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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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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莱公之贬雷州也,丁晋公遣中使赍敕往授之,以锦囊贮剑,揭于马前。既至,莱公方与郡官宴饮,驿吏言状,莱公遣郡官出逆之。中使避不见,入传舍中,久之不出。问其所以来之故,不答。上下皆皇恐,不知所为。莱公神色自若,使人谓之曰:“朝廷若赐准死,愿见敕书。”中使不得已,乃以敕授之。莱公乃从录事参军借绿衫着之,短才至膝,拜受敕于庭,升阶复宴饮,至暮而罢。 真宗晚年不豫,尝对宰相盛怒曰:“昨夜皇后以下皆云,刘氏独置朕于宫中。”众知上眊乱误言,皆不应。李迪曰:“果如是,何不以法治之?”良久,上寤,曰:“无是事也。”章献在帷下闻之,由是恶迪。初,自给事中、参知政事除工部尚书、平章事,既而贬官,十余年,历诸侍郎,景祐初,复以工部尚书入相。 宫美以锻银为业,纳邻倡妇刘氏为妻,善播鼗。既而家贫,复售之。张耆时为襄王宫指使,言于王,得召入宫,大有宠。王乳母秦国夫人性严整,恶之,固令王斥去。王不得已,置于张耆家,以银五挺与之,使筑馆居于外。徐使人请于秦国夫人,乃许复召入宫。美由是得为开封府通引官,给事王宫。及王即帝位,刘氏为美人,以其无宗族,更以美为第,改姓刘云。乐道父与张耆俱为襄王宫指使,故得详耳。 胡顺之为浮梁县令,民臧有金者,素豪横,不肯出租,畜犬数十头,里正近其门辄噬之。绕垣密植橘柚,人不可入。每岁里正常代之输租,前县令不肯禁。顺之至官,里正白其事,顺之怒曰:“汝辈嫉其富,欲使顺之与为仇耳。安有王民不肯输租者邪?第往督之。”及期,里正白不能督;顺之使手力继之,又白不能;又使押司录事继之,又白不能。顺之怅然曰:“然则此租必使令自督邪?”乃命里正聚藁,自抵其居,以藁塞门而焚之。臧氏人皆逃逸,顺之悉令掩捕,驱至县,其家男子年十六以上尽痛杖之。乃召谓曰:“胡顺之无道,既焚尔宅,又杖尔父子兄弟,尔可速诣府自讼矣。”臧氏皆慑服,无敢诣府者。自是臧氏租常为一县先。 府尝遣教练使诣县,顺之闻之,曰:“是固欲来烦扰我也。”乃微使人随之,阴记其入驿舍及受驿吏供给之物。既至,入谒,色甚倨,顺之延与坐,徐谓曰:“教练何官邪?”曰:“本州职员耳。”曰:“应入驿乎?”教练使踧踖曰:“道中无邸店,暂止驿中耳。”又曰:“应受驿吏供给乎?”曰:“道中无刍粮,故受之。”又曰:“应与命官坐乎?”教练使趣下谢罪。顺之乃收械系狱,置暗室中,以粪十瓮环其侧。教练使不胜其苦,因顺之过狱,呼曰:“令何不问我罪?”顺之笑谢曰:“教练幸勿讶也,今方多事,未暇问也。”系十日,然后杖之二十,教练使不服,曰:“我职员也,有罪当受杖于州。”顺之笑曰:“教练久为职员,殊不知法,杖罪不送州邪?”卒杖之。自是府吏无敢扰县者。州虽恶之,然亦不能罪也。后为青州幕僚,发麻氏罪,破其家,皆顺之之力。真宗闻其名,召至京师,除著作佐郎、洪州佥判。 顺之为人深刻无恩,至洪州,未几,病目,恶明,常以物帛包封乃能出,若日光所烁,则惨痛彻骨。由是去官,家于洪州,专以无赖把持长短,凭陵细民,殖产至富。后以覃恩迁秘书丞,又上言得失。章献太后临朝,特迁太常博士;又以覃恩迁屯田员外,卒于洪州。顺之进士及第,颇善属文。 青州临淄麻氏,其先五代末尝为本州录事参军。节度使广纳货赂,皆令麻氏主之,积至巨万。既而,节度使被召赴阙,不及取而卒,麻氏尽有其财,由是富冠四方。真宗景德初,契丹寇澶渊,其游兵至临淄,麻氏率庄夫千余人据堡自守,乡里赖之全济者甚众。至今基址尚存,谓之麻氏寨。虏退,麻氏敛器械尽输官,留十二三以卫其家。麻温舒兄弟皆举进士,馆阁美官。家既富饶,宗族横于齐。有孤侄懦弱,麻氏家长恐分其财,幽饿杀之。事觉,姜遵为转运使,欲树名声,因索其家,获兵器及玉图书小印,因奏麻氏大富,纵横临淄,齐人慑服,私畜兵,刻玉宝,将图不轨。于是麻氏或死或流,子孙有官者皆贬夺,籍没家财不可胜纪。麻氏由是遂衰。 真宗时,京师民家子有与人斗者,其母追而呼之,不从,母颠踬而死。会疏决,法官处其罪当笞。上曰:“母言不从,违犯教令,当徒二年,何谓笞也?”群臣无不惊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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