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4期
棺材里伸出一双手
作者：韩进林
棺材山很快进入了戒严，大批武警、公安、交警按照亓移山的指挥封锁了山下的交通要道，对进出山口的车辆和行人进行了严格盘查。省厅刑侦大队侦察员在亓移山的带领下，会同市武警刑警特警对棺材山进行了拉网式的搜捕。时间过去了五天，除了破获十几起一般的盗窃抢劫案外，仍找不到犯罪分子和史山的一丝踪影。这天，在南山守卡的市公安局副政委紧急呼叫，南山半山腰突然发生火灾，大火蔓延迅速有可能造成大面积山火。亓移山当即向市局指挥部报告了火情，并现场调集了上千群众赶赴火场协助灭火。调度完毕亓移山正准备赶赴火场，北山下守卡的武警又报告一辆运载七副棺材的小货车冲卡，现被扣下。思索再三，亓移山决定先赶赴北山路卡。
七、风声鹤唳，史山整了容随犯罪分子逃往国外
棺材山因出产棺材而闻名，运销棺材原是棺材山地区的一项重要经济支柱。近年来因保护森林资源和大力推行火葬，棺材山的棺材被限量生产，购买运销棺材必须持有市县的严格手续。被扣压的车辆系关山市辖内的金沙县木材公司的一辆小四轮，购货单位是金沙县殡仪馆，一切手续齐全，司机和押运员的身份经过严格审查都没有什么可疑之外。殡仪馆的押运员是个秃顶的中年汉子，他向亓移山一再解释，殡仪馆按市县政府关于对少数民族人员火化后可以棺葬的规定，进山购买了十副棺材备用。因自带的车子油路老发生故障，便租了空车下山的县木材公司的车辆顺带了七副棺材先下山，装不下的三副棺材仍在自己的车上。冲卡的司机是个小伙子，红着脸低着头，一再说是突然看见了那么多手持冲锋枪的武警拦车心里发慌，把油门当成了刹车才冲了路卡。
亓移山当即指挥将车上的七副棺材全部打开，棺材全是空的，拆开了棺材的前头后盖仔细磕敲也没有发现什么。七副棺材的拆检刚结束，殡仪馆的车子也赶到了。秃顶的押运员脚快手快地主动上车打开棺材请武警检查，亓移山拦住要上车的武警，自己亲自上车东敲西磕地察看了一番后，跳下车二话没说示意放行。
从南山火场返回到设在棺材山水库招待所的临时指挥部已是晚上十一点了。服务台的服务员送来一张纸条，说是市文化局的一位女同志下午到晚上打了十多个电话。亓移山一看号码是史山家里的电话。电话一拨通，史山的老伴就泣不成声：“唉哟，是亓亲家呀！不得了啊，关山市上上下下都在传说，史山当年杀死了六名考古队员，将稀世国宝藏匿了三十多年，近几天又与国外文物倒卖集团勾结，杀死了知情的棺材山林场的几个农民，将双凤铜钱偷运出境，史山还整了容，随犯罪分子逃到国外了。亲家呀，你快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史山这次出门是有些怪怪的，我问他到什么地方去他吞吞吐吐地不说，带走了他平时鉴定文物的工具，还取了一万块钱呢……外面都说，这个案子是你主办的，这是真还是假？你千万不能瞒我，你要给我作主呀！亲家……”
举着话筒，亓移山什么也没说，紧锁的眉头像遭到狂风暴雨袭击的山峰，忽高忽低，忽隐忽现。
一个星期后，《关山日报》、《关山晚报》和关山人民广播电台、关山电视台等媒体分别刊播了一则标题醒目的消息：《原市文化局长史山携带珍稀国宝双凤铜钱叛逃国外》。消息列举了三十一年前史山毒杀六名考古队员、伪造现场藏匿国宝、半月前又与犯罪分子勾结纵火烧死王大汉等四名护林员携带国宝逃走的详细经过，消息最后还刊发了中共关山市纪委关于撤消史山的关山市文化局顾问职务和开除他党籍的决定。很快，几天内，省内外各大媒体也刊发了这条消息。关山市文化局还组织全体干部职工召开了清算史山罪行的座谈会。一段时间史山成了关山市人人愤恨的腐败典型，街谈巷议的热门话题。
八、棺材里伸出一双手，一枚枚双凤铜钱“叮当”落地
一个风雪交加的深夜，距关山市六十多公里的金沙县殡仪馆，六个黑影撬开了殡仪馆堆放杂物的大厅门。为首的黑影用罩有聚光隐蔽装置的高能电子灯对停放在厅内的棺材扫来扫去，当灯光聚焦在一副不很显眼的油漆刷拖带的斜纹印记的棺材时，持灯的黑影，一挥手，随同的几个黑影一拥而上，抬开了压在这副棺材上的另一副棺材，移开了棺材盖。为首的黑影一手持灯一手伸向棺材时，棺材里一声大喝，一双手铁钳般抓住持灯人的手。刹那间，大厅里灯光骤亮，二十多名埋伏在四周的武警战士手持冲锋枪一齐吼叫着围住了黑影，躺在棺材里的特警战士一跃而起，将惊恐未定的持灯人的手牢牢铐住。
“关山雨，你真狡猾！”全副武装的亓移山大喝一声，一把扭住持灯者的披肩长发一使劲，关山雨变戏法般成了秃头和尚。看着藏在披肩发里的各种护照、身份证，亓移山长嘘了一口气：“关山雨，实不相瞒，在这里守了几十天，不见你露面，我还差点怀疑我们的推断有误。”
关山雨假装镇定哈哈大笑：“亓局长，你高兴得太早了。我也实话告诉你，你还是中了我的声东击西调虎离山计。就在今晚，你的亲家史山带着双凤铜钱已经出境了。”
“是吗？”亓移山一脸的藐视，“关山雨，按你的说法，史山已两次出境了。你应该想到，我们在媒体上刊发开除史山党籍、撤消职务的消息与你施放的‘史山带着双凤铜钱叛逃国外’的传谣用意是一致的，都是转移视线。你南山放火、北山送棺，企图用调虎离山、双龙出洞的幌子蒙蔽过关。我真得感谢你在棺材上留下的漆刷暗记给了我放长线钓大鱼的灵感！”亓移山说完拿起铁撬，撬开印有斜纹刷印暗记的棺材四壁的横竖木，一枚枚双凤铜钱从缝中“叮当”落地。
九、史山倒在血泊中，双目圆睁
依据关山雨的交代，亓移山找到了隐蔽在棺材山密林绝壁中的山洞。倒在血泊中的史山满面怒容，双目圆睁，一双手死死抓住一绺头发。曾看守过史山的犯罪分子告诉亓移山：那天，史山假装同意写论文，趁关山雨不提防，猛的一把卡住关山雨的脖子，挣扎中的关山雨从裤袋里掏出手枪，抵住史山的后脑壳，打光了枪内的一梭子弹。
在整理史山的尸体时，亓移山发现了史山身上的一个纸团，小心翼翼地摊开，只见纸条上写着：
敬爱的党组织、尊敬的各级领导：我史山有罪，我是一步错步步错，我欺骗了组织欺骗了你们三十多年！到今天我才明白，欺骗组织欺骗别人的人是绝没有好下场的。又及：移山老弟，过去我怕你，而此时此刻，我想你也恨你。假如你将对我的怀疑及时向组织汇报揭发，也许我史山的下场没有今天这样惨！
史山绝笔
（责编：丁洛图：江文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