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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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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晚晴的惊骇在于她一直以来,都未曾以一个正式的舞伴身份出现过在这些公开的名流夜宴之内。 富豪们从不曾把她正式带在身边在高贵的公众场面内亮相。 他们只会在极私人的聚会上,与她亲热来往。 如今,顾世均这样提出来,真是太令她骇异了。 “那是个你应该带夫人出席的场合。”杜晚晴很大方地说。 “晚晴,姑勿论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如果没有世俗的顾虑与困扰,让我在自由意志之下去选择一个女人作为我的妻子,我会选你。 “晚晴,请别以为我虚情假意,时至今日,我毋须讨好而卖口乖,我是真心的。作为一个妻子,有妻子应尽的义务,应享的权利。我家里头的那一位,从来都只保护她应得的权益,而不履行她的份内义务。每一次我栽我倒,扶我一把的人从来不是她。她只会在最迅速时间之内抱住手上的私己不放,惟恐我要向她商量借贷似的。远的不去说它了,就这最近的一次,我在加拿大的地产投资出了事,她立即执行李,闷声不响,直飞美国,并嘱她的律师给我一封信,讲明我的负债不可把她牵连在内,否则她一定循法律途径保护她的海外资产。” 顾世均叹一口气,说:“她的资产?笑话不笑话,没有我,她何来资产?当然,过到她名下去的,也就是她私人拥有的产业了,任何人也休得异议。” “女人没有安全感,跟老年人一样,这是你应该理解的。”晚晴这么说。 “这阵子,危机已过,我重出江湖了,她又斯斯然跑回本城来,依然以顾世均夫人的名义活跃。晚晴,我说她是只爱权利,不尽义务,是不是我小器了,多心了?” 晚晴劝道:“这倒也不是。然,要抵挡得住江湖上的横风横雨,岂是等闲的女流之辈所可以做得来呢?” “你就不一样。”顾世均斩钉截铁地说,“故而,我是真心的,邀请你作为我的舞伴,出席这次盛会。” “这样子太令我为难,也令顾太太为难。” “不,她这几个礼拜去了欧洲。”顾世均很诚恳地说,“且,晚晴,让我在你婚前,有这个荣耀,以此作为你退出江湖的最后一次应酬。当晚,必定有很多故旧朋友聚在一堂,我会以适合时间与语气,向他们透露你的好消息,叨一叨人家的喜气,也来个告别好了。” 杜晚晴动了心,点点头首肯了。 “还有,晚晴,上次外汇风暴上赚到的钱,我全部存进美联银行去。你的户口是独立的,随时可以自行提款取消纪录,只不过,我看美联银行的存款利息很好,故而给你作了安排。” “很好,谢谢你。把钱放在不同的银行,也有个好处,减低风险。” “不怕,在香港,间间银行都稳阵,都受政府的银行监管,且就算有什么万一的意外,史有前例,都是由政府负责起债务,不会令存户损失的。” “我对肯负责任的人物与机构最为尊敬。” 晚晴的这句话是衷心的。 若不是为了履行责任,她不会是今日的杜晚晴。 不只上对父母兄姊,且是下对弟妹。由亲及疏,晚晴无一遗漏地照顾与关怀到。 就像这个星期天,她刻意地把又晴与再晴约了出来,由冼崇浩开车,一同畅游新界,并到粉岭马会去吃午饭。 晚晴介绍冼崇浩给弟妹认识时,说:“崇浩在大学毕业后,一直官运亨通,自有其法宝在,当是你们年轻人的榜样,请他传授一些求学与做事的秘诀,必然受用不浅。” 在马会园子内散步时,晚晴又跟小弟说:“你是念经济的,崇浩在政府金融科任事,你有什么不明白之处,可好好向崇浩请教。” 于是很顺理成章地,四个人分成男女两组,冼崇浩看来跟又晴谈得相当投契。 “再晴,”晚晴搀扶着小妹的臂弯,亲亲热热地喊她,“这阵子大考完了,可轻松一点了。” 再晴还只有十七岁,整个人是幼嫩的。模样儿跟晚晴相似,却在气质方面输给她姐姐太多了。 只有一样,杜再晴将杜晚晴比了下去,就是青春。 那蜜色的皮肤,绷得紧紧的,骤眼看去,也能觉着一种冲人而来的朝气与活力,浑身带着不能忽视的倔强,另有一番吸引。 如此青春迫人的女孩子,应该活泼而多话。但,杜再晴刚巧相反,她相当沉静。一道上,各人都讲着话,只有她不造声。 晚晴又说:“考试是很令人疲累的,你得好好地休息一个暑假,到处玩玩,再到开学。” 再晴说:“四姐,我不打算念书了,已经找了份工作,下礼拜即可上班。” “什么?再晴,你听我说。” “四姐,如果你今天把我叫出来的目的,是打算劝我改变主意,那可真不必了。我们杜家的女孩,脾气实是一个版本印出来的,性子比石头还硬。” 晚晴不是不吃惊的。 她问:“最低限度,你欠我们一个完满的解释。” “你不会接受。” “会不会接受是我们的事,向我们解释是你分所当为的。” “我喜欢自食其力。” “任何有志气的人都喜欢靠自己,只不过不必急在一时,你还未准备好。” “已经太足够了。” “—个中学生,能干出些什么头绪来?” “一个大学生都不能够,那又有什么分别?看你!” “再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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