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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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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决定忘记我,他开始用恨来忘记我。 在家里收拾东西的时候,我把徐起飞写给我的信放在抽屉里,我大抵不会再看了,他已经有三个月没有找我。他比我想象中平静得快,那是他的职业病,他习惯了坚强、自信、不悲观、不乞怜。那个早上,当他完成了一项艰巨的手术之后,他已经决定忘记我,从他说话的语气里,我完全感觉得到。他突然接受现实,我却依依不舍。原来一个曾经多么爱你的男人,有一天,也会变得很绝情,他最爱的,还是自己,他不想自己再受伤害。 跟徐起飞分手后不久,小绵曾经打电话给我。 “你们分手了?为什么?” “他现在怎么样?”我问小绵。 “他表面上没有什么,你知道他们干这一行的,心里怎么想,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我替你们可惜,他是个好的男人。” “我知道。” “真希望可以看到你结婚。”她说。 我苦笑:“应该会有那一天吧!”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喜孜孜地说:“我怀了第二胎,希望这一胎是女的,便可以凑成一个好字。” “恭喜你,你是我们当中最幸福的一个。” “也许是我要求比较简单吧。” 小绵选择了一条最正常的路,嫁给一个养得起她的丈夫,生一个“好”字,相夫教子,未来的日子,是为儿女该进入哪一间幼稚园、小学、中学以及该到哪个国家留学而烦恼。四十岁,忧虑丈夫有外遇,侥幸过了这一关的话,便要为儿子娶什么女人,女儿嫁什么丈夫而操心。并非每一个女人都要得到最好的爱情,她们明白代价。只有我这种女人,才会为了虚无飘渺的爱情浪掷青春,到头来一无所有。 公司在北京的业务已经上了轨道,并且聘请了两名职员,专责北京事务,我的工作基地又变回香港。 “林方文好象也是一个人。”迪之告诉我。她的消息来自唱片界。 “一个才子不可能没有爱情的,否则就写不出情歌了。”我说。 “失恋也是创作的泉源。”迪之说。 “你甚少会说出这么有智慧的话。” “你这么刻薄,真该由林方文来收服你。” “你既然和徐起飞分手,为什么不去找林方文?你也不过为了他吧?”光蕙问我。 “我跟徐起飞分手,是因为我不爱他,而不是为了林方文。” “如果林方文从来没有出现,你便会死心塌地地爱徐起飞。”光蕙说。 “恋爱是不能假设的。” “廿七岁,我们都快廿七岁了,好象还是昨天的事。”迪之有感而发。 “我曾经以为自己会在廿八岁结婚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光蕙说。 “说不定的,世事变化万千。”我说。 “我会搬出来住。”光蕙告诉我们,“他替我租了一间房子。” “你要正正式式当他的情妇?”迪之问她。 “这样你会快乐吗?”我问光蕙。 光蕙点头:“我一直渴望嫁给一个爱我而又令我生活得很好的男人,他唯一做不到的,只是不能跟我结婚。” “你有没有想过,当你老了,他回到太太身边,你便一无所有。”我说。 “你现在不也是一无所有吗?至少我和我爱的人一起。” 星期天,我们替光蕙搬屋,她的新房子在跑马地,她终于可以搬去跑马地了,虽然不是嫁去,倒也和嫁去差不多。房子有八百多尺,装修得很女性化,听说上手住客也是一个单身女子。单位内有一个小阳台,比林方文家那个阳台大,我站在阳台上,看着一群年青男子在马场草地上踢足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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