工仪式上,再次看到了常务副市长林大可的身影,而且仪式是由林大可主持的,省纪委是在洪文山到达东州的第二天解除对林大可的双规的,与此同时,省纪委对黄梦然实施了双规。

  国际会展中心和全国最高的五星级酒店破土动工的当天晚上,郑卫国与水敬洪一起登上了飞往香港的航班,何振东代表市委市政府前往机场送行,送行的还有林娟娟。

  郑卫国登机前,破天荒地拥抱了林娟娟,感动得林娟娟热泪盈眶,郑卫国抱得很紧,仿佛是在告别,林娟娟却以为是自己的爱打动了郑卫国。让林娟娟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郑卫国的确是在与她告别,因为何振东刚刚贷给林氏集团的十亿元社保基金,已经打在了郑卫国在香港的个人账户上,这是郑卫国酝酿已久的大动作,如今一切都按自己的计划实现了,他已经嗅到了东州官场即将地震的气息,是该离开的时候了,之所以深情地抱了抱林娟娟,是因为自己利用了林娟娟对自己的爱,这个世界上最对不起的就是林娟娟,这一走很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郑卫国眼睛里甚至闪出了泪花。

  就在郑卫国和水敬洪乘坐的飞机起飞之际,从首都机场也起飞了一架飞往东州的班机,班机上坐着以刘凤云为组长的中纪委查处东州社保基金专案组成员,这预示着东州反腐风暴继“肖贾大案”后再一次拉开了序幕。

  送走水敬洪后,何振东就接到了洪文山亲自打来的电话。洪文山说要和周永年一起找他谈谈,请他到市委来一趟。

  何振东心里很清楚,洪文山和周永年找自己谈话没安什么好心眼,但是,何振东的神情极为冷静,有一点他心里有数,即使张铁男、牛禄山和王汉生、黄梦然被双规了,也不会这么快开口,自己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应对一切。

  在车上,何振东让司机打开车载CD,竟然是齐秦的那首《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凄厉的北风吹过,

  漫漫的黄沙掠过,

  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

  抱以两声长啸。

  不为别的,

  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何振东眯着双眼靠在车背上,伴着悠扬哀婉的旋律,奥迪车疾速驶入市委大院……

  何振东下了车,环视一周后走进市委办公大楼,洪文山和周永年的办公室在五楼,何振东走出电梯时,迎面走来一个人,正是洪文山的秘书张小泉。

  何振东强作笑脸地和张小泉打了招呼,张小泉也不多说什么,头前引领着,轻车熟路地走进了洪文山的办公室。

  何振东走进来时,洪文山正在沏茶。茶是丁能通送的丁香茶,恰恰是法源寺智善大师亲手制的,也是智善送给丁能通的,洪文山在中央党校学习时丁能通借花献佛送给了洪文山。

  “振东,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可是北京法源寺智善大师亲手制的丁香茶,来尝一尝!”

  何振东听到北京法源寺几个字,心里微微一颤,他马上联想到黄梦然送给自己的那串念珠,心想,看来洪文山已经察觉了什么,这是故意拿丁香茶来试我呀!便故作从容地接过茶品了一口。

  “老洪,永年,你们二位这么晚叫我过来,不只是为了一起品茶吧?”何振东先人为主地问。

  “人生如茶,振东,坐在一起品一品茶也未尝不可。”周永年接着话茬儿说。

  “是啊,茶圣陆羽在《茶经》中说,懂茶之人必定是‘精行俭德人’,我们今晚就一边品茶一边‘俭德’。振东,我和永年早就想和你好好谈谈了,我去中央党校学习期间,东州发生了许多事情,有些事情影响很坏,比如药王庙社区居民进京上访事件,比如皇县腐败案,还有林大可遭人陷害一案,这些事情无论是机关干部还是东州百姓都议论纷纷,振东,议论的焦点就是你,我们也接到不少关于你的举报材料,趁组织上对你还没有采取措施之前,我希望你襟怀坦白地说出来,争取主动,这不仅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组织负责!“洪文山字斟句酌地说。

  “老洪,这是政治陷害,我何振东扪心自问,上对得起党,下对得起东州百姓,我承认药王庙社区居民进京上访我有责任,但是港商催得紧,对老百姓不采取点措施,他们根本不可能搬,耗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至于皇县腐败案,完全是张铁男带坏了队伍,不要因为我担任过皇县县委书记就认为我与皇县腐败案有联系,林大可也在皇县工作过,前一段省纪委还对他采取双规措施,实践证明,有人陷害嘛!”何振东盯着周永年说,“东州就有一些人,自己不干事,也干不成事,整天琢磨整人,我看这种人是惟恐天下不乱!”

  “你这叫什么话,”周永年不客气地说,“皇县钼矿是林大可在任期间发现并开发的,为什么皇县老百姓没有称他为‘林矿长’,偏偏背地里都称你为‘何矿长’?”

  “那是因为我任皇县县委书记期间,重拳整顿钼矿秩序,得罪了一些人!”何振东辩解道。

  “我到东州任副书记一年多,接到关于你是罗氏钼矿有限公司最大保护伞和股东的举报信快一麻袋了,难道全是空穴来风?”周永年质问道。

  “周永年,你少拿什么狗屁举报信吓唬人,改革开放是摸着石头过河,哪个想干事的干部没有举报信?有本事你就查,用不着在我面前装包公!”何振东毫不示弱地说。

  “你……”周永年气得一时语塞。

  “振东,永年的话可能太直了,但是都是为了你好,我希望你能正确理解。”洪文山缓和了一下气氛说。

  “老洪,这不公平,如果你们觉得我有问题可以双规我嘛,话又说回来了,谁没有点问题,面对东州房地产泡沫,你老洪就没有责任?当初是你一意孤行,搞房地产立市,我是执行你的决策,出了问题,你们一推六二五,责任都成我的了,这公平吗?就拿花博园周边的房地产开发来说,国家三令五申,有《环保法》的,你老洪听吗?如今国家宏观调控了,你们才感到决策失误了,晚了!今天上午市环保局局长沈天明,把市环保监测中心站最新监测报告给了我,琼水湖告急,水面已经发现成片的蓝藻,琼水湖是东州城八百万居民的饮用水,是东州惟一的一盆净水,如果严重污染,东州将成为无水之城,这个责任你洪书记不负谁负?”何振东不依不饶地说。

  何振东的话让洪文山吃了一惊,他心想,琼水湖果然像何振东说的那样,我洪文山岂不成了东州的罪人?

  “什么原因造成蓝藻成片繁殖?”洪文山急切地问。

  “什么原因?琼水湖周围建起那么多楼堂馆所,每天排人大量的生活污水,遭遇宏观调控后,许多工程停建,大量建筑垃圾排人湖中,蓝藻繁殖只是刚刚开始,一旦发生水华现象,湖里的鱼就会因窒息而成群地死亡,到那时琼水湖就是一盆臭水,请问洪书记,到时候老百姓喝什么?”

  洪文山感到事态非常严重,他一时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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