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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承勋点点头说:“嗯,就是这样。”

  “但是,你画得很好啊!你总共卖出过几张画?”

  徐承勋嘴角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

  “一张?”刑露问。

  徐承勋摇摇头。

  “两张?”

  徐承勋还是摇摇头。

  刑露把拇指和食指圈起来,竖起三根手指,说:“三张?”

  徐承勋望着她圈起来的拇指和食指,尴尬地说:“是那个圆圈。”

  刑露叫道:“一张都没卖出去?太没道理了!”

  她停了一下,说:“也许是因为……”

  徐承勋点了一下头,接下去说:“对……因为我还活着。”

  刑露用手掩着脸笑了起来。

  徐承勋一脸认真地说:“看来我真的要买凶干掉我自己!”

  刑露松开手,笑着说:“但你得首先赚到买凶的钱啊!”

  徐承勋懊恼地说:“那倒是。”

  他们离开餐厅的时候,天空下起毛毛细雨来,徐承勋拦下一辆出租车。

  他对刑露说:“我送你回去。”

  出租车抵达公寓外面,两个人下了车。

  “我就住这里。”刑露说。

  “我送你上去吧。”

  刑露看了看他说:“这里没电梯。”

  徐承勋微笑说:“运动一下也好。”

  他们爬上公寓昏暗陡峭的楼梯。他问刑露:“你每天都是这样回家的吗?”

  刑露喘着气说:“这里的租金便宜。”

  “你跟家人一块住吗?”

  “不,跟一个室友住,她是我中学同学。”

  到了三楼。

  “是这一层了。”刑露说着从皮包里掏出钥匙,“谢谢你送我回来。”

  “我在想……”徐承勋站在那儿,脸有点红,说,“除了在咖啡店里,我还可以在其他地方见到你吗?”

  刑露看了他一眼,微笑说:“我有时也会走到咖啡店外面。”

  徐承勋禁不住笑出声来。

  “你有笔吗?”刑露问。

  徐承勋连忙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递给刑露。

  刑露又问:“要写在什么地方呢?”

  徐承勋在几个口袋里都找不到纸,只好伸出一只手来。

  “写在这里好了!”

  刑露轻轻捉住他那只手,把家里的电话号码写在他手心里。写完了,她想起什么似的,说:“外面下雨啊!上面的号码也许会给雨水冲走。”

  徐承勋伸出另一只手说:“这只手也写吧。”

  刑露捉住那只手,又在那只手的手心再写一遍。写完了,她调皮地说:“万一雨很大呢?也许上面的号码还是会给雨水冲走。”

  徐承勋吓得摸摸自己的脸问道:“你不会是想写在我脸上吧?”

  刑露禁不住笑起来,因为喘着气爬楼梯上来而泛红的脸蛋闪亮着,听到徐承勋说:“这样就不怕给雨水冲走了。”

  她看到他双手紧紧地插在裤子两边的口袋里。

  “那你怎么召出租车回去?”她问。

  徐承勋看了看自己的腿,笑着回答:“我走路回去。”

  刑露开了门进屋里去,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她在门后面的一把椅子坐下来,疲倦地把脚上的皮靴脱掉。

  明真这时从浴室里出来。“你回来啦?”

  刑露点点头,把皮靴在一边放好。

  雨忽然下大了,啪嗒啪嗒地打在敞开的窗子上。

  “刚刚还没这么大雨。”明真说着想走过去关窗。

  “我来吧。”刑露说。

  起身去关窗的时候,刑露站在窗前,往街上看去,看到徐承勋从公寓出来,一辆车厢顶亮着灯的出租车在他面前缓缓驶过,他没招手,双手在裤子的两个口袋里,踩着水花轻快地往前走。

  刑露心里想:“他说到做到,这多么傻啊!”

  “刚刚有人送你回来吗?”明真好奇地问,“我好像听到你在外面跟一个人说话。”

  刑露没有否认。

  “是什么人?他是不是想追求你?快告诉我吧。”

  刑露轻蔑地回答说:“只是个不重要的人。”

  那天夜里,刑露蜷缩在她那张窄小的床上,心里却想着那幅泰晤士河畔。

  她心里说:“他画得多像啊!泰晤士河就是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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