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暴》

               张成功

 

放下香港第一杀手的架子





  王步文不再犹豫,一咬牙举起枪。随着枪声响起,冷冻卡车的右后轮“噗”地一声瘪了。
  冷冻卡车的方向盘不起作用了,眼看着向左边的悬崖倾斜着滑过去。黑三和元虎魂飞魄散,禁不住失声尖叫。
  王步文紧跟着又瞄准左轮放了一枪,左轮也“呼”地一声破裂了。冷冻卡车顿时跑不起来了,一下子扭到公路右侧的石壁上。
  “快,冲到它前面去!”王步文对出租车司机大声喊道。
  出租车发出粗重的咆哮,斜着从冷冻车的旁边擦了过去。惊魂甫定的黑三和元虎对着出租车就开枪,子弹“砰砰”地击穿了车门。
  刘红梅在冷库里知道情况有变。她似乎听到外面有微弱的枪声,但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心如死灰的她也不愿去多想多猜。她的身体开始疼痛了,整个身躯似乎已不属于自己,全身像患疟疾似的抖个不停,而且越来越厉害,无法控制。她感到冻僵的身体在痉挛中就像马上要破碎似的,身上的骨节也隐隐作响。她同时觉得眼睛也在抖动,意识渐渐地离她远去,似乎已经漂浮在半空中了。
  出租车横在路中间停下了。它已是伤痕累累,破烂不堪。王步文和司机好不容易才从车里爬了出来。王步文检查了一下弹,总共还只有六发子弹。他心里非常明白,从现在起,必须珍惜每一发子弹,因为它关系到刘红梅、司机和自己三条生命。虽然对方也是两人,但他们有两支枪,自己显然并不占优势。在这种情况下,就只有比机敏比胆量更要比技能看谁的枪法准了,当然最终还是要看谁的意志更坚强。王步文告诫出租车司机不要探头,就蹲在车旁。他透过车门,观察卡车那边的动静。
  其实,黑三和元虎要比王步文紧张着急多了,倒不是他们的子弹欠缺,而是他们不知道王步文是否喊了救兵。形势很明显,他们多耽搁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尽快摆脱王步文逃之夭夭是他们眼下最迫切的愿望和目的。
  “三哥,我们怎么办?”元虎有些沮丧地问黑三。
  黑三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了,他镇定自若地想了想,吩咐元虎道:“你快去后面把刘红梅带过来,千万别让她死了,她现在可是我们的救星,既能挡子弹,又能做人质!”
  元虎望了望不远处的出租车,缩了缩脖子道:“三哥,王步文会不会给我来一梭子?”
  黑三气得伸手给了元虎一巴掌,斥道:“瞧你那熊样,像个惊弓的鸟鸡巴!我会掩护你的,快去!”说罢,抬枪对准出租车放了几枪。然后一脚把抖抖索索的元虎蹬下了车。
  王步文见元虎露了头,甩手打了一枪。子弹呼啸着把元虎头上的太阳帽卷上了天。元虎“妈呀”一声尖叫,屁滚尿流地撒腿窜到车后,打开了车后门,他见里面无声无息,顿时慌了神,三两下便爬了进去,发现刘红梅还在抖动,便忙不迭地把她抱下了车。
  黑三在驾驶室里发现前面的视野太开阔,极易被王步文发现,便边向出租车射击边从右车门连滚带爬地下了车,向后面退去。正和抱着刘红梅的元虎撞在了一起。他见刘红梅身体僵硬,在元虎的手臂里剧烈抖动着。忙命令元虎揭去刘红梅嘴上的胶布,以保持呼吸畅通,解开她手腕上的绳索,为她按摩。元虎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不敢违抗黑三的旨意,手忙脚乱地揉搓刘红梅的脖颈、胳膊和腿等部位。刘红梅鸟青的嘴唇渐渐停止了颤抖,有了些血色,剧烈哆嗦的身体也缓和了不少,慢慢睁开了双眼。
  黑三见刘红梅终于苏醒过来,心里踏实了许多。只要有刘红梅这个人质在,他就有希望突围出去。可冷冻车已经趴窝,没有交通工具他也只能干瞪眼,无奈之下,他不得不放下香港第一杀手的架子,用手机向廖凯发出了求救信号。然后,他和元虎一左一右架着刘红梅躲到一块大岩石后面。
  王步文对卡车那边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让他欣喜不已的是刘红梅还活着,这让他信心大增。可是,和黑三同样的问题也摆在了他面前,就如同人们常说的“狼咬狗两怕”,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他的处境并不很妙,一拳难敌两手,而且他们手里还有刘红梅作挡枪的盾牌,真是硬对硬拚起来,他获胜的希望并不是很大。但他手里没有任何通讯工具,让出租车司机去搬兵,时间又来不及。王步文的忧虑渐渐往眉心聚拢,不由得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司机似乎看出王步文想什么,指了指冷冻卡车道:“喂,把车点着吧!”
  王步文马上便明白了司机的意思:车着火后,一来可以消除对方的隐蔽物,二来火光可以报警。但这样做同时也会危及刘红梅的生命,如此一个庞然大物,一旦燃烧爆炸,威力是可想而知的。
  “大哥,这么拖下去,咱们都会没命的,险中求胜吧!”司机说着已脱下了上衣,拧开出租车的油箱盖,将衣服浸进油箱里。
  王步文想想出租车司机说得不无道理,点点头道:“好吧,那就再冒一次险!你去点火,我掩护你!”
  司机从油箱里扯出浸透汽油的衣服,包了一块石头,匍匐着爬向卡车。王步文举枪瞄准卡车两侧,防止对方袭击司机。司机终于爬到卡车近处,把衣服点上火,向冷冻车底盘下扔去。然后连滚带爬退回到出租车旁。
  “轰——!”一声巨响,爆炸的气浪把出租车的挡风玻璃都震碎了。冷冻车霎间就被烈火包围起来,烈焰一直蹿到十几米的高空,把四周映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