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2期
不寻常的盗窃案
作者：明 辉
９月１３日一大早，市公安局接到报案，说市政府机关事务管理局财务室昨晚发生了一起盗窃案。局里上下不敢怠慢，刑侦队副队长赵亮和他的助手——刚从警校毕业的姑娘徐丹丹火速赶往现场调查取证。
女当事人——财务室出纳孟婕妹，３０岁，是这个小城市里少有的美人。赵亮和她认识。
现在赵亮就坐在案发的财务室里，孟婕妹坐在他的对面。赵亮看着不知所措的孟婕妹。
“孟婕妹，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徐丹丹问道。
孟婕妹摇了摇头。要说的她都说了：昨天夜里有人破窗进入财务室，打开了她这位出纳员的保险柜，盗走现金１０００元——那捆１０元一张的新票子的第一张票号尾数为３４２９８７５，因为正好和财务室的电话号码相同，孟婕妹就记住了。
孟婕妹突然扬起脸说：“你们能不能不立案，这１０００元由我自己赔上？求求你们了。”
赵亮和徐丹丹都很吃惊。赵亮瞥了徐丹丹一眼，权衡了一下，对孟婕妹说：“你先到隔壁请张会计来。”
孟婕妹走出财务室。赵亮踱到窗前，见窗外圆型花圃旁边站着一个男人，是孟婕妹已经离婚的前夫郑子琪，外科医生，一个很英俊的男子。赵亮还看到孟婕妹正向郑子琪走去，两人凑到一起，好像在说着什么。赵亮就想，准是孟婕妹找郑子琪来告诉他保险柜被盗的事。赵亮有些奇怪，既然已经离了婚，为啥还藕断丝连？保险柜被盗，与郑子琪又能扯上什么关系呢？
张会计来了，他说，昨天下午有个家用电器商行的小青年，到财务室推销家用电器，软磨硬泡了半个小时，不像好人，没准是来“踩盘子”的。
徐丹丹根据张会计的描述，画出了该小青年的肖像。
“你听说过一个故事吗？说的是一位领导干部，家里遭了偷盗，但他不敢报案，因为警察一插手，抓住小偷，就会引出这位领导干部的受贿案……看来，孟婕妹在撒谎！”徐丹丹肯定地说。
“可是，孟婕妹不是领导干部。”赵亮说。
“但道理是一样的。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在保险柜里被盗的除了那１０００元之外，也许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这件东西对孟婕妹构成了威胁，所以她才宁肯自己赔偿那１０００元钱，也不想让咱们立案。”徐丹丹分析说。
调查暂时结束，两人离开了现场。
回到局里，听说市政府主管财贸和机关事务工作的副市长林森上午打电话给局领导，过问此事。徐丹丹有些纳闷：“这就怪了，杀人抢劫案副市长都不过问，１０００元钱的盗窃案却值得副市长这么关心？”
“失窃额虽然小，毕竟案子发生在市政府机关，领导也许是怕影响不好呗……”赵亮说。
“你倒挺善解人意。”徐丹丹明显是揶揄的口气。
赵亮不说话了，他似乎有种预感，这桩普通的盗窃案件，也许会扯出一团乱麻来。
“我看呐，这事复杂着呢！瞧孟婕妹那漂亮的脸蛋儿，能引出多少故事？没准她是监守自盗……”徐丹丹仍然围绕着这个话题。
赵亮说：“瞎扯！监守自盗干吗还要自愿赔款？傻得没边没沿了！”
经调查，那小青年名叫王亚林，家住在大经街，是大经街家用电器商行的推销员。
９月１３日下午两点多钟，赵亮和徐丹丹马不停蹄地赶往大经街家用电器商行，打算找王亚林本人问话。两人快到大经街家用电器商行时，远远就看到孟婕妹的前夫郑子琪正探头探脑地在商行门口徘徊，也许郑子琪也看到了他们，便立刻走开了。郑子琪到这儿来干什么？赵亮更加迷惑不解了。
在商行里，赵亮和徐丹丹见到了王亚林。王亚林的狡猾出乎赵亮和徐丹丹的意外，他声称对盗窃案一无所知，昨天下午他只是去推销东西，还叫嚷着说赵亮诬陷好人，搞得赵亮和徐丹丹束手无策，只好先回局里。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９月１４日早上，突然传出王亚林的死讯，他的尸体是在市医院太平间后边的一片乱草丛中发现的。
死因是被锐器直接刺中心脏死亡。死亡时间大约在昨天夜间９点到１０点之间。现场没有发现凶器，只发现了一捆刀切纸。因为那些纸都是裁成１００元人民币大小，所以可以推测为昨天晚上９点至１０点左右，有人在现场进行过某种交易，一方企图用假钱蒙骗另一方，但被对方识破，结果发生凶杀。
赵亮和徐丹丹赶到现场，徐丹丹说：“看来，财务室的盗窃案很可能是王亚林干的，而且还可能偷走了另外一件东西。要不就不会有这种交易，更不会出现杀人事件。可惜我们晚了一步，要早搜查王亚林的家就好了。”
“亡羊补牢，未为迟也。我们现在去。”
王亚林住在一座公寓楼的二楼，单身一人。在搜查中，从床下一只皮箱里找到了那捆第一张票号尾数为３４２９８７５的１０元人民币，在阳台上找到了打开保险柜的作案工具。
徐丹丹高兴了：“赵队长，赃款和作案工具都找到了，作案人王亚林也死了，咱们应该结案了。”
“那件杀人案呢，不破了？”
“那是另外一个案子了，和我们没关系。”
“有关系，因为这两个案子之间有内在的联系。”
两人继续搜查。赵亮终于在卫生间的墙缝里找到了一份折叠成四方形的影印文件，这大概就是孟婕妹放在保险柜里的东西。他止不住心头狂跳，血往头上涌。他冷静了一下，把那份影印件揣起来，不动声色地走出卫生间。
这时，门口有吵闹声，原来是郑子琪，他声称要找回他丢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他不肯说。赵亮不耐烦地把他赶走了。
赵亮正准备带队离去的时候，一个自称叫李伟的过来向赵亮提供情报说，他在大经街家用电器商行隔壁开了间电器修理部，和王亚林比较熟。９月１３号下午４点多，王亚林到他修理部，说要打个电话。他出去取零件回来，王亚林刚放下电话，神色有些慌张。今天听说王亚林死了，感觉这也许是条线索，特地来报告一下。
赵亮谢过李伟，立即派人去电信局，查询这个通话记录。
出了王亚林的住处，赵亮的心被那份刚刚找到的影印件塞得满满的。赵亮决定暂不交出这件东西，甚至连徐丹丹也不告诉，尽管他知道这是严重违反规定的。赵亮打算先去找孟婕妹谈谈。
在孟婕妹的家里，当那份影印件展开在孟婕妹面前时，孟婕妹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文件的内容如下：
我对孟婕妹是有罪的。不论到什么时候，只要她和郑子琪说出那件事，我都承认事实，并愿意为自己的犯罪行为承担一切责任。
签名者林森现在是本市的副市长。
赵亮心酸地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从她的口中断断续续地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９年前，孟婕妹２１岁，刚刚大专毕业，身边围满了求爱者，但最后她只看上两个人，一个是郑子琪，医科大学毕业生，当时在机关卫生所当医生；另一个是林森，也是大学毕业生，当时在机关接待科工作。经过反复比较，最终孟婕妹选择了郑子琪。她觉得郑子琪性格温和，处事稳重，医生的职业也让人尊敬。林森人虽然能干，但为人过于偏激，总想压人一头。就这样，她和郑子琪确定了恋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