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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县(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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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赐敕】 今人传说苏州知府况锺,以吏员起家守郡,奉宣宗皇帝敕,得便宜行事,以为异典,其说诚是,然其时不止况锺一人。盖宣德三年,上闻郡守悉由资格,多不称任,适吏部阙守九员,命部院大臣举京官廉能者用之,于是吏部尚书蹇义等举礼部郎中况锺等九人,俱升知府,其郡为西安、松江、常州,武昌、杭州、吉安、建昌、温州,与苏皆要地。内御史何文渊得温州,其后大用为名卿。是时九人皆赐敕,中不过云:“公差人违法害民者,即具实奏闻,所属官作奸害民者,即提解来京”,非如今所传,凡其同僚皆得拿问也。锺抵任之次年,奏吴县县丞赵浚阘茸无能,起送至京,其民千八百余人诉于巡抚侍郎成均周忱,言浚守法奉公、爱民集事俱善状,因本府经历傅得有求不遂,又需索粮长,浚禁不与,因愤谮于知府,故有此谤。忱均以闻,上命按臣核之,果如民言,命浚复职,置得于法。都察院请治锺妄奏之罪,上曰:“此锺为德所欺,但失之不察耳,姑记其过”,仍戒锺加慎。然则锺固一轻听躁动人也。吴人以其异途健吏,能抑豪强,一时誉之过情,流传至今不衰耳。正统八年,苏州知府李从智亦赐敕。 【一邑二令】 广西庆远府忻城县,宋故邑也,元以土官莫保为八仙屯千户掌之。国朝洪武初,设流官知府,罢掌兵官。莫氏徙居忻城界上,宣德以后,傜僮不靖,知县苏宽不事事,而僮老韦公秦等,保举莫保之玄孙莫敬诚为土官,诏授敬诚特袭知县。时一邑二令,权不相统,继宽为令者,益不振,事柄尽入土官掌握,流官徒抱印居府城。弘治中,督臣郑廷宝奏革土官,而土目韦涓等方为镇守内臣私人,遂独用土官以至于今。夫一邑本无二令之理,无论宜流宜土,必独任乃为得之。然今日之政有甚异者,即以云南一省言之,省会之云南府所属安宁州,有土流二知州,曲靖府所属沾益、陆凉、罗雄三州,丽江府之巨津州,与直隶之北胜州,各有知州二员,临安府宁州有土流二知州二员,嶍峨、蒙自二县各有土流二知县。又大理府为滇中第一奥区,山水珍宝甲天下,而所属邓川州有一何姓土官同一流官,为两知州,云龙州亦然。云南县知县与土官杨姓者同为知县,其它省不及考者尚多也。若近日则有土官立功,抚按题请加土知府虚衔,专管巡捕,其该府尽属流官知府,此正与弘治间忻城县相反。今云南诸州县大抵皆然,揆之政体,终为乖舛,岂可鄙夷边服,不为一厘正哉!嘉靖末年,倭患方炽,有光禄章焕者,奏请每县添设知县数员,世宗不允。夫滇僰夷裔,叛服不常,以故土流并设,为一时权宜计,已非典制,乃至东南财赋要地,亦欲仿此例以扰地方,如此建白,不蒙圣主谴责,亦幸矣。土官府州县衙门若仅土人一员为正官掌印,而流官为之佐贰及首领者,俱食其廪饩,不得与闻政事。唯云南武定府往年未改流时,则印属流官同知署掌,其知府不过司巡捕之役,嘉靖中,女土官翟氏奏请改正,上下部议,土知府始得印。又广西奉议州土知州革后,以流官州判掌印治夷民,至今不改。 【一府二推官】 本朝府佐同知通判无定员,而推官止一员,盖普天皆然。唯直隶之永平府带衔蓟、辽诸镇理刑,则多设二三员,陇右之临、巩二府间遇有事,亦于督府驻扎之地各设一推官,然皆随幕府受成,未有于郡城并置者,况内地尤绝无之事。唯成化二十二年江西吉安知府张锐,奏请以江西大家结党为非,吉安尤为健讼,监犯至数千人,官少不能泱断,宜增设推官一员,上从之。此举真属创见,后不知何时始罢。 【郡守被笞】 南户部尚书雍正庵泰,故成化间名臣也,初筮仕吴县令,有神明之称,以后历西台,两为郡守。至弘治元年为山西按察使,怒太原知府伊珍避道稍迟,执而笞之,珍诉于朝,又讦其不法,仅降湖广参政而已。知府阶已尊,无可挞辱之理,且身曾为此官,不知当时与彼中臬长何以相处?况太原省会之地,其伍伯敢于手挞上官,亦理这所无,而事在雍墓志中,又出其同乡吕仲木柟笔,非臆说也。其后以右副都御史抚宣府,又以大杖杖参将李杰,为言官劾罢,其事亦见志中。想雍之为人,廉洁而刚暴无疑矣。 【金元焕】 松江府青浦县举人金元焕者,移居苏州之盘门内,其家人与徽州人争市一小物,相殴致伤,徽人归而病死,其家人告以人命。时郡守为楚人石楚阳昆玉,与金同举应天己卯乡试,年谊本不甚厚,而金以事无实,且同籍在事,必能直之,漫不为意。徽人皆狡狯善谋,反扬言太守受同年多金,为之地道,石素以廉峭自矜重,遂立意坐以主使。邑令知守意,竟论金抵偿。谳词上之郡,上之兵道,俱如拟,寻上之台使。时御史按部金坛,金赂押解隶人领至盘门宅中,与妻妾一别,隶卒初难之,继请同往同发,始许诺偕行。甫至,即具酒肴盛馔,令一叟陪饮,而身入内室,俟天明即行,叟谐笑善饮,人人以大觥沃之沾醉。比明呼金不应,急入其房闱,则孥累一空,囊橐如洗,并饮叟亦无踪影矣。石大怒,四出缉捕,杳不可得,隶卒代其罪论死,寻相继瘐死狱中。初金之逸也,或云入日本投关白,或云在太湖为盗魁,或云走西南土官处篡其位,又十余年,始知在楚之应城陈应虹蕖司徒家为垫师,寻与陈缔儿女姻,至今尚无恙。 【刘际明太守】 陈留人刘际明芳誉,起家癸未进士,以御史久次出守,再改畿南之广平,为人倜傥不甚拘小节。会有莱阳人高孩之出者,以弱冠登戊戌进士,授曲周令,貌不扬而有才情与,刘一见莫逆,遂不复拘堂属之礼,每宴会必投琼藏彄,酣酗连日夕,至以市井淫媟语相戏且詈而不较也。遇有公席,则邀府僚会饮,其侮谑亦如之。有一别驾起明经者,偶以酒令与高相争言,遂各出揭相攻,高及别驾俱以论调去,至甲辰外计,刘以浮躁降四级用。刘、高俱名士,然为守令一方,则上下自有体,何至荡肆乃尔,绳以功令,亦未为枉。传闻广平别驾者,椎野老悖,其待高反不能如五马之忘分,高已厌之。一日酒间,别驾举一令,以字貌相类者为觞政,不能者有罚,乃先出令曰:“左手相同绫绢纱,头上相同官宦家,不是这官宦家,如何用得他许多绫绢纱。”其语实鄙俚。高益憎之,乃继之曰:“左手相同姊妹姑,头上相同大丈夫,不是我大丈夫,如何弄得你许多姊妹姑。”别驾大怒,骂座而起,刘续之曰:“左手相同糠秕粝,头上相同尿屎屁,不吃这些糠秕粝,如何放出许多尿屎屁。”意盖欲两解之,而别驾不平愈甚,遂至互揭同去,未知然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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