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报喜不会报忧
|
风和日丽,海浪轻轻拍打着金黄的沙滩,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一艘小型豪华游艇泊在海边,在海浪的冲荡下微微晃动。这是廖凯的专用游艇,供他出海游览玩赏。能登上这艘游艇的除杨冰外,也就只有房修夫、严展飞等为数很少的几个知己,其他人员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廖凯眯着眼躺在甲板上的帆布睡椅里,目光不经意地瞟着海岸高速公路。当他接到严展飞的电话,要求马上见面,并且提出在游艇上时,他大感惊讶。他和严展飞之间似乎有个约定俗成的惯例,只有遇到必须避开所有耳目的重大事情时,才会在游艇会面商讨。最近两年来,还未曾发生过这样的事。他从严展飞急促的口气和异常慎重的叮嘱里,意识到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了。因为他很了解严展飞,是个十分沉稳很有定力的人,能在风雨压顶之时谈笑风生,在面临险境之际泰然处之。这一点他是非常佩服的。然而今天严展飞却一反常态,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程度。他寻思猜测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眼下只有王步文追查的案子是关系到他们前途命运的大事了。但他已作了周密的安排,该堵的漏洞堵住了,该封的口也封上了,对有可能出现的问题全都采取了防范措施,还会出现什么变故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焦急地等着严展飞来解开心头的疑团了。
海岸公路上终于出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沃尔沃轿车。廖凯吩咐阿岩放下登船的舷梯,然后起身走进船舱。
严展飞快步上船,对阿岩点点头,便匆匆推开船舱精致的银灰色小门,躬身跨了进去。
游艇的船舱内设施精良齐全,全是顶级的名牌,从沙发、地毯到壁画、灯饰,无一不显示着华贵和奢侈,与观音阁的总统套房不相上下,只是容积小了些而已。
“展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廖凯迎上来,顾不得寒暄,急不可耐地问严展飞。
严展飞拍拍廖凯的肩膀,显出很无奈的样子摇摇头,径直走到沙发旁先坐了下来。
严展飞越是这样,廖凯越感到紧张,紧跨几步在廖凯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瞪大眼睛盯着严展飞,满脸焦灼之色。
“要出大事情了,我的廖总!”严展飞阴沉着脸,两条胳膊往沙发扶手上一搭,身子仰靠在沙发背上。
“要出事情,那就是还没出事情对吧?”廖凯略略松了口气,递给严展飞香烟。“咳,你把我吓坏了!快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严展飞接过烟,在沙发扶手上捣了捣,对廖凯翻翻眼说:“如果这事出了,你我还能在这游艇上优哉游哉,早进班房去吃八大两了!”
“有这么玄乎?”廖凯打着打火机,递向严展飞。“是不是王步文查出了什么?”
严展飞点着烟,抽了几口,不无责怪地说:“我提醒你一定要做好预防工作,不能出任何差错。王步文跟我这么多年,我对他太了解了。只要有一点点蛛丝马迹,他就能抖你个底朝天。可你根本不把我的话当回事。现在好了,终于让他在尹大力那儿抓到把柄了。”
“不会吧?”廖凯刚给自己点上烟,话随着嘴里的烟气喷了出来,“尹大力那儿我已经让五七去安排防范措施了,王步文好像没从他口里问出什么。”
“尹大力这种人的德行你还能不了解?为了骗钱,是只会报喜不会报忧的!”严展飞狠狠地弹了弹烟灰说,“实话告诉你,王步文已经把他询问尹大力的情况全部向我汇报了。这个尹大力暴露出很多疑点,完全被王步文占据了主动。可以肯定,尹大力很快就会入网。”
“有这么严重?”廖凯疑疑惑惑地看着严展飞说,“王步文手里没证据,是不能随便抓人的。再说,他也过不了你这一关啊!”
严展飞苦笑笑说:“他现在获取证据,已是举手之劳了。我的廖总,如果不是如此危急,我会约你在游艇上见面?”
廖凯见严展飞认真的样子,脸不由得绷紧了,忙问:“他如何能获取证据?”
“很明显,他会从张军车祸的事上查起。我刚才在来之前去了缉私处,他们已经查到黑皮刘勇那儿了,现在说不定正在抓黑皮呢!你想想,他们从黑皮那儿问出尹大力是主谋,然后再从尹大力那儿摸到罗五七,最后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们了?”
廖凯被严展飞描述的图景惊出了一身冷汗,想了想说:“黑皮那儿我也让五七敲打过尹大力了,让尹大力给他送些钱去。我想他这个瘾君子,为了财路不会轻易招供的。再说,法律上不是有规定传讯嫌疑人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吗?黑皮是几进宫的老鬼了,应该能撑得过去。”
“廖总啊廖总,你还是太不了解王步文,所以才如此乐观!”严展飞颇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双肘在沙发扶手上猛地用力,挺起身子,直视着廖凯说,“事情坏就坏在黑皮刘勇是个白粉鬼上。如果王步文问不出结果来,肯定会在这上面做文章。”
“他王步文能在这上面做出什么文章?”廖凯仍有些不明就里。
“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严展飞往廖凯面前倾着身子说,“白粉鬼眼里只有白粉,尤其是在毒瘾发作时,他可以抛开一切!”
廖凯终于省悟,睁大双眼问:“你的意思是王步文会拿白粉做诱饵?”
严展飞没有回答,身子往后一仰,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廖凯自语般低声说:“这不是诱供吗?是违法行为……你们警察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