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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三(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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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鉴,邕州人,尝举进士,不中第。侬智高陷邕州,鉴亲属多为贼所杀,鉴逃奔桂州。智高攻广州不下,还据邕州。秘书监余靖受朝命讨贼,鉴以书干靖,言:“邕州三十六洞蛮,素受朝廷官爵恩泽,必不附智高。向者从智高东下,皆广源州蛮及中国亡命者,不过数千人,其余皆驱掠二广之民也。今智高据邕州,财力富强,必诱胁诸蛮,再图进取,若使智高尽得三十六洞之兵,其为中国患未可量也。鉴素知诸洞山川人情,请以朝廷威德说谕诸蛮酋长,使之不附智高,智高孤立,不足破矣。”靖乃假鉴昭州军事推官,间道说诸洞酋长,皆听命。 惟结洞酋长黄守陵最强,智高深与相结。洞中有良田甚广,饶粳糯及鱼,四面阻绝,惟一道可入。智高遗守陵书曰:“吾向者长驱至广州,所向皆捷,所以复还邕州者,欲抚存汝诸洞耳。中国名将如张忠、蒋偕辈,皆望风授首,步兵易与,不足忧,所未知者骑兵耳。今闻狄青以骑兵来,吾当试与之战,若其克捷,吾当长驱以取荆湖、江南,以邕州授汝;不捷,则吾寓汝洞中,休息士卒,从特磨洞借马,教习骑战,俟其可用,更图后举,必无敌矣。”并厚以金珠遗守陵。守陵喜,运糯米以饷智高。鉴使人说守陵曰:“智高乘州县无备,横行岭南,今力尽势穷,复还邕州,朝廷兴大兵以讨之,败在朝夕。汝世受国恩,何为无事随之以取族灭?且智高父存勖,本居广源州,弟存禄为武勤州刺史,存勖袭杀存禄而夺其地;又以女嫁广源州刺史,因省其女,遂引兵袭杀刺史及其婿而夺其地,此皆汝耳目亲见也。智高父子贪诈无恩,譬如虎狼,不可亲也。今汝乃欲延之洞中,吾见汝且为虏矣,不可不为之备。”守陵由是狐疑,稍疏智高。智高怒,遣兵袭之,守陵先为之备,逆战,大破之。会智高亦为狄青所败,遂不敢入结洞而逃奔特磨。 特磨西接大理,地多善马,智高悉以所得二广金帛子女遗特磨布燮侬夏诚,又以其母妻夏诚弟夏卿相结纳,夏诚许以兵马借之。智高留其母及一弟一子并其将于夏诚所居之东十五里丝苇寨,而身诣大理,欲借兵共寇西川,使其母以特磨之兵自邕州寇广南。鉴请诣特磨寨说夏诚,使图智高。智高以兵守三弦水,鉴几为所获,不得进而还。鉴言于靖曰:“特磨距邕州四十日程,智高恃其险远,必不设备。鉴请不用中国尺兵斗粮,募诸洞丁壮往袭之,仍以重赂说特磨,使为内应,取之必矣。”靖许之,仍许萧继将大兵为鉴后,继常与鉴相距十程。鉴募洞丁,得五六千人,率之以进。 前知邕州萧注曰:广源州本属田州,侬智高父本山獠,袭杀广源州酋豪而据之。田州酋长请往击之,知邕州者恐其生事,禁不许。广源州地产金,一两直一缣,智高父由是富强,招诱中国及诸洞民,其徒甚盛。交趾恶之,遣兵袭虏之。智高时年十四,与其母逃窜得免,收其余众,臣事交趾。既长,因朝于交趾,阴结李德政左右,欲夺其国,事觉,逃归,因求内附。朝廷恐失交趾之心,不纳。智高谓其徒曰:“今吾既得罪于交趾,中国又不我纳,无所自容,止有反耳。”乃自左江转掠诸洞,徙居右江文村,阴察官军形势,与邕州奸人相结,使为内应。在文村五年,遂袭邕州,陷之。 侬智高围广州,转运使王罕婴城拒守,都监侍其渊昼夜未尝眠。久之,将士疲极。有裨将诱士卒下城,欲与之开门降贼,渊适遇之,谕士卒曰:“汝曹降贼,必驱汝为奴仆,负担归其巢穴,朝廷又诛汝曹父母妻子;不若并力完城,岂唯保汝家,亦将有功受赏矣。”士卒乃复还,登城。罕夜寝于城上,渊忽来,徐撼而觉之,曰:“公勿惊,公随身有弓弩手否?”罕曰:“有。”乃与罕帅弩手二十余人,衔枚至一处,俯见贼已逾壕,蚁附登城,将及堞矣。城上人皆不觉,渊指示弩手使射之,贼乃走出壕外。及贼退,渊终不言裨将谋叛之事。熙宁中致仕,介甫知其为人,特除一子官,给全俸。渊年八十余,气志安壮。范尧夫以为阴德之报云。 元丰五年,韩持国知颍昌府,官满,有旨许令再任,中书舍人曾巩草告词,称其“纯明直亮”。既进呈,上批其后曰:“按维天资忿戾,素无事国之意。朋俗罔上,老不革心。朕以东宫之旧,姑委便郡,非所望于承流宣化者也。而曾巩草词乖僻,可赎铜十斤,别草词以进。” 元丰三年,泸州蛮乞第犯边,诏四方馆使韩存宝将兵讨之。乞第所居曰归来州,距泸州东南七百里。十月,存宝出兵,值久雨,十余日,出寨才六十余里,留屯不进,遣人招谕。乞第有文书服罪请降,军中食尽,存宝引还。自发泸州至还,凡六十余日。朝廷责其不待诏擅引兵还,命知杂御史何正臣就按斩之。更命林广将存宝部兵及环庆兵、黔南兵合四万人,以四年十二月再出击之。离泸州四百余里即是深蒨,皆高阪险绝,竹木茂密,华人不能入,蛮所恃以自存者也。蛮逆战于蒨外,广击败之,蛮走,广伐木开道,引兵踵之。又二百余里,至归来州,乞第逆战,又败,乃帅其众窜匿。 五年正月己丑,广入归来州,唯茅屋数十间,分兵搜捕山蒨,皆无所获。所赍食尽,得蛮所储粟千余斛,数日亦尽,馈运不继。先是,有实封诏书在走马承受所,题云:“至归来州乃开。”至是,开之,诏云:“若至归来,讨捕乞第,必不可获,听引兵还。”是役也,颇得黔南兵,皆土丁,遇出征,日给米二升,余无廪给。诸州民夫负粮者,既输粮,官不复给食,以是多馁死不还,有名籍可知者四万人,其家人辅行及送资装者不预焉。军士屯泸州岁余,罹瘴疫物故者六七千人,所费约缗钱百余万。 元丰中,文潞公自北都召对,上问以至和继嗣事,潞公对曰:“臣等备位两府,当此之际,议继嗣乃职分耳。然亦幸值时无李辅国、王守澄之徒用事于中,故臣等得效其忠恳耳。”上怃然有间而善之。仁宗宦官虽有蒙宠信甚者,台谏言其罪,辄斥之,不庇也。由是不能弄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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