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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两军师同心建国 一公子戮力分兵(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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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尔獒道:“某之法,正使彼应大凶之兆也。乞与我猛将一员,精兵一千五百,于五更时分,待我抄出背后袭之。略俟其阵乱,明公掩杀其前,使彼首尾难援。此小秦王之所以破窦建德也。” 竺石麒大喜,依计而行。 早有伏路兵报知高军师,军师大笑道:“我即不备,亦无惧。然必须今日乘机破之。”遂登将台,将令旗招动,排一个阵势,外方内圆。外四面方如棋局,兵士在南者向南,在北者向北,东西亦如之;内圆则左右环绕,宛然一个太极图。郭开山粗知阵法,看了又看,全然不解。因问军师,军师曰:“方圆二阵,肇自轩皇法太极方舆之制,尚父广其意而为三才四象,武侯因之而化为八卦,名曰‘八阵’。阵有八变,其体皆方,此方阵变化之妙至于极者;药师之六花有六变,其体皆圆,此圆阵变化之妙至于极者。若帝师之制五行,非方非圆,前首后尾,中有二翼,其形如鸟,名曰‘五行’,实有七阵。此又浑融于六花、八卦之间,权衡于三才、四象之外,非天纵之圣不能也。若夫八阵之妙。包含在内,长于守;六花之妙,显著在外,利于战。至五行之妙,或隐或显,亦奇亦正,能伸能缩,可散可聚,战与守皆利。阵法至此,神乎,神乎!今区区小阵,不过兼并方圆二阵之制,略加变通。如苏若兰之《璇玑图》,其象圆也,而载图之锦,质本方也。外方四面,可以拒敌人四面来攻;内圆四层,则每一层之兵,可以分应一面。若全体引而伸之。亦成常山之蛇,一时应急可以用之。” 正在讲论,后面敌兵已吶喊而来。高军师笑道:“割鸡焉用牛刀?”早见后阵卜克跃马挺枪,当先杀去。正迎着一将,身穿皮甲,手舞双铁锤,如旋风滚至。卜克大喝一声,神枪早到,那将急侧身一躲,枪在左肋边过去,就丢了左手铁锤,挟住枪杆,右手一锤当头下来。卜克已掣钢鞭在手,向上正迎个住,就顺势将鞭逼着锤柄,直削到那将手腕上,用力一勒,把个大指、食指勒断,只得弃了铁锤,两手来夺枪。卜克却飞起钢鞭,照顶门打下,那自恃臂膊硬挣,奋然举迎,胳擦一声,膀子两截,坠于马下。又复一枪,完了性命。杨尔獒见势头不好,急欲走时,被卜克飞马赶上,活捉过来。那些小卒发一声喊,登时星散。竺石麒远远望见,心中着忙,说要大家决一死战。高军师大队人马,早已冲杀过来,并无一人迎敌。竺石麒手足无措,遂先策马奔跑。众军大溃,但见人头滚滚坠地。楚由基大呼:“与你们小军无干,可速投降!”军士都丢弃枪刀,罗拜于地。郭开山与曾彪,紧迫着贾旅、文豹,董翥、董翱、宋义飞赶着竺石麒、邢突。将到吊桥边,只见城上竖了降旗,高守备领着数百人杀出,大叫道:“竺知州,我来请你去写奏章上闻哩!”说声未了,一白须老人,轮着条铁、扁担,夹马头一下,竺石麒倒栽葱撞下地来。董翥飞马先到,喝令众军士拿下。董翱、宋义又活捉了邢突并沈子蔡、皮善相。后面高军师与瞿雕儿、孙翦、卡克等,一齐都到。 高守备下马迎接进城,到帅府坐定。郭开山、曾彪各献了贾旅、文豹首级,高守备押着竺石麒,向前跪下,只是叩头求降。高军师到有宽恕之意,那些众百姓涌进辕门,齐声喊道:“竺知州杀得我们临清人够了!”有个白须的前禀道:“小的叫做老好汉,因这位高守父做官,兵已爱戴,被竺知州这贼拿来监禁,说得胜后要杀他。是小的不服,纠集了众兵民,打开牢门,救将出来,迎接大兵的。今我等见军师不杀这万恶的官,满城百姓将来都要死在他手里。那杨尔獒、沈子蔡,与刑太监、皮善相,都是挑唆知州害百姓的,只有余州判是个善人,做官也好,吏目也还去得。我等公道良心,歹的说歹,好的说好,只求军师为百姓做主。”高军师立命将竺石麒等五人腰斩市曹,就升高守备为参将,驻守本州岛。又升余州判为知州,其吏目原官如故。一时帅府门外欢声如雷而散。又命郭开山盘取临清仓廒米石,给散本州岛兵饷。分拨已毕,即起身前往东昌府巡视去了。 如今说济宁一州,正当南北之中,人民殷富,户口繁庶,比临清更胜。州之北五十里,有个分水口子,其泉脉九十有九,出自万山之中,汇注于此,七分向南,三分向北。燕王即之后,计欲引导此水,开达河渠以通漕运。用富昌伯房胜监督河道,设有河兵七营,共一万五百名,副、参、游、守五十余员。而有些本领的,止副将王礼、参将徐政、游击庞来兴、丁胜、王宗等。其河兵一半多系空粮,即现在者亦不做工,惟佥取民夫力役,兵饷总归私橐,合州怨声载道。闻知济南已失,恐民心生变,遂撤河工之役,挑选精壮者补伍,已够一万之数。城池坚固,粮米充足,可战可守,监河房胜,又系靖难时宿将,稍有谋略,早于城外结下五个寨栅以待敌至。 时火力士统着步兵一千先到,房胜在将台望见,顾谓左右曰:“人人传说青州妖贼利害,原来只是如此。”遂挥众将率善射手五百名,长枪手二千名,乘其远来疲乏,不待他站住摆队,径行卷杀过去,可以立破。王礼等得令,顷刻点兵迎去。箭利马逸,势若风雨骤至,步兵如何抵当得住?被他一冲,四下分散。火力士虽然勇猛,舞动双锤,打死几个,无奈孤掌难鸣,只得随着乱兵奔走。王礼等赶杀有十余里,遥见尘沙涨起,接应兵到了。原来是雷一震、马千里二将,率轻骑五百,疾趋而至。王礼等见来兵亦属无多,即挥令军士迎敌。混战一场,不分胜负,各自收兵。 景佥都中军人马,当晚亦到,遂于高阜处立住营寨。火力士自己绑缚请死,景佥都道:“我与汝义同兄弟,岂可如此?我当请削官职,戴罪图功。”计点兵卒,死伤大半,乃连夜具表引罪,并作一启达上军师。军师亟引众将,飞骑前来劝慰,曰:“贤乔梓精忠盖世,四海尽知,偶尔小挫,可足为论?且不佞为主帅,而使先锋失利,余之罪也,与佥都何涉?今当进兵破之。”遂令小皂旗、彭岑各引五百壮士为先锋,直逼敌营。 房胜大笑道:“些小草寇,何以王师败绩?想必有些妖术。”即命军中杀取猪狗血,并秽粪之类,预为整备。小皂旗一马当先,大喝:“篡国贼徒!天兵到此,不降何待?”房胜见有皂旗一面,插在背后,曰:“此必妖人也。”吩咐众将,只要败,不要赢,引入阵中擒之。王礼即拨马出阵,骂道:“草贼恃有妖法,可知道死在目前了!”小皂旗骂道:“瞎眼聋耳的贼!我等堂堂王师,岂用邪术?快放马过来!”交手不数合,小皂旗霍地拨马而走,王礼纵马追时,房胜亟令军士大叫:“勿追!”忽听得弓弦一响,咽喉早中,两脚朝天,坠于马下。王宗骤马出救,不提防又是一箭,应弦而倒。火力士认得是王礼、王宗,率部下飞奔出去,抢回尸首,来禀景佥都与吕军师道:“此弟兄二贼,就是害故主王御史的。乞赐与末将,剜心祭奠,以慰故主之灵。”军师大喜,命用太牢玄酒,设位致祭。即暗传将令,今日连杀二贼,彼已丧胆,若亟攻之,则逃避人城,拔之非易,姑退兵二十瑞安营。 只见力士部下小卒仓皇奔来报说,火将军祭毕王御史,已自刭了。众皆大骇。景佥都问是何故,可有话说?小卒道:“火将军教转禀军师与监军说:‘向来偷生者,只为御史之仇未报。今幸张将军连射二贼,我得藉以报故主于地下。且昨日兵败,负罪匪轻,亦何面目立于人世?独是有负景公子大恩,俟来生报效耳。’言讫,立拔剑自刎。我等飞救不及。”景佥都不觉失声痛哭。吕军师道:“此义士也!监军勿哀。”命备棺以将军之礼葬之。 但知道退舍安营,大军师别施妙策;更谁料摧城杀敌,女飞将合建奇勋。下回若何,姑试观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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