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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宋国纳赂诛长万 楚王杯酒虏息妫(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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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周庄王十五年,王有疾,崩。太子胡齐立,是为僖王,讣告至宋。时宋闵公与宫人游于蒙泽,使南宫长万掷戟为戏。原来长万有一绝技,能掷戟于空中,高数丈,以手接之,百不失一。宫人欲观其技,所以闵公召长万同游。长万奉命耍弄了一回,宫人都夸奖不已。闵公微有妒恨之意。命内侍取博局①与长万决赌,以大金斗盛酒为罚。这博戏却是闵公所长。长万连负五局,罚酒五斗,已醉到八九分地位了,心中不服,再请覆局。闵公曰:“囚乃常败之家,安敢复与寡人赌胜?” 长万心怀惭忿,嘿嘿无言。忽宫侍报道:“周王有使命到。” 闵公问其来意,乃是报庄王之丧,且告立新王。闵公曰:“周已更立新王,即当遣使吊贺。” 长万奏曰:“臣未睹王都之盛,愿奉使一往!” 闵公笑曰:“宋国即无人,何至以囚奉使?” 宫人皆大笑。长万面颊发赤,羞变成怒,兼乘酒醉,一时性起,不顾君臣之分,大骂曰:“无道昏君!汝知囚能杀人乎?” 闵公亦怒曰:“贼囚!怎敢无礼!” 便去抢长万之戟,欲以刺之。长万也不来夺戟,径提博局,把闵公打倒。再复挥拳,呜呼哀哉,闵公死于长万拳下。宫人惊散。长万怒气犹勃勃未息,提戟步行。及于朝门,遇大夫仇牧,问:“主公何在?” 长万曰:“昏君无礼,吾已杀之矣。” 仇牧笑曰:“将军醉耶?” 长万曰:“吾非醉,乃实话也。’遂以手中血污示之。仇牧勃然变色,大骂:“弑逆之贼,天理不容!” 便举笏②来击长万。怎当得长万有力如虎,掷戟于地,以手来迎。左手将笏打落,右手一挥,正中其头,头如齑粉。齿折,随手跃去,嵌入门内三寸。真绝力也!仇牧已死,长万乃拾起画戟,缓步登车,旁若无人。 〔①博局:棋和棋盘。 ②笏:大臣朝见时用的长板。〕 宋闵公即位共十年,只因一句戏言,遂遭逆臣毒手。春秋世乱,视弑君不啻chì割鸡,可叹,可叹!史臣有《仇牧赞》云: 世降道斁①,纲常扫地。 堂帘不隔,君臣交戏。 君戏以言,臣戏以戟。 壮哉仇牧,以笏击贼! 不畏强御,患肝沥血。 死重泰山,名光日月。 〔①斁dù:败坏。〕 太宰华督闻变,挺剑登车,将起兵讨乱。行至东宫之西,正遇长万。长万并不交言,一戟刺去,华督坠于车下,又复一戟杀之。遂奉因公之从弟公子游为君,尽逐戴、武、宣、穆、庄之族。群公子出奔萧,公子御说奔毫。长万曰:“御说文而有才,且君之嫡弟,今在毫,必有变。若杀御说,群公子不足虑也。” 乃使其子南宫牛同猛获率师围毫。 冬十月,萧叔大心率戴、武、宣、穆、庄五族之又合曹国之师救毫。公子御说悉起毫人,开城接应。内外夹攻,南宫牛大败被杀。宋兵尽降于御说。猛获不敢回宋,径投卫国去了。戴叔皮献策于御说:“即用降兵旗号,假称南宫牛等已克毫邑,擒了御说,得胜回朝。” 先使数人一路传言,南宫长万信之,不做准备。群公子兵到,赚开城门,一拥而入,只叫“单要拿逆贼长万一人,余人勿得惊慌。” 长万仓忙无计,急奔朝中,欲奉子游出奔。见满朝俱是甲士填塞,有内侍走出,言:“子游已被众军所杀。” 长万长叹一声,思列国惟陈与宋无交,欲待奔陈。又想家有八十余岁老母,叹曰:“天伦不可弃也!” 复翻身至家,扶母登辇。左手挟戟,右手推辇而行。斩门而出,其行如风,无人敢拦阻者。宋国至陈,相去二百六十余里,长万推辇,一日便到。如此神力,古今罕有。 却说群公子既杀子游,遂奉公子御说即位,是为桓公。拜戴叔皮为大夫。选五族之贤者,为公族大夫。萧叔大心仍归守萧。遣使往卫,请执猛获。再遣使往陈,请执南宫长万。公子目夷时止五岁,侍于宋桓公之侧,笑曰:“长万不来矣!” 宋公曰:“童子何以知之?” 目夷曰:“勇力人所敬也,宋之所弃,陈必庇之。空手而行,何爱于我?” 宋公大悟,乃命赍重宝以赂之。 先说宋使至卫,卫惠公问于群臣曰:“与猛获,与不与孰便?” 群臣皆曰:“人急而投我,奈何弃之?” 大夫公孙耳谏曰:“天下之恶,一也。宋之恶,犹卫之恶。留一恶人,于卫何益。况卫、宋之好旧矣,不遗获,宋必怒。庇一人之恶,而失一国之欢,非计之善也。” 卫侯曰:“善。”乃缚猛获以畀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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