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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荣国府开宴庆遐龄 红楼梦还元归太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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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宝玉祠堂屡著红光异瑞,贾政遵旨饬谕家人不许外传,便就相安无事。
这年元宵节,是贾茂四十整岁,有许多亲友送礼致贺,忙了一日,却也甚是热闹。
转眼二月半后,忽月娥腹中觉痛,宝钗过了年,早已留心:请了沈姥姥的媳妇小沈来收生,雇下乳母韩妈妈在房伺候。这日,有些觉动,韩妈妈报知宝钗,急来瞧,看那月娥腹内甚疼,实不能忍。宝钗想起湘云给的药,便忙回自家屋里,叫麝月取出药,是个红丸,其香扑鼻,另有纸写“用白水送”。宝钗拿着药,来到月娥房里;叫霓舞同文杏扶着月娥,又叫进禄取白滚水,自家举着药丸,看月娥用滚水把这丸药送下。只见月娥稍定,像是挨得住、静一静的样子。
那知月娥服下药去一阵,如梦似的见一紫衣仙人,抱着小孩,许多仙乐跟送,站在门处,好像将孩儿递给婆婆宝钗手内,婆婆把这孩子朝着自己怀内一掷。猛然醒来,听得个孩子哇的声。那小沈两手接着,向宝钗说道:“太太大喜!添位哥儿了。”宝钗近前看一看,是个孙子,心中甚喜。便叫爱儿去替王夫人送信,并告知李纨、平儿。
不多时,王夫人同李纨先进来,看了也甚欢喜,便照芝哥儿例,赏了小沈姥姥。那小沈先替王夫人磕头,又谢了宝钗诸人。
月娥听说是个小子,也觉欢慰。吃了定心汤,便差人报知贾政,即向梅府送信。那宝琴惦记月娥临月,正然来瞧,进门听了喜信,便先替贾政、王夫人道喜,又替姐姐宝钗及李纨等行礼。
恰值贾茂下朝,蒙恩赐了两端蜀锦,四对荷包,正要禀知贾政。听说得了儿子,便向贾政同王夫人先磕了头。又替宝钗磕头,李纨等拉住了。便到宗祠及敷文真人祠堂行了礼。回来,贾政说:“这小孩子有福气,今日蒙恩赐这蜀锦,乳名便叫锦哥儿,学名贾坛,可好吗?”王夫人道:“好个锦哥儿!这乳名好的很!”
忙忙的洗了三,送彩蛋、喜米、喜面、花糕与诸亲友,不必细说。
各家送洗三礼物,无不丰盛。内惟探春听说贾茂得了儿子,必中甚喜,来家替老太爷、老太太磕头。进门,巧姑娘又来,便同进上房来,各有添盆礼物。替贾政王夫人道了喜,未喝茶,就同王夫人到月娥这边来看锦哥儿。
宝钗在屋里正忙着要洗三,探春先替宝钗贺了,巧姑也向婶子行礼,便同在奶母怀里看这孩子。见他眉目端正,品格清奇,探春说:“这个又是个状元宰相的坯子!咱家可谓福厚,才有这样后人。”王夫人笑着说道:“只求应了姑太太的话,就是家门之幸了。”说着,水便热了。不一时洗完了三。恰好贾政在门外要看一看,王夫人有年纪了,便叫探春抱着,到堂屋里给贾政瞧。
贾政见他生得齐整,三日的孩子,射着日光,并不羞明。心中大喜,把自己带的一挂珍珠手捻给了锦哥儿。探春说道:“谢老太爷的赏!”宝钗连忙接了过去。王夫人道:“堂屋的风大,姑娘抱他进去罢。”贾政说道:“很是。”就笑嘻嘻的走出门去。王夫人叫在上房摆酒待客,这日梅夫人目疾未来,宝琴同薛宅的女眷及各家亲戚,送礼来的,无不去请。东西两间屋内,摆了四席,吃到二更天气方才各散。
转眼间,月娥便就弥月,各处磕了头。梅夫人接去,在老娘家剃了胎发,住了数日。宝钗惦着锦哥儿,便接了回去。
就离贾政的百龄贺期不远了,贾琏、贾环忙着搭新棚,竖屏面,在大观园的正厅搭起大戏台,管待外客。在王夫人上房及月娥住房两处待内客。因月娥住的是史老太太的房,局面宽大,皆在院内铺了板,用隔扇搭了布棚,悬上灯,结着彩,以便演戏。
半月前,就有送贺礼的。贾琏派了叶忠、林天锡登帐受礼,派了李贵、来旺专发谢帖。李贵是禀了贾政,才派他办事,也是怜念旧人,借此录用的意思。焦大的孙子焦禧,柳家的儿子柳荫春,皆能办事。贾茂禀了贾政,着包勇同焦禧管官席上的酒筵,柳荫春管内里堂客的酒席。派七十四办待各处家人的酒。连辉办各地方的下席面,专司发筹。锄药管内里来的嬷嬷及丫鬟的席与面。皆是领了银子,各雇厨子办的。事完,开帐再算。派了新添的跟班天祥、迎喜、刘嘉禄、袁得功等伺候茶酒摆菜。周瑞家里求了王夫人,把周鸣岐也派了伺候。吴兴的儿子吴喜,为人少年老诚,林管家禀了,派他总管各班戏子的酒饭,也是领了银子,先办后开帐的。贾环的跟班,贾兰的小厮,有管灯彩的,有办毡毯陈设的。除现有能用外,皆是发银置买。
这件事,合府的人无不沾光,吴新登派他暂管买办,也是求了王夫人才录用的。一概礼帖出入皆褚小松一手经管。林管家总司一切。有说的话,应领的银,皆经管家手方能支办。凡事安派妥当,半月前皆有次第。府中却像无事的一般,诸事无不备具。
内席的丫鬟,也皆派定席面。或司茶,或管酒,各执其事,毫不忙迫。派丁玉钏、文杏二人总理,花袭人、莺儿皆早几天就到府来。
王夫人有了年纪,不耐应酬,就叫李纨、宝钗、平儿三人两处照应,自家说定了爱听戏便听两出,不爱听时就在宝钗房里叫袭人、莺儿陪着闲话。预备两个女说书的,随便说一回书,自乐其乐。散席后再叫这两个去说与众姑娘们听,也是预先办下的。
贾政在稻香村请了钟离老人闲话、着棋,见过礼后,不爱听戏,就在此养静。贾环、贾兰陪着众客磕头,贾茂因列首揆,不敢告假。禀了圣上,早起行礼后,仍赴朝堂办事,不欲以私废公。
外边请了薛蝌、曹紫庭、董姑爷、周巧姑爷陪客,廷抡周姑爷伺候内里的差使及各王公的来客。别家亲友的下人也叫了许多,来服侍内席。陪客请的是梅夫人、邢岫烟、闵夫人、闻夫人,因薛蟠卧床,香菱不便久陪,才请了邢岫烟,周府、梅宅、薛宅的丫鬟,叫来帮着答应,皆是先期派定的。
不意贾茂那日禀知贾政百龄,告半日假,在家随众磕头。圣上大喜,赏了二日休沐,并赐御翰的一幅长匾,上写着“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两字叠写,用着御宝。赏了藏佛一尊,如意一柄,大缎八匹,蜀锦四匹,大荷包二对,小荷包四对,金鼎一件,玉胆瓶二座。头一日差夏首领赍旨赏赐。仲妃又备了礼,命俞太监送来,内有红缎金绣的《百福图》,着实辉煌,非大内无此物也。
北静王也着长史送礼,南安郡王换了小王子,照旧差人致贺,送了八色礼,内有一件西洋自鸣钟,做的十分精巧。临安伯是新承袭的,修旧好,亦送过礼来,亲身拜祝。别位公府侯门,凡平素往来的,无不备物奉贺。三五日前,诸寅好及各衙门相与的皆送贺敬。凡系水礼皆各收了。有贵重值钱之物除王公外凡属员的,各行壁谢。这是贾茂的一段深意,连日应接不暇。
周府、甄府在王夫人六十大庆,尚有稀奇东西相送,何况这次?周府送了一座十二时的宝炉,一件温凉玉盏。又送一个粗磁的花瓶,插了花能久而不谢,谢了花自能结果,说是在挑河时地中得的。一件吉光裘的一裹元皮袄。甄府送了天然竹根的一堂三星,是自来生成,非人力所制的。又一挂一百单八颗的碧玉手串,是玲珑的,不知如何雕做。梅侍郎也送了一稀奇之物,是块墨玉般的石,燃在鼎下,说能熟米,古书虽有载的,贾府这日甚忙,却未曾试。别家的礼物甚备,难以枚述。
那年河南被水,春间觉荒,除赈饥外,贫民糊口维艰,卫辉府山中出了一种天然粉,是石头面的。百姓合着野菜吃下,却能度命。河抚奏闻,奉旨着派大员解此石呈览,以昭天祐. 贾蓉就讨这差来京,替叔祖庆贺生辰。在京城前就交了差,引过见,便就到了贾政的正日了。
吉期上,点了如臂的一对大蜡,中间悬着御赐的匾额,焚上龙涎。地上铺着毡毯,上面绣褥加上红毡,右首是贾环、贾蓉陪着行礼,凡疏远的亲友在此行礼。第二层厅上悬着仲妃赐的《百福图》,也是一对红烛,一炉名香,地上铺设照前,陪着行礼的是贾琏、贾兰。后一层厅上不设红烛,地上一样铺陈,上面两张太师椅,是贾政、王夫人并坐,凡自家子侄孙儿弟女,皆在此处磕头,即有一二至亲要亲来行礼,侧首是贾茂回敬。第二层厅是诸亲戚致祝的所在,书房是廷抡周姑爷照应,大观园是薛蝌二太爷及三位姑老爷陪待。
这日一早,贾政向北替朝廷谢了恩,同王夫人到宗祠行过礼,回到府,在后内厅椅上坐了。贾琏、贾环带着子侄分班磕了头,李纨、宝钗、平儿带着媳妇也磕了头,探春、史湘云也要磕头。
贾政说是:“姑娘们免了罢。”探春勉强仍行了一礼,王夫人叫贾茂扶住。巧姑娘也免了磕头。宝钗等着贾濂起来,抱着锦哥儿说:“替祖爷爷磕头。”那孩子朝着贾政只是笑,王夫人疼的了不得,接过去抱着。随后,林管家领着两府家人在院里磕头,林管家娘子也带了两府的人并各房丫鬟皆在堂上拜祝。起来,就是跟姑娘们丫头嬷嬷来行礼,贾政吩咐免了。
北静王、南安郡王到门,贾琏、贾茂出去,面谢了不敢当,即差人拿手本谢步,送了四桌席,八坛酒去。临安伯在书房中喝了茶,甄嘉言同周侯爷皆亲来,就同在一处坐了。牛伯爷也到。
别位世职国公,有亲到的,有差人来的。这些世职勋旧,皆系相好,在书房喝过茶,皆到大厅行了礼,就要到大观园来。其余至亲皆到二层厅上致祝了,便也到园中大厅,各按位次坐了。
开了戏,唱几出,便散一散。惟梅侍郎、周侯爷及众位姑爷皆在内厅,亲替贾政祝了。贾茂陪着谢毕,各自让出。
贾政觉得应酬太乏,便到稻香村来。钟离二位已祝贺了,见贾政来,褚小松道:“怪道鹤飞鹿舞,原来是南极光临。”就迎着做下揖,便要行礼。钟离老者也来奉揖,贾政道:“前已劳动登堂,这礼使我学生更不安了。”一面还礼,一面吩咐小厮倒茶。
两个小厮端上茶来,喝着茶,贾政道:“我可是有了年纪了,今日觉得乏。”褚小松说道:“老先生龙马精神,何尝一毫倦意?
真是人世所不轻易见的。“钟离老者道:”我比老太爷小得多了,较之万不及一。老太爷果真福气过人,享此遐龄。若非天锡,何能如斯康健?“说着里边端出酒碟来,就在房内摆上,饮酒吃面不题。
再说外厅上,牛伯爷、甄嘉言皆有事,周侯爷不能久坐,领了情,就各辞去。过午后,大观园摆了八席,两院又摆了四席,是待本族中人的。贾芝、贾蔷同贾代儒的孙子贾莱,及喜鸾、喜凤的弟兄,还有本传所不及叙的族人,约来了有十一二位,皆在两庑下坐了。首座让临安伯,是闻侍郎陪了;次席让友,是闵左都坐了,梅侍郎陪了一席;关杰升了光禄寺卿,同薛蝌坐了;甄宝玉同周廷抡一席,曹紫庭、董绳武、周巧姑爷、钟离阁学、欧阳通议、马云龙、薛尚义、王仁,通共坐了八桌。贾琏、贾兰从左首斟酒,贾环、贾茂从右首把盏。台上吹了台,贾琏、贾环在檐前郊了天,举杯安席,打了躬。贾兰、贾茂随着行礼,众亲友公同敬了酒,也回敬一揖。各乃按位坐下。林天锡、叶忠带着班头,拿戏目便请点戏。让了半日,大家公议,点了一本《满床笏》,台上就跳加官,副末、小旦参过台,各家的人放加官及各行的赏,便点锣开了戏。席上端碟子,贾琏、贾环又在各席斟一巡酒。大家随饮着酒听戏。
里面两处也皆坐了,王夫人这边房里,四张桌子,闵夫人坐了首席,是闻夫人陪了;月娥这边四席,甄夫人首坐,周侯爷夫人相陪;梅夫人同邢岫烟一席,也在月娥这边坐了;李绮、李纹、喜鸾、喜凤、探春、巧姐、喜姑、爱姑,连王仁的妻子,并全哥的媳妇阿娇,皆分定了婆媳不碍坐的。两处坐好,李纨、宝钗各安了席,就同饮着酒,皆看戏了。一处点的《金印》,一处点的《还带记》。这戏却着实热闹。里边席吃到二更天气,找了出《花鼓》,才各散去。
这次贾政百龄大庆,席地丰隆,虽非烹龙宰风,却也备极海错山珍。外厅四个菜后,吃了点心,上过烧割,众人散毕戏赏,贾琏、贾环站起谢了。又端碗菜,贾兰、贾茂起身,在各席又斟了一钟,便就归坐同饮。
王夫人在宝钗房中,同袭人等说着话,忽见史湘云进来说:“我不爱听戏,又不茹荤,来与老太太谈一谈。”早晨湘云送了四样礼,皆是侯府中旧物,中有一柄松根如意,甚是天然;又有宝鼎一尊,天要阴晴,鼎上先有征验,可算一件宝物。王夫人一见,先谢了送的礼,便让他坐下。又说道:“我正得姑娘来替我说会话。如今有年纪,实在不能应酬客了。”史湘云道:“有两位嫂子,什么事照管不到,老太太也该养一养。”莺儿道:“姑娘来的好!我们这里要叫女先儿弹南词,说《锦笺传》哩。”史湘云道:“很好!何不叫他来,说给老太太听,我们也大伙乐乐。”
便叫爱儿到厢房去,叫那两个女说书的。二人进来,请了安,湘云便问:“这《锦笺传》是何典故?”那女说书的笑着说道:“是王沂公曾与舜英刘小姐的事。”王夫人道:“你说个大概我听。”
一个姓俞的说道:刘小姐是刘太守的次女儿,在洛阳花园中怎样无意写锦笺,怎样王沂公游春拾着,那知是什么红叶良媒的诗,刘小姐如何湘江遭风,到京中怎样考中女学士,又被丁谓陷害,怎样到外国避难,怎样王丞相提兵救回,怎样执着锦笺,王老太夫人请旨,怎样成了姻眷团圆,备细说了一遍。王夫人叫他弹着,唱了两回,就吃饭了。湘云的素菜也在一堆儿吃。
贾政是十锦杂耍,在稻香书屋,同钟离老者、褚小松直乐了一日。
大观园的戏唱到卸甲封王后,来七子八婿庆贺生辰,床上摆满牙笏。席间有叹羡汾阳富贵的,有推赞子仪功勋的,也有说李白能识英雄的,还有笑那跪门许多口实的。菜完,吃了饭,撤去家伙,重又摆上酒碟。临安伯乐极,找点了一出《思凡》,一出《山门》,直至三更后才起席作谢。台上吹打着,门外奏着乐,众宾皆欢欢喜喜而去。里边众位姑娘送了闵夫人等位去后,湘云告诉女说书的书好,又叫他把《锦笺传》说了几回,才各自安歇了。
次日,贾琏爷儿四位商量:贾政、王夫人昨日皆未听戏,要今日请二位老人家补祝一天。第三日再请各部院及都中各衙门寅好来酬谢。议定了,就请褚小松二位陪着,连自家叔侄,并贾藻、贾艺、贾濂皆叫来,家宴一晌。里头王夫人在自己房里摆席,不请外客,就是湘云、探春诸位姑娘,李纨等妯娌婆媳同着取乐,饮酒看戏。也顽到二更以后才散。贾政王夫人这日甚乐,吃的酒也不少。贾琏等无不快畅,重赏戏子,及办事家人皆有赏赐。下人等俱各欢悦感激。
此夜,史湘云人定后,见上元夫人降庭,说他功程已满,三月三后白日飞升。奉了圣旨,须当慎秘,不可泄漏。湘云谢了。
次日见人,一字不提。
这日五鼓,贾茂上朝,面谢圣恩。同贾环、贾兰联名递了折子,奉旨:“知道了。”直到午后才回来待客。到上房,值贾政与王夫人坐着说话,宝钗在旁边伺候,贾茂将谢恩的事说了一遍。
见贾政二位老人家康强孔固,心中甚喜,便到外边接待诸寅友,大观园就开了戏,甚是热闹。
宝钗心喜,御赐的匾句挂在东墙迎面。从上房回来,一时困倦,就在炕上躺一躺。才睡下,便像仍在园子住的时,同林黛玉说那年不宜看小说的话,又像替邢岫烟办螃蟹,管待众人做诗的光景。慢慢觉来满窗日色,春意倦人。小倩倒钟茶喝了,躺下仍人梦境。
忽见宝玉从外边进来,说道:“通灵玉我找着了,如今还送他归青埂峰下去。”宝钗觉着贾茂到外国封王,心里惦记,便问:“你可知芝哥儿在外,身上可好吗?”宝玉道:“五德之运,成功者退。
别的事我不知道。“说着,就走出去了。便像有人说道:”
史姑娘白日飞升了。“宝钗才问:”是谁说话?“又觉得莺儿跑进来说:”奶奶大喜,少二奶奶添了哥儿了。“宝钗一喜,蓦然惊醒,却是一梦。睁开眼,忽瞧东壁上挂着御赐的匾,上写着“积庆之家必有余庆”。这便是《红楼梦》后集收元妙谛。正是:
勋业文章重鼎台,簪缨累叶五云开。
若非积善占余庆,那得朱轮十乘回。
大荒山顶雾苍黄,青埂峰头路渺茫。
能向此中参宝玉,通灵何虑觅亡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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