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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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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上柱国】 弇州述异典,大臣为上柱国者,生拜则夏贵溪言,殁赠则张江陵居正。按,生拜者固止夏一人,而赠官尚有江阴侯赠特进江国公吴良,以开国公殁于洪武年,得追崇上柱国,其生前勋号为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荣禄大夫柱国,仅袭一辈,至永乐失侯。又太子少师姚广孝以靖难功殁于永乐年,得赠推忠报国协谋宣力文臣荣禄大夫上柱国少师荣国公,其生前以未开五等,且无子不袭。盖得上柱国于身后者共三人,一文一武一僧,其后人俱泯泯,亦异矣。 吴良赠上柱国,见吴伯宗所撰神道碑;广孝赠上柱国,见文皇御制神道碑。 【内阁失印】 文渊阁印一颗用银铸玉箸篆文,乃宣宗所赐,止许阁臣用以进奏,不得施于外廷,历世相传珍护。至万历十四年四月廿六夜,忽为何人连箧盗去,大学士申时行等上疏请罪,上命穷追严治,竟杳无踪迹。上不得已重铸以赐,今所用者是也。自此阁权渐轻,宫府日以隔绝,至今日而天颜咫尺,辅臣不得一望清光,或云失印致然,恐亦揣摩之说。当失印时,典籍吴果司其事,仅夺俸两月而已,识者以为罚太轻。果杭州人,后加官至太仆卿。按失印一事,与唐裴度中书印相类,但裴旋得之,而此终于失耳。 嘉靖十一年,大学士李时藏上所赐图记所谓“忠敏安慎”者于内阁,亦被窃去,具疏以闻,上命所司遍缉,亦不得。 【阁臣久任】 自永乐以后,阁臣始专为辅弼,而在事久者,如胡吉水广在阁十七年,杨建安荣在阁三十九年,杨太和士奇在阁四十三年,金新建幼孜在阁三十年,此辅政之最久者。次则杨石首溥两任,实在阁十六年。正统以来,则陈太和循十四年,而不免于戍;彭安福时两任,实在阁十八年;高兴化谷十三年;商淳安辂两任,实在阁十九年;李南阳贤十年;万眉州安十九年;刘寿光珝十一年;刘博野吉十八年;徐宜兴溥十二年;刘洛阳健二十年;李荼陵东阳十八年;杨新都廷和两任,实在阁十六年;费铅山宏三任,实在阁十二年;谢余姚迁十二年(再出止半年),梁南海储十二年,翟诸城銮二任,实在阁十二年;张永嘉孚敬三任,实在阁十年;夏贵溪言二任,实在阁十一年;严分宜嵩二十一年;徐华亭阶十七年;张江陵居正十六年;申吴县时行十四年;王太仓锡爵十一年(今再召未出)。 国初真为宰相则有李善长,自高皇帝建元帅府,称都事、称参议、参政、司马以至丞相,凡十七年;胡惟庸自参政至相共十一年,然皆以逆伏法,自此罢丞相,置四辅官。仅三年,乃改置大学士,终高帝之世;至建文帝即位,又废大学士,而以各卿佐参预国政;至文皇复设阁臣,以至于今。 【宰相前世僧】 前代宰相如房次律、张天觉辈,以比丘转世为大官者不胜纪,若南宋杭州之觉长老,因见史浩姬妾环侍动心,遂投胎为史弥远以偿其淫侈,此真佛家所谓一念堕落也。本朝杨文襄公一清,本云南安宁州人,徙居丹徒,因终老焉。自云前生为安宁老僧,熏修颇久,当得小果,因欲心尚炽,被罚为士人,生而天阉,虽出将入相,穷极富贵,犹之内廷一大珰耳。以世福论之,杨逊史百倍,然史以再世恣其渔色,杨以再世断其淫根,慈氏所以警悟文襄而玉成之,不可谓不厚矣。杨自号石淙,盖安宁胜境也,以示不忘本云。杨生于滇,楚人,又曾流寓巴陵,晚始定居南徐。杨为提学时,年甫三旬,即立侄为嗣,盖久以不男自安矣。 世传其夫人晚年,有讽以畜妾生子者,夫人笑曰:“老身尚是女儿。”人始知杨之隐宫。此妄传也。 【辅臣掌都察院】 都察院之长即汉御史大夫,号为亚相,今为风纪重臣,主纠察百僚,未有以阁臣兼者,本朝惟有嘉靖六年丁亥张永嘉、隆庆四年庚午赵内江二人而已。张初用大礼暴贵,又起大狱以媚郭勋,遂以侍郎学士兼掌西台,下三法司官刑部尚书颜颐寿等、原问官山西巡按御史马录等于狱,尽反张寅、李福达之案。狱成,戍斥者百余人,永嘉因以功进兼文渊阁大学士,再晋尚书仍掌院事,次年晋少保,始归阁。赵因高新郑踞吏部,欲非时考察科道,恐人议之,乃以内江掌院共事,然举计典时,赵多所抵牾。察完未匝月,高即嗾门人吏科都给事中韩楫论其庸横,赵辩疏直发其谋,云:“横非庸人所能也”,臣真庸臣耳,若拱乃可为横臣,且有楫为之腹心羽翼,他日将不可制。其言甚辨,终不胜而去。二公兼署,虽各有本末,然总非制也。 张寅即妖贼李福达,人人知之,着辨者亦众,后蔡伯贯于蜀被擒,其谳词中载有甚详。虽永嘉以一时私臆,且邀上命,刻《钦明大狱录》,以钳天下,而是非终不可灭,福达孙仍以叛诛。庚午高、赵同事,所斥谪台垣如魏时亮、陈瓒等数人,俱先后起废登八座,称名臣,则阁臣领宪,亦未足为重也。 【参高新郑疏反复】 徐、高二相之相倾也,御史齐康劾徐华亭,兵科陈瓒等、十三道凌儒等各公疏攻康,谓康座师高新郑实嗾之。六卿亦各有疏,吏部杨襄毅将以太宰为首,至户部公本则葛端肃守礼当首列名,力辞不可,左侍郎刘自强,新郑同里素厚也,夺然代为首上之,其劾康与新郑,大指同台省。康既重贬,新郑去位,葛亦请告归。又次年,华亭复为给事张齐所劾,六卿复有疏留,仍杨襄毅为之首。华亭既去,左都御史王廷乃发齐奸利事,坐枉法受赃遣戍。至三年而新郑再起,以辅臣兼吏部,时自强已为南司徒矣。新郑终以乡曲故旧,未忍遽逐,且召为北司寇,至则面数其罪,诟厉甚至,久而释之。自强乃为张齐白冤状,谓王廷阿当事意,比附成狱,齐所坐毫无实事,上命昭雪齐罪,名补州佐,寻进京堂,而自强仍为新郑所昵如初。至六年,新郑为给事曹大野劾以十大不忠,时穆宗方重眷新郑,众意其必不去,于是九卿科道复参大野,保新郑如初元之于华亭。时杨襄毅再起,以太宰领兵部,仍为疏首。高、徐相业与疏之是非不必论,然前后背驰一至于此。刘自强何足言,若杨襄毅亦竟作两截人,可惜!可叹! 【江陵议分祀天地】 夏贵溪之议天地分祀也,本世宗圣意,又因张永嘉微露其旨而独疏上请,举朝莫能抗。至隆庆初,即有言其非者,而太监李芳主之尤力,时礼卿为高仪,以议出中官力阻之。至今上登极之三年,张江陵当国,深以分祀为谬,欲仍太祖合祀之旧,乃上《郊礼图考》一书,首叙分合沿革之由,次具坛壝陈设规制等项,厘为二册,以呈御览,名曰《新旧考》。其末断以己意,其略曰:“臣等按,国初分祀天地,至洪武十年乃定合祀之制,以正月上辛行礼于南郊大祀殿,行之百六十年。至世宗始按周礼古文,分建南北郊,坛而不屋,南郊以冬至,北郊以夏至,复有孟春祈谷、季秋大享,凡四郊焉。隆庆初,议者请罢祈谷大享,复合祀天地于南郊。先帝深惟三年无改之议,独罢祈享二祭,而分祀姑仍其旧,盖有待云尔。夫以冬至极寒而裸献于星露之下,夏至盛暑而骏奔于炎歊之中,一岁之中,六飞再驾,时义斯为戾矣。且文皇再造宇宙,功同开创,配享百余年而罢之,故世宗虽分建方圜,而中世以后,竟不亲行,虽肇举大享,而岁时禋祀止于内殿,斯礼之在当时已窒碍难行矣,况后世乎?臣以为宜遵高皇定制,岁一举合祀之礼,而二祖并配,斯时义协人情顺矣。今未敢轻议,以俟圣明从容裁断。”此疏上,不匝月即有御史刘台参劾一事,江陵后亦因循不复谈及。按,合祀一说最为确当,使其久柄政府,必仍旧贯无疑,然江陵身后攻之者,寻弊索瑕,以功为罪,若此说得行,必又以悖逆皇祖,无将大不道第一案坐之矣。任事盖难言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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