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有富家子周某者,娶妻某氏,有殊色,情好颇笃。其后专务娈童,常数月不进内。妻为之饮食俱废,恹恹寝疾,某始入视,命召大夫视之。大夫至,某适他往,一老妪导之入房。诊视毕,出语妪曰:“病由幽闭日久,郁火不舒,治宜越鞠丸以发其郁。但其始并非由外感寒湿积食所致,必得精壮少年侍之,俾悦而好之,以快其气;融而化之,以调其血;投以所好,以悦其胃;畅其所欲,以夺其火。然后导之于窍,以利其湿;补之以阳,以解其寒。半月后,病当自愈。此真万金良药也。不然,恐非丸散所能奏功。”言毕,更不书方而去。妪反述于其妻,妻以为然,密倩妪觅得少年数辈,如法治之,病若失。
月余,某入,见其妻光艳焕发,如晨葩著雨,神采倍常,大喜。拥之入帷,将与之狎,忽见帐后数人,皆面黄肌瘦,形如枯腊,骈肩而立。惊问若辈何来,其妻遑遽对曰:“药渣药渣。”
外史氏曰:此事余尝闻之友人,偶忆及,遂书之。或言已见昔人小说,余初未寓目也。余述此事,盖为昵比顽童而广田自荒者戒,非敢拾他人牙慧也。故复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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