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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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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一行,姓张氏,巨鹿人,本名遂。唐玄宗既召见,谓曰:“卿何能?”对曰:“唯善记览。”玄宗因诏掖庭,取宫人籍以示之,周览既毕,覆其本,记念精熟,如素所习读,数幅之后,玄宗不觉降御榻,为之作礼,呼为“圣人”。 先是,一行既从释氏,师事普寂于嵩山。师尝设食于寺,大会群僧及沙门,居数百里者皆如期而至,且聚千余人。时有卢鸿者,道高学富,隐于嵩山,因请鸿为文,赞叹其会。至日,鸿持其文至寺,其师授之,致于几案上。钟梵既作,鸿请普寂曰:“某为文数千言,况其字僻而言怪,盍于群僧中选其聪悟者,鸿当亲为传授。”乃令召一行。既至,伸纸微笑,止于一览,复致于几上。鸿轻其疏脱而窃怪之。俄而群僧会于堂,一行攘袂而进,抗音兴裁,一无遗忘。鸿惊愕久之,谓寂曰:“非君所能教导也,当纵其游学。” 一行因穷《大衍》。自此访求师资,不远千里。尝至天台国清寺,见一院,古松数十步,门有流水。一行立于门屏间,闻院中僧于庭布算,其声簌簌。既而谓其徒曰:“今日当有弟子求吾算法,已合到门,岂无人导达耶即除一算。”又谓曰:“门前水合却西流,弟子当至。”一行承言而入,稽首请法,尽授其术焉。而门水旧东流,忽改为西流矣。邢和璞尝谓尹愔曰:“一行其圣人乎?汉之洛下闳造《大衍历》,云后八百岁当差一日,则有圣人定之。今年期毕矣,而一行造《大衍历》,正在差谬,则洛下闳之言信矣。” 一行又尝诣道士尹崇,借杨雄《太玄经》,数日复诣崇还其书。崇曰:“此书意旨深远,吾寻之积年,尚不能晓。吾子试更研求,何遽见还也?”一行曰:“究其义矣。”因出所撰《大衍玄图》及《义诀》一卷以示崇,崇大嗟伏,谓人曰:“此后生颜子也。”初,一行幼时家贫,邻有王姥者,家甚殷富,奇一行,不惜金帛,常前后济之,约数十万,一行常思报之。至开元中,一行承玄宗敬遇,言无不可。未几,会王姥儿犯杀人,狱未具,姥诣一行求救。一行曰:“姥要金帛,当十倍酬也。君上执法,难以情求,如何?”王姥戟手大骂曰:“何用识此僧!” 一行从而谢之,终不顾。一行心计浑天,寺中工役数百,乃命空其室,内徒一大瓮于中央,密选常住奴二人,授以布囊,谓曰:“某坊某角有废园,汝向中潜伺。从午至昏,当有物入来,其数七者,可尽掩之。失一则杖汝。”如言而往,至酉后,果有群豕至,悉获而归。一行大喜,令置瓮中,覆以木盖,封以六一泥,朱题梵字数十,其徒莫测。诘朝,中使叩门急,召至便殿,玄宗迎问曰:“太史奏昨夜北斗不见,是何祥也?师有以禳之乎?”一行曰:“后魏时失荧惑,至今帝车不见,古所无者,天将大警于陛下也。夫匹夫匹妇不得其所,则殒霜赤旱。盛德所感,乃能退舍。感之切者,其在葬枯出系乎!释门以嗔心坏一切喜、慈心降一切魔。如臣曲见,莫若大赦天下。”玄宗从之。 又其夕,太史奏北斗一星见,凡七日而复。至开元末,裴宽为河南尹,深信释氏,师事普寂禅师,日夕造焉。居一日,宽诣寂,寂云:“方有少事,未暇款语,且请迟回休憩也。”宽乃屏息,止于空室,见寂洁涤正堂,焚香端坐。坐未久,忽闻叩门,连云:“太师一行和尚至矣。”一行入,诣寂作礼。礼讫,附耳密语,其貌绝恭。寂但颔云:“无不可者。”一行语讫,降阶入南室,自阖其户。寂乃徐命弟子云:“遣钟,一行和尚灭度矣。”左右疾走视之,一如其言。灭度后,宽乃服衰绖葬之,自徒步出城送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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