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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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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杰愤愤地道:“你不管我管。她们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取笑你?” “我都告诉你我不在乎的了。”雪儿道。 “那不是你在乎不在乎的问题,而是我不喜欢人家嘲笑你,你比她们漂亮,比她们聪明。”程杰看着雪儿。 老张不禁插了嘴: “你比她们善良,雪儿是个好女孩。” 程杰仍然愤怒: “那丑八怪,不过多念两年中学了吧,居然看不起人。” “杰,别管那些人,你比他们聪明很多。”雪儿爱慕地凝视着她那英挺的杰。 “大学生,大学生,”老张这辈子都没上过大学:“也不过是比一般人多念三四年书罢了,念得不用功的,混了个学位回来,一样比猪还笨。” “正是。”程杰说。 “但是,阿杰,不要愤世嫉俗,没钱念书,便好好用脑袋做事。雪儿有机会念书,便好好的念,没有谁配得上配不上谁的,书本不是人的惟一条件呢。” “是啊。”雪儿忙对程杰点头。 程杰说:“你们不用安慰我。假如我有钱念书,我一定做高材生,假如不念书,我也会出人头地,看不起我的人都可以去死!” “阿杰,立志不要有恨。”老张说。 “哈哈,”程杰仰天笑了两声:“叫我有爱?爱什么?” “阿杰,大了你便不会这么想,愤世嫉俗只会阻碍你的前程,你自卑!”老张说。 “他不自卑,他骄傲。” 雪儿护卫着程杰。 程杰感到,有雪儿在身旁,他从不需要为自己辩护。 她的纯挚,给他很多力量,雪儿自己不会想到的力量。他只想与她在一起。 “张老板,谢谢你请我们吃饭,我们可以早点儿走吗?”程杰说。 老张笑吟吟,他满意自己的功劳,把一双失散的情人拉在一起。 “走吧,走吧,两个都走。”老张说:“阿杰,你今晚住哪儿?” “我可以回船上过夜。”程杰说。 “也可以在我的店子睡地板,随你的便。”老张说:“要来,便十一时之前打电话来,我等你。” 老张付了账便走了:“反正不想我阻碍你们海誓山盟吧,你们走不如我走,你们坐着聊,不用急。我得回店子去了,夜间生意好。” 老张胖嘟嘟的,走路却快,一溜烟地去了。 “老张其实很疼你的,杰,他为我们做了许多不需要做的事。”雪儿告诉了程杰别后一年多的种种。 “他更疼你呢。”程杰说:“我吃醋了。” “杰,我吃大海的醋,你什么时候回来?” 雪儿不想说等他等得很辛苦,但实际上她很辛苦,她不晓得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她但愿程杰给她一个日子,她只要个日子,一年、两年、三年,什么日子都好,不知何年何月地等下去,有时她觉得快要精神崩溃了。 “你想我什么时候回来?”程杰还没有足够的积蓄让他在岸上生活。 “三年后我便大学毕业了,我们结婚好吗?” 雪儿的直截,令程杰有点不知所措。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但是他没想过结婚,雪儿那么自然地说了,他倒觉得她委屈了。 “你是个什么都好的女孩子,雪儿,让我向你求婚才是,在你面前,我没有骄傲。” “没人向我求过婚呢,刚才算是你向我求婚吗?”雪儿娇憨地侧着头。 程杰不禁用手逗逗她滑滑的小下巴: “你这傻女孩!” 雪儿双手放在膝上,甜甜地笑着: “向我求婚!向我求婚!我想试试那是什么的一回事。” 程杰放眼一望,饭店四处都是人: “好肉麻呢,像古老电影那般拿着枝玫瑰花下跪?令我起鸡皮疙瘩,你怎么这样古老?” “什么古老?没试过的事全部都是新的,古老人古老,我们不古老。” “那也说的是,但你叫我怎么做呢?”程杰倒脸红了。 “你只会做古古怪怪的事,普普通通的事却不会做,打你!”雪儿的小手往程杰手背轻轻一拍。 软软嗲嗲地一打,程杰只觉飘飘然,这么打法,多打十下八下也无妨。 “打了就算嫁定我了?” “唔。”雪儿娇滴滴的点点头。 “那么以后不许拍别人的手背了,一拍便要嫁了。”程杰一手拉着她的手。 “唔。”雪儿又应了一声。 程杰想抱起她、亲她,干脆用力一拉,拉着雪儿跑呀跑的,跑过不知多少条街道,冲过不知多少红灯,马路上不晓得弄到多少全速前进的汽车紧急煞掣,有些开车的人开了窗门大骂:“看不见红灯吗?想给汽车撞死吗?” 有些大声响号,一时哗哗巴巴的,煞车声、骂声、响号声,程杰只拉着雪儿奔过一条马路又一条马路,哈哈大笑。 跑呀跑的,跑进了条正在拆除旧楼字的阴暗街道,一连几个建筑地盘,水泥木板钢筋横七竖八的,没人开工了,程杰一把抱起雪儿,掀起塑胶布围幕,钻了进去。 地上凹凸不平,没什么地方可放下雪儿的,程杰把穿在雪儿膝下的左手一伸,扯下了后面的一大块塑胶布幕。 雪儿双手紧紧的圈着他的脖子,程杰双足踏着塑胶布幕的一端,两人一同滚在地上。 水泥石块的嶙峋,不是他们感到的世界,刺不痛他们的身子。 他们的火山熔岩,在另一世界爆发着,涌流着,就像维苏威从地心喷发出来热浆,把庞比城覆盖着,在别人眼中是宠比城的末日,对他们而言是地底迷城的永生。 刺骨地寒的风,都变成刻骨的烙铁,雪儿在呼喊着,随着北风的旋转,谱成首程杰从未听过的歌。 像在漩涡中,他不能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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