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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宋太祖统中原未能混一(8)


  金斡离不、黏没喝师次汴京城下,时援兵皆为唐恪、耿南仲遣还,无一人至者,城中惟卫士及弓箭手七万人而已。南道都总管张叔夜帅师入卫。叔夜入对,言贼锋甚锐,愿我明皇之避禄山,暂诣襄阳,以图幸雍。帝不答。诏康王构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帅师入卫。孙傅使成忠郎郭京撰六甲正法以御金人。

  其法用七千七百七十七人,无问能否,但择年命合六甲者,云择日出兵三百,可生擒金二将。袭击至阴山,识者危之。金人攻通津、宣化二门,何木、孙傅使郭京出师,京用六甲法,尽令守御人下城,毋得窥视。因大启宣化门出师。金兵分四翼,噪而前。京兵见之,不战而败,死者甚众。京引余众南遁,金师遂登城,城陷,帝闻之恸哭。时宋师尚众,金人恐帝他遁,宣言议和退师。帝使何如金师请平,黏没喝、斡离不曰:“自古有南必有北,不可相无也。今之所议,期在割地而已,请与帝面约相订。”宋师言之,帝曰:“朕当亲往。”帝出郊,如黏没喝即奉表请降,留二宿乃还。帝自去金营,士庶及太学生迎谒。帝掩面大哭曰:“宰相误我父子。”观者无不流涕。

  金遣使来索金一千万锭,银二千万,帛一千万匹。于是大括金银,遣使如河南、河北割地以畀金人。使至两河,两河民坚守不奉诏。时金人索金银甚急,且遣使再邀帝至营。帝有难色,何及吏部侍郎李若水,以事出无奈,劝帝行。二年正月,帝与何、李若水等复如青城,至金营,金人逼帝易服,李若水抱持而哭,诋金人为狗辈。金人曳若水出,击之,仆于地,若水骂不绝口而死。刘自经于金军。

  钦宗在位二年而被掳。金人复征太上皇、太上皇后,且以玉牒按名征诸王宗室入金军,复按名征皇后、太子、诸公主、妃嫔及诸王妃眷属入金军。金废二帝为庶人,遣吴千干、莫俦入京师,集百官议立异姓,众莫敢出声。王时雍探知敌意在张邦昌,乃以邦昌姓名入议状。张叔夜不肯署状,且移书金师,意立太子。金人执置军中。太常寺簿张浚、开封士曹赵鼎、司门员外郎胡寅,皆逃入大学中,不书名。御史马伸、吴给、中丞秦桧,共为议状于金师,极言异姓不可立,愿复嗣君以安四方。且论张邦昌当上皇时,蠹国乱政,以致社稷倾危。金人怒,执桧而去。

  三月,金人奉册宝至,邦昌北向拜舞,受册即位。阁门舍并吴革率内亲事官数百人,皆先杀其妻子,焚所居,举义金水门外。范琼诈与合谋,袭杀之。是日风霾,日晕无光,百官惨沮,邦昌亦变色,惟吴千干、莫俦、范琼等欣然以为有佐命功。

  邦昌以金不留兵,而宗泽、康王构等兵势正强,知必无成,大惧祸。及拜官,皆加“权”字。金斡离不以道君太上皇及郑太后并上皇子二十九人,与诸亲王、皇孙、驸马、公主、妃嫔及康王母韦贤妃、康王夫人邢氏等,由滑州北去。张邦昌率百官遥辞于南熏门,众恸哭,有仆绝者。

  四月,金黏没喝以帝及诸皇后、太子与诸妃嫔、宗室及诸王妃,与何、孙傅、张叔夜、司马朴、秦桧等,并凡法驾,卤簿、礼器、祭器、教坊乐器、宝玩、九鼎、圭璧、浑仪、铜人、刻漏、古器、秘书、内人、内寺、娼优、伎艺等,由郑州北去。公私上下,府库蓄积,为之一空。独哲宗元佑皇后孟氏以废居私第获免。时康王构有众八万,次于济州,因宗泽屡败金兵,故金人不能得康王而去。金兵既去,吕好问谓张邦昌曰:“相公真欲立耶?抑姑塞敌意,而徐为之图耶?相公亦知中国人心所向乎?特威女贞兵威耳。女贞既去,能保其无变乎?大元帅在外,元佑皇后在内,此殆天意,盍亟还政,庶可转祸为福。为今计者,当迎元佑皇后权摄国事,请康王早正大位,庶获保全。”御史马伸具书,请张邦昌速奉迎康王,极陈顺逆利害。邦昌读其书,气沮,乃遣谢克家至济州往迎。王不许。吕好问遣人言于王曰:“大王不早自立,恐有不当立而立者。”

  王然之。邦昌乃使韦渊奉大宋受命宝诣济州,复以手书号元佑孟后曰太后,入居禁中,垂帘听政,以俟复辟。钦宗渡白沟河,签书枢密使院事张叔夜死之,北宋亡。起太祖庚申,终钦宗丁未,凡九主,共一百六十七年。是年五月,康王构即位于应天府,大赦改元,后定都于杭州,是为南宋。待三十三回再叙,下回且先将辽、金、西夏之事叙明,以便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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