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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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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津苏子庾言,丁卯夏,张氏姑妇同刈麦,甫收拾成聚,有大旋风从西来,吹之四散。妇怒,以镰掷之,洒血数滴渍地上,方共检寻所失,妇倚树忽似昏醉,魂为人缚至一神祠,神怒叱曰:悍妇乃敢伤我吏,速受杖。妇性素刚,抗声曰:贫家种麦数亩,资以活命,烈日中妇姑辛苦,刈甫毕,乃为怪风吹散,谓是邪祟,故以镰掷之,不虞伤大王使者。且使者来往,自有官路,何以横经民田败人麦,以此受杖,实所不甘。神癱首曰:其词直,可遣去。妇苏而旋风复至,仍卷其麦为一处。说是事时,吴桥王仁趾曰:此不知为何神,不曲庇其私昵,谓之正直可矣。先听肤受之诉,使妇几受刑,谓之聪明,则未也。景州戈荔田曰:妇诉其冤,神即能鉴,是亦聪明矣。倘诉者哀哀,听者愦愦,君更谓之何。子庾曰:仁趾责人无已时,荔田言是。 四川藩司张公宝南,先祖母从弟也。其太夫人喜鳖皛,一日庖人得巨鳖,甫断其首,有小人长四五寸自颈突出,绕鳖而走。庖人大骇仆地,众救之苏,小人已不知所往,及剖鳖,乃仍在鳖腹中,已死矣。先祖母曾取视之。先母时尚幼,亦在旁目睹。装饰如职贡图中回回状,帽黄色,褶蓝色,带红色,靴黑色,皆纹理分明如绘,面目手足,亦皆如刻画,馆师岑生识之,曰:此名鳖宝,生得之,剖臂纳肉中,则啖人血以生。人臂有此宝,则地中金银珠玉之类,隔土皆可见,血尽而死。子孙又剖臂纳之,可以世世富,庖人闻之,大懊悔,每一念及,辄自批其颊。外祖母曹太夫人曰:据岑师所云,是以命博财也,人肯以命博,则其计多矣,何必剖臂养鳖。庖人终不悟,竟自恨而卒。 孤树上人,不知何许人,亦不知其名。明崇祯末,居景城破寺中。先高祖厚斋公尝赠以诗。一夜灯下诵经,窗外窸窣有声,似人来往,呵问为谁,朗应曰:身是野狐,为听经来此。问某刹法筵最盛,何不往听,曰:渠是有人处诵经,师是无人处诵经也。后为厚斋公述之,厚斋公曰:师以此语告我,亦是有人处诵经矣。孤树怃然者久之。 李太白梦笔生花,特睡乡幻景耳。福建陆路提督马负公书,性耽翰墨,稍暇即临池,一日所用巨笔悬架上,忽吐焰光长数尺,自毫端倒注于地,复逆卷而上,蓬蓬然,逾刻乃敛,署中弁卒皆见之,马公画为小照,余尝为题诗,然马公竟卒于官,则亦妖而非瑞矣。 史少司马抑堂,相国文靖公次子也,家居时忽无故眩瞀,觉魂出门外,有人掖之登肩舆,行数里矣,复有肩舆,自后追至,疾呼,且往视之,则文靖公也。抑堂下舆叩谒,文靖公语之曰:尔尚有子孙未出世,此时讵可前往,挥舁者送归。霍然而醒,时年七十四,次年举一子,越两年又举一子,果如文靖公之言。此抑堂七十八岁时,至京师亲为余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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