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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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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先在当地求见周显王。显王左右都知道他浮浅而轻视他,以致其言不用。西入咸阳,与秦惠王话不投机;转往赵国,赵肃侯的弟弟奉阳君作宰相,不喜欢苏秦的为人,依然不得要领。 最后到了燕国,苏秦时来运转了。 那时是燕文公在位的第二十八年,他颇为欣赏苏秦的联合六国。共同拒秦的“合纵”之谋,大赐车马金币,派为使者,游说六国。 由蔡南下,第一站到赵国。卷土重来,声价已非昔比,赵肃侯接纳了他的建议:赐车百乘。黄金千镒、白璧百双、锦绣千束,把他送到韩国。 自韩而魏、自魏而齐、自齐而楚,各国大致都赞成他的计划,订立了“纵约”。苏秦本人。亦因此暴发,身佩六国相印,回到赵国,受封为武安君,躇踌满志,不可一世。 其时秦惠王已收到六国的“纵约”,大为不安;于是派人到齐、魏两国活动,破坏纵约,共伐赵国。赵肃侯大怒,责问苏秦,何以纵约盟国,自相攻伐?苏秦慌了,拿话搪塞了一番,找个机会溜到燕国。燕国正在办喜事:燕文公的太子,娶了秦惠王的公主。这一下,六国的纵约,整个儿垮了。 喜事办了办丧事,燕文公去世,新婚的太子即位,就是燕易王。易王的生母新寡,不耐空帏寂寞,不久私通了苏秦。 这就是太子丹心里的隐痛屈辱。苏秦发迹于燕国,最后在赵国站不住脚,又以燕国为托足之地,却做下这样伤害燕国自尊的丑事,实在忘恩负义到了不可恕的地步! 不过,这是难言的隐痛,更不可用作反对合纵之谋的理由——要反对,只有从这一计谋的本身去找理由。 荆轲见他沉吟不答,便催促着说:“太子命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所期求于太子者,正复相同。” “荆卿!”太子丹显得有些窘了,“合纵、连横之事,时隔百年,史实模糊,容我细思。我在想,当年六国出兵伐秦,至函谷关一战而溃,六国兵马纷纷引归的往事。” 这就是说,合纵的计划是失败了的。荆轲自然懂得他的言外之意,率直地驳道。“太子,恕我无礼!太子仅知其一,不知其二。” “愿闻其详。”太子丹平静地说。 于是荆轲为太子丹细讲六国伐秦,不胜而还的前因后果。当苏秦死后,他的两个弟弟苏代、苏厉随同燕国的质子在齐,根据他们长兄的构想,继续策动合纵的计划,终于促成了楚、齐、燕、韩、赵、魏六国联军、大举伐秦的行动。 这支联军的组成,由苏代、苏厉在齐国策划,自然得到齐愍王的全力支持;但联军统帅——“纵长”的荣衔,却落在楚怀王身上,使得齐愍王大为不悦。所以六国出兵。“齐国独后”,故意命他的兵马迟迟其行,便是不合作的表示。 “正是这话!”太子丹振振有词地抢着说道:“列国各怀私见,绝难齐心。所以联合拒秦之计,设想虽好。做起来可真不容易。” “不然!彼一时也,此一时也。”荆轲紧接着又说:“彼时六国伐秦,各为自己的利益打算,不免猜疑;此刻则是非联合不足以求自保,存则皆存,亡则皆亡,大敌当前的生死关头,私见纵不能尽去,异中求同,合力打开一条死中求活的出路,应该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 太子丹无法驳倒他的话;便深深点头,表示同意。 “太子!”荆轲的神情更显得庄严了,“还有一说,当初苏氏弟兄策划合纵。既然发扬正义,亦非有爱于六国,只是为了猎取他们自己的功名富贵。而荆某不然;我感于知遇,力图报称,生死尚且置之度外,更有何个人的功名富贵可言?只此一念,自觉可质诸天地鬼神;自信能感动列国君主。太子,”他抓住了太子丹的手臂,激动地提出要求:“请赐我以车马,许我以燕国使者的身分,东游大梁、临菑、寿春,我必说动魏、齐、楚三国,率师西来,共摈暴秦!这里,请太子招纳韩、赵两国,不甘受秦屈辱,流亡在途的仁人志士,共兴义师,不患大事不成!” 太子丹真个为他的慷慨激昂的情绪所感动了。然而,也实在不敢立即答应他的要求,只是噙着两滴眼泪,喃喃地说:“荆卿,荆卿,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样的感激你!” 话虽如此,却无行动。深沉的荆轲,很快地把一腔激情,化为冷静的思考——他不得不承认,他对太子丹的态度,有些莫测高深。 “荆卿!”太子丹终于说了句比较明白的话:“处大事,须从容。相处之日正长,且先作游宴!” “是!”荆轲很沉着地答了一声。 于是同车出游;太子让他坐在左方,表示尊敬。车出西城,迤逦而去,约有十几里地,陡见一座正在修葺的园林,匠人极多,忙碌异常,看上去是在加紧赶工。 荆轲细看那座园林,照门墙宽广的规模来说,应是一座离宫;虽已年久失修。但林木蓊郁,台阁掩映,可以想见当时的构筑,相当讲究。特别是地势占得更好,在北易水之南,倚山而筑,东抚平原,直抵燕城。南面另有一座遥遥相对的小山,上红如血;四面的景物,完全不同,一日间朝晖夕阴,想象中必是赏玩不尽的。 于是他脱口赞了一个字。“好!” “你真的满意么?”太子丹微笑着又问,“且仔细看看,构造上,可还要添些什么?” 荆轲真的细看了一遍,提出建议:“东面最好建座高台,便于眺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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