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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昭王时,九月并出,贯紫微之座,无何,而王济江溺死。今人知尧时之有十日,而不知周时之九月也。

  相传永乐中,上方燕坐楼上,见云际一羽士,驾鹤而下,问之,对曰:“上帝建白玉殿,遣臣于陛下索紫金梁一枝,长二丈,某月日来取。”言毕,腾空而去。上惊异,欲从之。独夏原吉曰:“此幻术也,天积气耳。安有玉殿,金梁之理?即有之,亦不当索之人间也。”狐疑不决。数日,道士复至,曰:“陛下以臣为诳乎?上帝震怒,将遣雷神示警。”上谢之。又去。翊日,雷震谨身殿。上大惧,括内外金如式制之。至期,道士复至,稽首称谢。梁逾千斤,而二鹤衔之以去。上语廷臣,原吉终不以为然,乃密遣人,访天下金贱去处,则踪迹之至西华山下,果有人鬻金者甚贱,乃随之至山顶,见六七道士,方共斫梁,见人即飞身而去。使者持半梁,复命。上始悔悟。又传弘治中有徽王亦被道士以此术诈得一银镂纹门槛,后事发被擒。此与小说载弹子和尚诈王太尉钱十万贯事极相类。想罗公远、叶法善辈皆用此术,而世相传,真以明皇为游月宫。夫月岂诚有宫哉!

  燕、齐之地,无日不风;尘埃涨天,不辨咫尺。江南人初至者,甚以为苦,土人殊不屑意也。楚、蜀之地,则十日九雨;江干岭侧,行甚艰难。其风日晴朗者,一岁中不能三十日也。岂天地之气。固有所偏耶?

  江南每岁三四月,苦霪雨不止,百物霉腐,俗谓之梅雨,盖当梅子青黄时也。自徐、淮而北,则春夏常旱,至六七月之交,愁霖不止,物始霉焉,俗亦谓之梅雨,盖霉与梅同音也。又江南多霹雳,北方差少。

  魏时河间王子元家,雨中有小儿八九枚堕于庭前,长六七寸,自言“家在河东南,为风所飘至此”。与之言,甚有所知。国初山东历城王氏方鳏居,一日,天大风,晦冥良久,既霁,于尘坌中得一好女子,年十八九,云“外国人也。乘车遇风,然飘坠。”遂为夫妇。今王氏百年科名,贵盛无比,皆天女之后也。

  月犯少微,戴逵以为忧。而谢敷死人,为之语曰:“吴中高士,求死不得。”荧惑入南斗,梁武帝徒跣下殿以禳之,既而闻魏主西奔,大惭,曰:“虏亦应天象耶?”二人之心一也,一负时名,一负正朔,而卒不应也。然不以为幸,而反以为惭,固知好名之心,有甚于好生者矣。

  习凿齿谓星人曰:“君尝闻知星宿有不覆之义乎?”大凡占星者皆于中天野次窥之,故云不覆。

  晋郭翰少有清标,乘月卧庭中,织女降之,与谐伉俪,后以七宝枕留赠,诀别而去。吾友孙子长少年美皙,七夕之夜,感牛女之事,为文以祝之,词甚婉丽,忽如梦中,为女仙召至琼楼玉阙,殊极人间之乐,七日始苏。时皆笑以为妄。余谓非妄也,魅也。人有邪念,祟得干之,就其所想。以相戏耳。

  北斗相传知豕状。唐一行于浑天寺中掩获群豕,而北斗不见。国朝徐武功奉斗斋甚虔,阖门不食豕肉,及论决之日,大风霾雷电,有物若豕,蹲锦衣堂上者七焉,遂得赦,戌金齿,是其验也。一云:“北斗九星,七见二隐。”

  《晋·天文志》:“凡五星降于地为人。岁星为贵臣,荧惑为儿童,歌谣嬉戏;镇星为老人妇女;太白为壮夫,辰为妇人。”其言甚怪诞。然东方朔为岁星,萧何为昴星,李白为太白星。唐太宗时,北斗化为七僧,西市饮酒。一行时,北斗化为豕,入浑天寺中。西川章仇兼琼时,太白酒星变为纱帽藜杖,四人饮酒。宋嘉祐中,寿星变为道士,饮酒不醉。夫星之精为人所感而生,理或有之,岂有在天之宿,变为人物,下游人间者哉?野史之诞甚矣。至谓狼星直日,遗有残羊,益妄矣。

  古今名世公卿,皆上应列宿,如诸葛武侯、祖逖、马燧、武元衡之属,皆将卒而星殒。然自古及今,星殒不知其几,而悬象在天者,不觉其稀少也,岂既陨之后,还复生长如人耶?夫天之星应地之石也,山海之中,石累取而不竭,斫尽而复出,则星可知矣。

  徐整长历云:“大星径百里,中星五十里,小星三十里。”然星之坠地,化为石,不过尺寸计耳,岂应遽缩至是?万历壬子十二月廿五日申时,四川顺庆府广安州,无风无云,雷忽震动,坠石六块,其一重八斤,一重十五斤,一重十七斤,小者重一斤,或十余两,岂有三十里之径而仅一拳石之多哉?大率以里数言天者,皆杜撰之词,圣人不道也。

  流星,色青,赤地,名地雁,有光者名天雁,其坠之地,主兵。

  今历家禄命,金、木、水、火、土五星之外,又有四余星:一曰紫气,二曰月孛,三曰罗喉,四曰计都。而罗、计二星,人多忌之。考历代天文志,实无此二星也。不知此说仿自何时?余考宋《蠡海录》所载有之,则其说久矣。今术家以四余为暗曜,岂亦以天象无所见,故为强之说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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