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7期

野鹤谷之谜

作者:何荣国






  
  第二天一早,王进与月秀匆匆上路了。两人脚底生风,很快就来到九里沟。他们打听之后,口径都一致:九里沟有个面坊,老板叫陈启,独生女儿叫陈小娟。不过,陈小娟这姑娘命薄,早在两月前就落水淹死了。在山民的指点下,两人绕过一个大湾,才找到陈启的院门。院门虚掩着,两人轻轻推开门步入院坝,见坝子里一幢两楼一底的砖房,东西两侧还各建有一排平房。一看便知这是一个典型的专业大户。孙月秀抬头向楼上喊道:“喂,陈大伯在家吗?”
  
  很快,二楼窗口探出个老人来。老人声音有些变调:“不打米了,也不压面了,你们回去吧!”王进忙道:“大伯,我们不是来打米磨面的,我们从野鹤村来,是特地来看望您老的。”
  陈启听罢,立即下楼来,把客人请进屋里。月秀开门见山地说:“陈大伯,今儿登门打扰你,主要是想证实一下,您老是不是有个女儿叫陈小娟?”
  这一问,陈启的眼里就涌出了泪水。
  原来,陈启早年娶妻,生下一女,起名陈小娟。小娟生得俊俏秀丽,活泼可爱,父母视她为掌上明珠。女儿八岁那年,陈妻患肝病去世,陈启历尽磨难,才把小娟养大。农村政策放宽后,陈启与女儿一道,办起了面坊。他们磨出的面粉雪白细腻,加工的面条堪称巴山一绝。由于他们经营有方,生意越做越火,很快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冒尖户。哪想天有不测风云,两月前的一天,女儿小娟替父亲去镇上签订小麦购销合同时,不慎跌落到北沟河里。当时正值汛期,水大浪急,没等着人搭救,人就被洪水卷走了。噩耗传来,陈启犹如五雷轰顶,肝胆俱裂。这个不幸的打击,使陈启失去了唯一的精神支柱,从此再无心经营面坊。他辞退了全部工人,关闭了作坊。
  陈启讲完不幸遭遇,王进才把孙月娥落水中邪,陈小娟借尸还魂的事儿向陈启讲了。
  两月来,陈启一直被孤独寂寞、失女之痛困扰着,一听说小娟借尸还魂,突然感到十二分惊奇!他急切地道:“真有这种事儿?”“是的,陈大伯,真有这事儿。”陈启听了也有些激动,但他转念一想,这事儿怎么可能呢,他痴呆了一会儿,便自嘲一笑,又叹息起来。
  孙月秀见状,忙说:“陈大伯,她天天哭闹不休,非要回九里沟不可!您看,这次落水的是我的亲妹妹,她又不认识陈小娟,更不可能上您家来过,怎么一落水后,就一反常态,口口声声说家住九里沟,叫陈小娟,父亲叫陈启,父女俩开着面坊……”
  王进见陈启仍不大相信,又接上话茬道:“陈大伯,说起来也很怪,小娟妹子还魂后,不但知道您这个家,就连家里有多少间房子以及房里的布置,她都说得有板有眼。噢,小娟的卧室是不是二楼第三间?是不是衣橱挨着床,写字桌前有一把旧藤椅?”
  “不错,一点不错。小娟住的是二楼第三间,房中的确是床挨着衣橱,书桌前有一把旧藤椅。嗨,真是奇了!走,跟我看看去。”陈启说罢带他俩来到二楼第三间房里,又说,“自从小娟走后,屋里的摆设一直未动。”
  孙月秀一眼扫去:席梦思,大衣柜、书桌、藤椅,真是花红柳绿,摆满了屋子。这家具式样,摆设位置,竟与月娥说的一点不差。月秀对此也暗暗吃惊:没想到妹妹真的被借尸还魂了。可是,陈启还是将信将疑,他决定要亲自去一趟野鹤村看个究竟。
  
  四、李代桃僵
  
  午后,他们来到野鹤村口,跨进孙家,看见孙富贵神情木然地坐在凳子上。王进就上前为双方作了介绍,孙月秀也把去九里沟的所见所闻向孙富贵说了。孙富贵正感绝望时,月娥从房里跑出来,一头扑在陈启怀里,哭诉起来:“爸,女儿好想您哟,女儿在北沟河里一呆就是两个多月,北沟河的水好冷好凉好刺骨,把女儿冷惨了!爸,快接女儿回九里沟吧!”
  陈启见状又惊又喜:“姑娘,你生在野鹤村,你去九里沟干啥?你爸叫孙富贵,你叫孙月娥,你怎么非要叫我爸呢?”“哎呀,爸,我是你闺女小娟呢。”陈启老汉闻言,犹如打碎了五味瓶,心头一阵翻肠刮肚,听着这“爸”的呼唤,又好似女儿小娟生前一般。于是他抚摸着月娥的秀发说:“女娃子,别哭了,只要你真是娟丫头,爸就带你回九里沟。”孙月娥立即破涕为笑:“爸,我们回家吧!”说着就把陈启往门外拖。陈启苦笑着对孙富贵说:“孙老兄,你看这事咋个办?”
  孙富贵也没了主意。连日来,月娥搅得家无宁日,她既然被人家“借尸还魂”,如果强留下来,恐怕要生出大祸!想到这里,他只得无可奈何地说:“陈老弟,事情到了这个分上,你就领她去吧。”
  正当月娥扶着陈启向门外走去时,月娥娘竟失声痛哭起来:“月娥呀,我可怜的孩子,你一走百走,怎么连个尸骨也不给娘留下哟……”
  王进立即安慰道:“孙大娘,您要想开点,小娟虽说是借月娥的尸体还了魂魄,可这身子还是月娥妹子。依我看,这个女儿应当是你们两家的,往后你们两家就当个亲戚走着。大娘您想念月娥,可以去九里沟探望。”陈启也说:“好好,老嫂子,从此咱们两家就是亲戚了,欢迎你们常来看女儿。”
  事到如今,孙富贵一家还能说什么呢?
  
  话分两头,陈启在极度悲伤之中幸得一女,好比三更半夜捡到一颗夜明珠,他的心顿时就亮堂起来。他情难自禁,精神上的安慰陡然使陈启年轻了许多,那颗原本已经枯萎了的心又复活了。十天后,在一阵“噼里啪啦”的花炮声中,陈家面坊的机器又重新响了起来。
  再说王进,因受孙富贵夫妇的托付,十天半月总要去九里沟看望一次孙月娥。不知不觉中,王进就成了陈家的常客,接着又成了陈家的知己,还做了陈家的临时供销员。之后,王进又常给陈启出谋划策,使陈家面坊盈利直线上升。为此,陈启正式招聘王进为高级帮工,使王进甩掉了体力劳动,只负责管理账目。此后,王进如鱼得水,并与月娥在朝夕相处中相爱了。这事,首先是月娥向父亲陈启摊牌,说她非王进不嫁,要陈启托人向王进提亲。陈启也觉得王进精明能干,又单身一人,如招赘到陈家,做个养老女婿,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美事。于是陈启请了媒人,择了黄道吉日,给王进、月娥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女婿上门不久,陈启想到自己年老体衰该歇着了,就拱手把家业大权交给了女儿女婿。自己退居“二线”,泡进了九里沟茶馆,听山民们吹“聊斋”去了。
  王进从此踌躇满志,雄心勃勃,他接过经济大权后,立即着手将面坊扩建为多种经营加工厂。他一边大兴土木,添置设备,一边张贴广告,招聘工人。一时间,小娟借尸还魂,继承父业,陈启招赘纳婿,面坊重振雄风,这一连串的奇闻怪事成了野鹤谷茶馆、酒店谈论的中心话题。
  
  五、陈仓暗渡
  
  原来王进这人有两大嗜好,一是爱财,二是贪色。几天前,在面坊招聘的十几名工人中,有一名叫杨兰的少女使他垂涎欲滴。为讨好杨兰,他首先把她安排在保管室,负责物料进出登记,由此杨兰对他产生了好感。
  这天,王进要去县城订货,想顺便把杨兰带上,就对老婆月娥说:“这次招收的工人中,只有杨兰文化最高,所以我想带她去县城熟悉一些业务。杨兰熟悉了,我们的担子就轻松了。”月娥轻信了王进的谎言,便送二人进城。
  王进二人到了县城,并没去做面坊的事,先是双双逛大街,之后又进影视厅。两部黄色录像看得杨兰脸发烫,心发慌。这位在野鹤谷里长大的山里妹子,从来没有进过县城,更不知道县城里还有光着屁股让人害臊的录像。当晚,他们住进了一家个体旅店,他要和她同床共枕而睡。起初杨兰不愿意,王进向她保证,绝不伤害她,果然,这一晚“西线无战事”,由此杨兰更觉得王进是个大好人。岂料第二天,他们俩的感情直线上升,由牵手到热吻,晚上,两人住进星级宾馆。他们先后冲了凉,然后裹着浴巾在床上打闹,王进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口香糖来,一块放进自己嘴里,另一块喜滋滋地塞进杨兰嘴里。杨兰吃完口香糖,脸庞突然感到发烫,心中莫名的“火”燃烧起来。于是,这位原来见着男人都脸红的山里妹子,就半推半就地毁了自己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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