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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小和尚千里三拜还玉 张道士画符设台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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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说,黛玉正落泪,忽听门外乱吵吵,又听人将自家大门敲得山响。就听刘黑牛在门上叫道:“师娘师娘,快!王老爷子不行了!”黛玉闻听,忙起身要出门,紫鹃忙给他披了件衣裳,陪他出来。二人开门出来,奔到书院。
只见一群秀才围着王老汉叫嚷。刘石头搬着王老汉的头狠掐人中。
众人见师娘来了,让开一条道。
刘黑牛急急说:“王老爷子刚才还说他的孙子考中了探花,过几天回来要娶亲呢。高兴地哈哈笑。笑着就跌倒了,就成这样了!”
黛玉不懂医,可年少时常年生病,看的医书不少。忙扶过王老汉手,诊那脉搏,什么都摸不出来了——已停了不知多久了。知道年迈人,乐极生悲,已故去了。不由泪如泪下。想起王新鹏还在京中,镇上又无其他亲戚,便命刘黑牛去请来于司吏和张员外帮忙。
几个男人收拾安顿,将王老汉停灵在王家院中了。搭灵棚设灵位,一切安排妥当。第二天一早,于司吏快马进京,给王新鹏报信。
再说那王新鹏聪明年少,相貌堂堂,会试中头甲,被点了探花郎。殿试后,因圣上喜欢他长的象个大豆芽——大头英俊,细条身材,人又聪明恢谐有趣,又钦点为翰林院学士,只等三个月后,要陪王伴驾。王新鹏正得意,只准备在翰林院安顿下来,就回刘家镇祭祖娶亲。谁知便得了爷爷亡故之噩耗!想起自己五岁丧母,七岁丧父,是祖父退役回来后,一手带大的,能不痛哭吗?想爷爷边疆十几年,回到刘家镇,在书院又护院几年……。王新鹏便花了三千白银,在礼部为老人家捐了个七品龙禁尉,又因花孝告一假一年,要为老人家守孝。朝廷批了他的假,他匆匆忙忙赶回刘家领,披麻戴孝地安葬老人家。镇上众人帮忙,黛玉也过来看着装殓安葬。
王老汉故去了,黛玉心中暗暗叹惜。五年来,书院虽有刘黑牛刘石头照料,可那王老汉不但日夜守护着书院四周安全,且将书院花草树木料理的井井有条。多好的老人家,多可靠的老人家……,没有了。心中更盼宝玉早日回来。
王新鹏在家中守孝,不免孤独凄凉。黛玉为安慰他,邀他来书院里帮忙,替自己招呼众秀才,教授学生。
…………
这一日,天过晌午。娃娃们被丫环带着在院子里玩。紫鹃在屋里做针线。黛玉邀王新鹏在绿葱葱的枣树下的石桌上批阅几位秀才的文章。就听门外有人敲门。
小丫头开开门,一瞧,惊喜地叫道:“林先生回来了!”
黛玉闻听,喜从天降,高兴地迎了上去:“你怎么才回……”
可话未说完,已羞红了脸,忙停下了步子。
原来,门口站着的那位公子,与宝玉确实相象。但一身布衣,还是个光头——刚在门口时,被一次破旧草帽儿摭着。
就听那人问:“这里可是林先生的家?”见黛玉点头,那人又施一礼,“您是林师母吧?”
黛玉奇怪地点头、:“是啊!”
那人连忙跪倒叩头:“徒儿拜见师母了!”又掏出一样东西双手捧上来,“有人让我给您捎来一样礼物!”
黛玉打眼一瞧,好象是宝玉那丢失多年的玉。紫鹃在屋里听说林先生,也出来观瞧,见那人相貌也是大吃一惊,见他递过来东西,忙接过来放在姑娘手中,细看:“唉呀,这不是二爷的那块玉吗?”
黛玉便说:“你先起来说话。你这玉是从哪里得来的?”
那人站起来道:“我本已出家。可自知道家中父母双亡,再无了后,又还了俗。想投一个书院用功读书,如将来考取功名。所以一路寻访往京中来。偶遇一位赖头和尚与我说,这刘家镇书院甚好,今年中了十来位进士,连状元探花都是从这书院出去的。让我来求学。并让将这个玉捎来,说是做个引见之物!”
黛玉便问:“那你姓氏名谁?哪里人士?”
那人又施礼:“学生姓甄,名宝玉。金陵人氏。”
黛玉闻听,如同霹雳:“你姓甄?叫甄宝玉?”
众人见黛玉变声变色,都吃了一惊。紫鹃扶住他:“姑娘,你怎么了?”黛玉强咽心中泪,再次打量这位宝玉,与自己的那宝玉,那神气,那眼眉,那身量模样,真正如一对孪生兄弟!心中泛起波涛。又克制住自己,笑问:“甄宝玉,你来这里读书,可曾考过童生秀才?”
甄宝玉见师母变色,只害怕不收留自己,正着急,又见师母如此问,心中放下心,又忙跪倒叩头:“先父为学生早已捐过监生。”说着双手捧上来名帖。
黛玉命他起来,接过名帖看看,点点头,命甄宝玉收好名帖,又与他引见:“这位是王新鹏,乃今年春闱考中的探花!”
甄宝玉忙过来与他见礼。
王新鹏笑道:“甄秀才,你的姓名也太那个了。”又笑对众人说,“天下相象的人太多了,可这位与林先生也就太象了。”又转脸笑说,“甄秀才,我给你说个谜猜猜!”
甄宝玉见他一脸古怪地笑,又见他要说谜,莫名其妙地笑问:“什么谜?在这里这会说?那我就猜猜!”
王春鹏做个鬼脸笑道:“ 茑茑姑娘去降香,香头插在几案上。
远看象是我先生,
近看是个小和尚!”
话未落地,一院子人哄堂大笑,甄宝玉满脸通红。
黛玉恼怒地啐了他一嘴:“真正个小狗屁儿,是不是该打?”
紫鹃笑道:“打不得了,小狗屁儿如今是探花郎了!再说,您打他,那二奴能愿意吗?”
众人又笑了。黛玉也觉得可笑:“等着,等那张二奴进门,自有你瞧的!”又命他:“小狗屁儿别淘气,这位甄秀才初来乍到,一路辛苦,还得你去安排。让他住下来,认识一下同学同窗。”又命甄宝玉:“你刚来,不知你读了些什么书?写过些什么文章?你住下来后,将今年春闱的试题做一遍。至于题目,你可问探花郎。你三天内必须写完。写完后交给他就是了。”
甄宝玉忙跪拜答应:“谢师母地收留安排!”王新鹏果然带甄宝玉去书院落脚了。
林家院子这会儿热闹极了。两孩子饿了,一齐大哭。两丫头一人抱一个哄,慌的紫鹃去热奶。听着那哭声,黛玉也过来瞧,只见两个孩子哭地好似吹喇巴——一声比一声高。想想八个月的兄妹俩还会看样儿,笑起来一起笑,哭起来一起哭,真能忙坏一家人。虽如此,可做母亲的,心中却又有无限的欢乐!想想贾宝玉还不回来,而来了一个甄宝玉,想想那个梦,心中不免生出许多惊怕!
过了两日,甄宝玉便将试卷答完了。王新鹏拿来交给黛玉。黛玉坐在枣树下的石桌边上,一阵看完,见那文章流畅,语句精彩,文字俊秀,另有一番天地,十分高兴。当即命丫头给他送去一套文房四宝,算是奖励!这里与王新鹏笑道:“这甄秀才与你绝对差不到那里去!咱书院又可以出一个探花,说不定还是个头名状元呢!”
王新鹏笑道:“可惜是个和尚。”
黛玉奇怪道:“和尚已经还俗了,难道还是和尚吗?”
王春鹏大笑:“不是和尚就好。离下年秋闱乡试还早呢。今明年他可以连用功带娶亲。我想要为他做个媒!”
黛玉更加奇怪:“做谁的媒?他初来乍到,谁家的姑娘能嫁他?”
王新鹏瞧瞧丫头们都不在,便笑道:“紫鹃姐姐难道不能嫁他?论年龄,才貌怎么能不配?紫鹃姐姐虽是您的丫头,不是已放出去了?他也是个和尚才还俗嘛!彼此彼此。而且他又是你的学生!这个媒,我一定要做成!”又嘻嘻笑道,“师母,这儿可是有许多人再打紫鹃姐姐的主 意,让于大叔说媒呢!我听说了,好生气。偏巧来了个甄宝玉,我一眼就看准了!他才与紫鹃姐姐相配呢!”
黛玉听他说的都是理,也早知道镇上有人看上了紫鹃,便是这位探花,也曾偷偷打探过呢。只是他爷爷不知孙子心思,硬订下了张二奴!此时又见他说的是甄宝玉,心中也觉合适。便不言语。见她不言语,王新鹏更是大笑了起来。
刘翁回镇上来看庄稼,原本诙谐地模样,今日也挂上了霜。与于司吏张员外林先生说起了,长安方圆五百里,自去年十一月至今滴雨未下。早春瘟疫死了不少人,这旱灾又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哪!无粮无菜无水,多少邻县邻镇的树叶都吃光了。百姓们苦不堪言。听者无人不叹惜。宝玉黛玉从小长在富贵乡,从不知五谷怎么种怎么长,怎么收怎么磨成米面,更不问农时稼桑丰欠如何。可落脚刘家镇后,看到了真正的庄稼,见到农夫的甘苦,自然而然地操心起野田禾苗来了。粮食欠收,自己一家人吃什么?学生吃什么?况且刘家镇多是农户,靠的就是农田收成呵!尤其是书院井干了,自家院里的井也快见了底。镇里人都到这里来担水——全镇上只剩下这口井有水了。
宝玉黛玉走路,吃饭,安歇无时不说此事。贾母也叹道:“真正是当了百姓了,大灾小难样样得忙啊!”黛玉几次求他的佛珠,总不见孔内显什么。心愁是因为治病救人将楠木珠儿泡坏了。无可奈何,心里干着急,加上有身孕,更显的病怏怏地瘦了许多。这天起来,险些之晕倒,被贾母喝回屋内休息,不许出来。黛玉躺了一上午,不耐烦起来。见炕头放着那台琴,手痒痒起来,便将琴放在炕桌上,静下心来,手指轻掠过琴弦,便发出一阵悦耳的乐曲声。轻轻地弹,渐渐上劲。一腔愁苦全化在了琴声之中。一手取下那佛珠,另一不停地弹着,眼瞅着那珠儿,心中暗泣:“姐姐兮,姐姐兮,旱即大甚,则不可推兮。
兢兢业业,忧心如焚兮!
救病积德兮,救灾更甚求兮。
姐姐快来兮,吾为你悲伤万分兮!…”
琴中不免悲音如泣。转儿又怨雷公公雨婆婆们为什么不降雨?越想越恼,琴中怨恨也就越重。黛玉一心在琴上,那知道随她那琴,天上起了风,而且越刮风越大,黄土满天飞。
那贾母本坐在屋外房檐下,听黛玉弹琴,看大门外车来人往。忽然风起沙飞,迷了眼睛,忙叫道:“林丫头!快,沙子迷了我眼睛!”连叫几声,没见黛玉应答,倒是鸳鸯紫鹃从厨房跑了出来,扶住老太太,帮他吹去沙子,扶回房内坐下。
紫鹃去瞧黛玉,只见黛玉歪在桌边又睡着了。忙扶他睡好,盖上被子。想取掉他头上银簪,一动红佛珠,浑身发麻,忙松了手。回头想叫鸳鸯,又发现墙上挂着时那白拂尘,宝剑都不见了。心中吃惊起来。忙奔出来,想给贾母说,又掩口不敢提,只说姑娘睡着了。
贾母奇怪道:“刚还弹着琴,这会儿就睡着了?”又见门外一片漆黑,风呼呼地。满镇人叫着奔回了家。书院学堂急急散了学,宝玉奔了回来。贾母命宝玉看看黛玉是不是又病了。宝玉回屋见黛玉睡的好香。紫鹃跟进来,指那红佛珠,宝玉忙去动,也是浑身一阵麻木,忙松了手。紫鹃又指墙上,宝玉也吃了一惊。
贾母心中疑惑,问宝玉:“你林妹妹好生奇怪。瘟疫那么厉害,他那珠儿泡的水便能治好,而且不是一个两个,只怕上万了吧?”
紫鹃心中更是惊异:“那珠儿是当日他亡故时,我找不来好填口,看见姑娘旧日从南边带来的箱笼里有这颗檀木佛珠,听王妈妈说,檀木不坏身,就拿它当了填口。……也真不知道那珠儿着了什么道!”
鸳鸯道:“林姑娘也确实奇怪。原在府中也就聪明爱读书,但身子娇娇病病地谁不知道?可怎么到这儿一下子变的无病无恙地?真觉得他好象换了一个人!”
宝玉笑起来:“我在府里时,也常病啊痛啊的,可自从来这里后,也好了。那不是好了,是逼得。如果不硬撑着,怎么好挣这口饭吃呢?林妹妹如今有喜,还不是得照看书院嘛!可怜!一个弱女子如此,好难啊!”
说的众人笑了起来。天晚了,一家人见黛玉依旧熟睡,也各自休息去了。宝玉因听黛玉说过佛珠显灵之事,本不信,可今日心里不能不奇怪。可黛玉睡着了怎么问?只得也安睡了。………
可谁也不知道,此时的黛玉真身早已出了壳,与灵芝仙姝元神合一处,正在华山某洞外与众仙一起与瘟神争斗呢。原来,那瘟神在去年入冬时,因无所事事,与雷公公雨婆在华山洞府处赌棋,赌输了自己的乾坤葫芦。心中窝火,回自己府时,又撞在泰山天门外的一巨松上。将瘟病袋撞了个大窟窿,走了许多瘟虫。那瘟虫便跑到长安作乱,传瘟疫害人。京城内外一的土地城隍纷纷上奏玉帝。玉帝闻报大怒,要将瘟神打下凡界。瘟神不愿,逃出了凌霄殿,藏匿起来。走半路想起雷公公还拿着自己的乾坤葫芦,便找到雷公公处要回来了。因恼怒事由雷公公等雨神嬴了自己而起,便略使小计,便将雷公公雨婆婆,兴云童子,闪电娘娘并一些助雨施云的大神小仙们一骨脑儿,全装进了他的那乾坤葫芦里了——只跑掉了一个风姐姐。您想想,众雨神被困于乾坤葫芦内,天怎么下雨?天上一日,世上一年。瘟神赌输、被贬、藏匿,在仙界不过是几个时辰之事,可世上己是半年多了。
风姐姐逃出了瘟神手心,想奔告玉帝众神,又怕众天神怪雷公公惹事,给雷公公再惹事非。便邀了许多仙子,如:百谷仙,百草仙,百兽仙,百鸟仙,……一起来找瘟神。
那灵芝仙姝论修行功道,在众仙之上,可此时正在人间历劫,所以动作慢一些。一但知道雨部众神遭难,岂有个不救之理?当即取了拂尘宝剑赶了来。
您知道那瘟神躲在何处?原来他记恨自已输棋的地方,跑到华山地界,躲进了一个深山洞中。此时华山诸神不在位,众小仙又斗不过,只好将瘟神围在那里。众百仙通神,得知瘟神下落,赶来与华山众仙会合,找到瘟神藏匿之处,团团围住,要瘟神放出雷公公他们。
此时百仙们飞来舞去,将华山捶摭的一片漆黑。风姐姐助战,飞舞长袖,将天地搅的飞沙走石。
可那瘟神何曾将这些个散仙土神放在那眼里?摇著乾坤葫芦,笑指着众仙:“尔等小娃娃,真真可笑。要么美人小女样,要么不入流的武士样,连自己都护不了,却要与我瘟君争闹!算了,我也不想坏你们那点道行,快快走吧,我累了,要睡觉!”说完走进山洞深处,找了个地方躺下片刻,鼾声便山响了起来。
众仙恼怒,冲进山洞,想抢那葫芦,惊醒了瘟神。瘟神大怒,一挥袖,将众仙煽出去几丈远:“你们也不看看自己,敢跟我争什么?纵然让你们一百步,尔等是我对手吗?真动手,瘟君我便是不伤尔等生命道行,让你个脱祸躲灾,也少不得惹你们一脸羞燥!快滚吧!”众仙要往进冲,瘟神怒道:“你们再要闹,我就把这个葫芦烧了,……送你们一个死雷公怎么样?”说完倒头又睡去了。气得众仙围在山洞外大骂——可不敢往进冲。
就在此时,灵芝仙姝赶到了。众仙见他来,十分高兴,告诉他方才瘟神之言。灵芝明白:来硬得,会闹得玉石俱焚。只有智斗了。她三思之后,悄然进了洞,给瘟神施了一礼:“小神拜见瘟君伯伯。”
那瘟神虽恼怒,可人家拜见,又叫自己伯伯,心里多少有些舒服,一瞧那仙子黛眉如月,目如秋水。面似桃花,但嘴如含丹。耳带玉环,乌发碧簪。簪子上还有玫鸽卵大小的红玉珠儿。一身翠衣,身如细柳。认出是谁了:“原来是灵芝姑娘驾到了?”
灵芝摇头:“不敢当不敢当。年年蟠桃会上常相见,已有几回了吧?今日在此见神君,真是三生有幸!”
瘟神笑道:“你来也和他们一样吧?”又指自己丑陋无比的脸,“难道就不怕我把你也吃了?”
灵芝道:“你是尊大神,岂能与我等小仙一般见识?您是天上的大神,偶犯小错,便遭贬,小神我也为你不平!真正不该如此惩罚您哪!”听这话,瘟神点头。
灵芝道:“可我等小神无法救您,我想起一个人,他会帮您的。”说完便念了一句,“天上地上六个一……”便不说了。
瘟神正在怔怔地听,忽见灵芝不言语了,便问:“六个一怎么了?”
灵芝笑道:“您猜!”瘟神凝神寻思,猜不出来。灵芝道:“您的祖师啊!”
瘟神讶了一声:“姑娘说得是太上元始天尊?”心生几分胆怯。要知道,这太上元始天,正是瘟神的祖师爷。瘟神问:“你提他干什么?”
灵芝又念道:“万丈深潭一盏灯,
千里而来锐气增。
路过街头一斤斗,
赶到江头无船行。”
瘟神明白了:“是龙眼、远志、滑石、当归。你拐着弯劝我?让我听你们的?可是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
灵芝道:“您虽猜出了可您不明白我等的心。您虽犯律条,可不是死罪。我约众神一起为您向玉帝求情!您若放了雷公公他们,他们也一定会向玉帝求情救您的。”
瘟神听了哈哈大笑:“你乃一个小小灵芝仙,敢说如此大话,把我当成什么了?”
灵芝笑道:“我乃小神,您是尊大神,即便我说错了,您老人家难道能与我计较吗?”又念道:
“性急如雷怒,无文肚中空。
高楼多占座,两面看西东。”
瘟神大怒:“你说我肚中空空?”
灵芝哑然一笑:“我这说的是天鼓!如果玉帝知道您将雨部众神困在您的宝贝里,还不打发天兵天将来捉拿您?再把你压在昆仑山下受苦刑,那怎么好?别忘了,天鼓一响,众神出征!瘟神伯伯,您可就不得了了!”
瘟神顿时泄了气,垂下了头。知道灵芝说的不差。天鼓响,天将到,托塔李天王,哪咤三太子,……自己是个文官,再大的本事,不及当年弼马瘟的五个手指头呢。这可怎么好?
众仙见瘟神哑口无言,也围上来了,向瘟神求情,要他放了雨部众神。瘟神闭上他的小眼睛,心中几个反复,可雷公公让自已遭受如此劫难,绝不能轻饶。便又说:“你们说什么我也不能放!要他们陪着我受刑罚!谁也别想拦!”
众仙恼怒起来,有的飞剑,有的舞刀,有的变成豺狼虎豹扑向瘟神。瘟神一个哈哈,轮开手中乾坤葫芦,说声“收”,便将众仙连人带宝收进了葫芦!逃脱的几个吓地躲进了华山石缝。灵芝因有肉身在凡间,所以身重,未被收进去,可也吓了一跳。
瘟神原来脸是绿的,这会儿已变成了青的。使得小眼睛大嘴巴,硕大的头,其丑无比的模样,更添了几分丑陋恶煞!
灵芝见众仙又受劫,剩余几个功道更浅。而自己肉身在凡间,不能耽搁太久。只好硬着头皮又向瘟神说对:“别生气嘛。我不与你争,只陪你说会话好吗?”
瘟神怒道:“说什么也不行!就是你说什么也斗不过我!”
灵芝笑道:“论打斗,小神不是您老人家对手。可论这文才口才,瘟神伯伯,您可不是我对手!”
瘟神嗤之以鼻:“文才口才?你更不是我对手!”
灵芝笑道:“哪咱们比一比。”
“比什么?做诗还是写字?”
灵芝知道瘟神虽丑,可文才远在李天王等之上,不敢小瞧,便说:“咱们不做诗,说说圈圈绕好吗?”
瘟神问:“什么叫圈圈绕?”
灵芝笑道:“我说什么你学什么,您学对了,就算我输!”
瘟神心中盘算,这小灵芝不知又出什么鬼点子,可再难,能难住我吗?便冷笑道:“就依你!”灵芝笑道:“那我就说了:
‘织女送我五彩线,我取彩线绣凤凰。
湖兰绣得凤凰台,凤凰台上游凤凰。
金线绣得红凤凰,银线绣得白凤凰。
粉凤凰配黄凤凰,粉红凤凰花凤凰。
天上地上飞凤凰,五彩凤凰美凤凰。’”
瘟神听了哈哈大笑:“用小孩家的玩艺来难我,这有什么难地‘织女送我五彩线,我取彩线绣凤凰。湖兰绣得凤凰台…”越念越说不到一块了。
灵芝笑着又念了三遍,由慢到快,越念越快。念完后请瘟神念。
瘟神满嘴哄哄哄,更念不到一块去了。沉下了脸:“小丫头,你在取笑我!”
灵芝道:“您是尊大神,说话要算数!这次你输了!”
瘟神无言对答:“你才说了第一个。”
灵仙道:“我再说第二个。听清楚了:
‘孔夫子,算盘子。眼珠子,钱袋子。
掷骰子,九饼子。六条子,三万子。
东西南北白板子,四通红中发财子。
一自家来四在后,五自己来六六顺。
男人输了卖妻子,女人输了卖身子。
呜呼哀哉卖儿子。怪应怪小骰子。’”
瘟神听灵芝一阵说,如坠云雾。等灵芝说了三遍也没弄清说得是什么。
瘟神笑了:“刁钻古怪的小灵芝,你的嘴怎么那么巧?你都说些什么?我听都没听明白,当然学不了!”
灵芝道:“您认输了?”
瘟神忙摇头:“我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小把戏?第三个是什么?”
灵芝道:“那我说第三个。瘟神伯伯听好了:
‘天上神仙游,地上人马走。
圈里有羊猪,大田走耕牛。
今世如炭火,滴水不见有。
禾苗尽干枯,草木都垂头。
农夫心如焚,妇孺干悲哭。
万户寻求水,涩液贵如油。
百姓求雷公,百官拜雨母。
四处乱降香,求天降甘露。
甘露尤何在,瘟伯兮瘟伯!
瘟神听此言,心有所动,可又想自己怎么下场?灵芝明白其虑。催他:“快说啊!”瘟神心神一已乱,更说不到一块了。
几位散仙靠过来劝说:“有事好商量,将雷公公他们放出来,让天下百姓好过月子啊!”
灵芝笑劝慰道:“瘟伯,您的瘟袋虽漏过,可我替您救活八成的病人。也就为您减轻了罪过,这次您若早将雨神们放出来,天下万物得救,百姓会为您烧高香的。”
瘟神听灵芝说他救了八成病人,奇怪地问:“你怎么救得了?”
“您忘了吗?我乃灵芝仙矣。将我数千年的灵芝甘露洒到了人间!”
瘟神:“你做了一回观世音,我得谢谢你了。可我谁能救得了?玉帝贬我下界。当年天蓬元帅被打下界,结果成了猪八戒。我再和他一样,那不就毁了我了?”
众仙笑了起来,无不暗笑:“你就不投生,也比不过猪八戒的模样啊。”
可那个敢说出口?
灵芝笑道:“难道您将雷公公他们扣住就能救得了您自己吗?如果您真想让人救您,不如放了雷公公他们,我命天下百姓为您降香,求玉帝宽恕,如何?”
瘟神沉思片刻道:“百姓降香当然好,可百姓的千柱香万柱香,不如人间帝王的三柱香啊!”
灵芝点头:“明白了。这个好办,我让风姐姐助我脚力,我为您到皇官走一趟,让皇上为您降三柱香。可您得把雷公公他们放了!”
瘟神道:“我见到人间帝王之香火,便放他们!”
灵芝道:“可我求了帝王香火,您再不放雷公他们,下不了雨,那让我怎么与帝王解释?”
瘟神道:“放心!我是一尊大神!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三个时辰内,我见不到帝王香火,便带着这葫芦远走高飞了!”
灵芝道:“大神一言!”
瘟神哈哈大笑:“四马难追!”
灵芝笑着拜别瘟神:“那我这就走!”出了洞,见满天漆黑,又返回山洞:“看不见天地,您怎么能知道时辰?我让人为您弹琴解闷,琴停便是三个时辰到,如何?”
瘟神大笑:“就依你!哈哈,天地生就了这么灵巧的女儿,让我好生羡慕。你若救了我,我一定要收你为我干女儿!送你八千年功德,将我的本事教给你,并求王母封你做灵芝娘娘,掌管所有仙苑仙葩仙树仙草,再送你那位石兄五千年功德。如何?”
灵芝笑道:“好啊!等我功满告成时,重返仙界,一定来伺奉义父您老人家!”
一句话说得瘟神眉开眼笑:“好好好!我要雷公同我一起保奏王母,听见了没有?”顺手拍拍乾坤葫芦。葫芦里的雷公虽动弹不得,说不出话,可听将二人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又听瘟神此话,直“嗯嗯”。瘟神道:“日后做了我干女儿,不管遇任何难事,只要叫我三声‘瘟神父亲’,我便会来帮你!快去吧!”
灵芝笑着拜别出来,腾云驾雾地由风姐姐送他直奔长安来了。
此时已二更天了。林家院内静悄悄地。众人早已睡去了。宝玉合衣陪着黛玉,在炕上也睡着了。正眯着,忽然听黛玉叫:“石兄,石兄!”
宝玉惊醒。忙问:“林妹妹,你叫我?”
黛王看见他,嫣然一笑:“快!将琴搬到院子里去,点上更香,坐下弹琴!”
宝玉奇怪地问:“让我这会儿弹琴?我弹得又不好!”
“不管好不好,我想听!快去呀。多穿件衣裳,别着凉了。要弹三个时辰,天不下雨不停!”“为什么?”“让你弹,就有道理!记住了,天不下雨千万不要停!”说完就着了。
宝玉莫名其妙,但听说是下雨,心有所动,不知林妹妹搞什么名堂。但怕林妹妹生气,便真将琴搬出屋外,点上更香,开始弹琴。“叮叮咚咚”,虽没有黛玉弹得好,却也不难听。琴声随着风,传送出很远很远。直达瘟神双耳,瘟神大喜;直达天廷,也传送到了长安紫禁宫闱之中了。要知道,那可是神蚕姑娘的宝弦哪!
且说那灵芝给宝玉安顿好后,离了刘家镇,直奔紫禁城里来了。各处门神土地无不恭敬接送。那土地还将皇帝寝宫指点给灵芝。灵芝便直往皇上寝宫走来。谁知皇上此时正染眼疾,卧病在龙榻上。皇后坐在一边的绣墩上伺候皇上服药。太监宫娥齐齐整整地侍立两旁。
灵芝无声无息地飘入寝宫里,在皇上床前显身时,太监宫娥无不惊愕大叫,皇后吓得将药碗扔了出去,被灵芝用拂尘接住。灵芝一笑施礼:“对不起,吓着皇后娘娘了!”又向皇上跪拜施礼:“小仙拜见皇上!”皇上瞧见了,十分害怕:“你是谁?”
灵芝笑道:“我乃一游神,偶尔路过此地,闻听皇上有病,特来送药!”
皇上正被眼病弄得数日不能临朝了。听此言,忙命他平身起来说话。灵芝瞧那当今,十分眼熟。年似在五十岁上下。原本威严的模样,可因眼病,两眼肿地如熟透的两个烂桃,显得脸也十分俏瘦起来。真好似仙家神门的红眼白猿!灵芝心觉可怜,又觉十分好笑。那皇上也上下打量灵芝仙姑,只见他一身翠绿,一脸娇媚,乌云间有碧簪红珠儿点缀。身细如柳,脚嘛——被长长地翠裙盖住了,不知大小。
灵芝笑道:“吾乃绛珠宫灵芝仙矣。因有治眼疾之灵药,特来献些给皇上治病。”
皇后道:“你到底是哪儿来的?是妖是怪?拿什么假药来蒙骗皇上?”
灵芝笑道:“若是妖啊怪啊的,皇宫门神土地能让我进来吗?我这药更是仙药,保证不是那些假医庸 医,用假药来蒙骗当今圣上。”
皇上听了大喜:“这么一说,你的药很不错了?”
皇后道:“他到底哪来的都弄不清,皇上怎么能轻信?”
灵芝道:“娘娘放心!我已说过我的来处。至于药嘛,不管真假,皇上的眼疾可是真的,是万万不能再耽搁的。当个瞎眼皇上,那多不好?所以呀请皇上试试我这药,就知真假了。”说着右手掌中亮出一个红光闪 闪的珠子来,“那位姐姐去取一壶水来?”
皇后要拦,皇上却急急命人去取。皇后便亲自提来一小银壶水——怕下毒。
灵芝便将那玉珠儿放进了水壶,泡了一会儿,命人端来两个杯子,将那水分倒于两个杯里,对皇上笑道:“喝一杯,洗一杯。”皇后不信,可皇上管三七二十一,先喝了一杯,顿觉心底清爽许多。又用丝巾醮水洗眼睛。一遍过去,眼睛清凉舒服了许多。连赞:“好舒服!好舒服!真乃妙药矣!”又问灵芝,“你特来送药?”灵芝道:“是的。不过还有件大事要求您!”又指那银壶,“这乃千年灵芝露,是绝世奇药。三个时辰内,皇上病便会康复!”皇上点头,转而又问:“你即然是仙子,怎么还来求朕?”
灵芝叹道:“我是为天下一切 生灵来求皇上的!年初瘟疫遍及四处,如今又苦旱无雨八方。我乃百谷草仙,受万物仙 主差遣,来求皇上的大恩!请皇上能降三柱高香,为天下生灵祗祷甘露!”
皇上听了笑道:“瘟疫干旱,朕岂有个不知之理?也正是因为大旱,才急得朕害上眼疾的!你说要朕降三柱香,灵吗?什么时候降香才好?”
灵芝忙叩拜:“只要皇上降香,没有不灵的。时间嘛,此刻就好!还请皇上写一道赦令,求玉帝赦免罪神罪仙一切。您也应大赦一次天下吧?”皇上听了便要起来。皇后拦阻:“谁知他是怎么回事?还说得这么蝎虎!”
灵芝道:“皇上乃天帝之子,乃天下百姓之父母。所以圣上之言,不但众人听众神听,便是玉帝也要听几分的。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来求皇上圣恩的。”
皇上听了心中得意。忙命宫娥去备文房四宝,太监去院中设香案祭坛。自己起来着上大礼龙冠龙袍。又细打量那仙子,更觉美貌可人,一转念,又想看看这位仙子是天足还是金莲。可还未看清,有人来禀笔墨备好,灵芝催他快写祭文。皇上只得坐在龙书案前,提起笔,又不知如何写,忙命一太监去请李翰林来。
灵芝拦住:“这祭文还要请人来?皇上,我说您写就是了!”
皇上奇道:“怎么,仙姑您会?…”
“若连这么个都不会,我怎么敢在人间走?”
皇上听了大喜:“好好,你说朕写!”嘴上这么说,可两只红眼老瞅灵芝脚下。灵芝见他红眼乱转,明白其意,好生气,又不能计较,只得连连催他写来。自己一字一句地念来。
祭文
本朝天嗣,以酒茶百果,檀香三尺,祭告上天,玉帝并各路帝君尊神:
去冬今春,无雪无雨。人畜无水,万物凄苦。禾苗枯萎,四野荒芜。
吾为人君,当大器之重,百元之首,承天命之责。
为救众生灵与焦苦之中,特祭告上天,早降甘露,以滋润万物矣。
礼无不报,神其听之。
朕已诏赦天下,亦求玉帝大赦罪神罪仙。
复其位,还其任,褒其善,戒其过。固其志,明其德。
嘱以天下事为已任,竭尽其职,尽善其事。
若倾刻少滂沱,乃天之灵,神其善,亦天下万民之幸,万物之福矣!
召呼风霆,来会中土,一勺之水,肤寸千里。
切急切急!
来哉兮风,来哉兮云!兴风布云救众生!
来哉兮雷,来哉兮雨,甘露均滋润万物!
飞鸿急急如律令,疾去!滂沱雷雨洒我土,急至。
朕以天嗣拜苍穹!
尚飨。
听灵芝茑声燕语,清脆脱耳地一阵说。皇上听迷了,手中笔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灵芝说完,一看皇上写得不及一半,再看看三个时辰过了两个半了,心中火急。忙对皇上说:“将笔给我,我替您写完!”
皇上便将笔给他,灵芝立于龙书案前,提笔一阵挥洒,写完了。
皇上见他落笔主花,不由拍案叫好。灵芝一笑,请皇上盖上他的那玉玺皇印。又请皇上快出寝宫到祭坛前。皇上请灵芝走在前面。灵芝道:“您乃一国之君,九五之尊,我不过一小草仙矣。岂敢走于天子之前?”
皇上便走在前头,皇后众宫人都跟了出来。灵芝走于皇后之后。那皇上边走边让灵芝,可两只红眼总瞟灵芝脚下。灵芝岂有个不解之理?又笑又气,吹了口仙气,两脚变成了一对大象脚,走起路来咚咚山响。皇上吓了一跳,不敢再看那双可怕的大象脚。后面宫娥太监,无不捂嘴暗笑。
一行人急急走出寝宫,来到祭坛前。灵芝见桌上样样东西都有,就是没有三尺高香。
一太监施礼:“宫内没有那么长的香。”
灵芝又急又气:“哪有?”
“礼部有,可得等天明!”
灵芝道:“等到天明,便天下从此永无雷云雨雪了!”又问,“礼部离这远吗?”
“十来里路,骑马得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来不及了!好吧,我来借他三柱香,请皇上日后告诉礼部大人!”说完一挥拂尘,拂尘上了天。
片刻 便奉来三柱三尺上等檀香。
灵芝将檀香奉给皇上。皇上接过香,在高红烛上点燃了,插于香炉里。回头示意,皇后并宫中太监宫娥和待卫都跪在了地上。
皇上便要念那祭文。灵芝拦住,挥舞拂尘,便随风送来一阵清香。又问:“皇上,听到什么了”
皇上细听一下,道:“琴声!”灵芝笑道:“那好,就请皇上随那琴,念祭文吧!”
那皇上向祭坛施了大礼,便抑扬顿挫地念起了祭文。灵芝合掌胸前,肃立一边,暗度皇上声音与天廷玉帝众神并在华山藏匿之瘟神之耳。祭文念完后,灵芝从头上取下一玉簪,说声“变”,即变成了一把五彩缤纷的宝剑,并递奉给皇上:“用剑将祭文穿上!”皇上依言,又听灵芝道:“将宝剑扔上天。”皇上一挥手,那宝剑带着那祭文,飞向了凌霄殿。
众人仰首看那飞去的宝剑,就听天空“咔嚓嚓”一声霹雳,一道电光划过天空,大地颤动起来,倾刻大雨便落了下来!皇上皇后并众人欢呼起来:“下雨了!下雨了!”奔到屋檐下,看那从天而降的大雨。
灵芝见雷雨电鸣,知道玉帝已赦免了瘟神等神之罪,瘟神也已将众雨神众仙放出了乾坤葫芦。向皇上连连施礼:“谢皇上,您的三柱香救了众神,救了天下万物生灵!”又说:“皇上将那壶水分三次,三个时辰内喝完眼疾便会好的,而且十年内不会染任何病恙。”
回头打开那银壶,却不见了那颗红玉珠。一想,知道是皇后拿走了。便轻挥拂尘,就从皇后怀中飞出了那红佛珠。灵芝用手接住,冲皇后一笑:“可惜了,这玉珠本想让皇上十年无恙,可时辰不够,只有五年了!”而后给皇上深施一礼,给皇后也施了一礼,便迎着大雨,挥动拂尘,腾云驾雾地飘然而去。
皇上皇后及宫人看着灵芝远去了,回到寝宫。皇上生起气来:“你拿他那珠子干什么?那是能随便拿的?这下可好了,仙子原本给朕十年康健,让你减了一半!”
皇后怒道:“那皇上您看他的脚干什么?”
皇上想起此事又笑了,问众人:“你们看那仙子是天足还是金莲?”众人纷纷说道:“是天足!”
皇后更恼怒了:“哀家看得是大象脚!”众人惧怕皇后,不敢言语了。
可皇上笑道:“不对吧?大象脚是他故意变得。他刚飘走的时候,我看见了,是天足,可比皇后你的脚还小呢!”
皇后红了脸,啐了一嘴:“真正应该让您害眼!省得您胡乱看女人!”
皇上“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也陪着大笑。
外边一声炸雷,雨更大了!
…………
且说刘家镇林家院中,宝玉正弹琴,高山流水,阳关三叠,秦王得胜,霸王解甲。
累得几次要停下来,总听耳边有个声音:“别停!千万别停!”只得又鼓足劲弹啊弹!贾母几次问怎么弹起琴来了,也顾不上回答。弹了两个时辰——没曲了,可还有人耳边还再催。
再看那天漆黑一片,风也欲来欲冷。宝玉冷的打哆嗦,紫鹃出来给他披上夹衣,要拉他回屋,宝玉忙摇头,又从头弹起。正着急不到三个时辰,就见雷雨闪电,大雨从天而 降!宝玉大叫:“下雨了,下雨了!”便躲在屋檐下高声吟起诗来:
“东岳云峰起,
溶溶满太虚。
雷震翻幕燕,
骤雨落河鱼。”
正要往下吟,听见大门外人声吵嚷,忙也跑到街上。
众人见他来了,纷纷说道:“老天长眼,终于下雨了!可真救了我们百姓了!”又一说:“刚刚是林师母弹得琴吧?神琴使威,硬是把雨祈祷来了。”
宝玉摇头笑道:“他哪有那本事?他还正睡着呢。是我弹琴给他能解闷呢!要说这雨,谁也没那本事。是老天爷想下就下了!”
几个人站在王家大门道里说笑,看那大雨哗哗下着,喜笑颜开。
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震耳欲聋,好象为今日获救而大笑!
众人站立不住,又各奔回了自家。
宝玉也往回奔,可看不见路,又听一个霹雳在头上炸响,绚丽的电光把大地照得通明。宝玉借光奔回院里。转而又是一片漆黑。宝玉还未进屋,就听黛玉在说话。忙进了屋,见紫鹃正服侍黛玉喝水。
黛玉见他进屋,笑问:“你到那去了?我叫你几声都没见你!”
宝玉笑道:“你让我弹琴,硬把雨弹下来了,我能不高兴?”
黛玉奇怪地问:“我何时让你弹琴了?你什么时候又学会弹琴了?”
这会儿该宝玉奇怪了:“你?我真想让你吃个耳斗!半夜三更把我撵出屋子,让我给你弹琴,怎么都不认了?连我都觉得你奇怪了!”
紫鹃笑道:“他奇怪?让你弹你就弹,杀鸭子杀鸡弹了有三个时辰吧?吵得雷公不耐烦,终于给你洒了几勺子水,难道你不奇怪?”几句话说笑了小两口儿。又道:“才四更,你们再歇息歇息吧!”
说完回去也睡去了。黛玉见紫鹃走了,笑对宝玉说:“我快累死了!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
宝玉刚要说什么,忽然听见什么声音,举灯顺声音找过去,见是那宝剑和拂尘,吓了一跳:“刚不见了,怎么又有了?怎么还这么湿?”
黛玉问:“什么见了不见了?还湿了?”
宝玉道:“你那拂尘!”
“胡说什么?那不好好挂在哪?湿了?房漏了吧?”
宝玉忙看屋顶,果然有处正滴水。也就不再多想了。上炕也躺下了,脸儿过来笑着贴进黛玉脸儿,见他乌发逢乱,秀眼朦胧,伸手摸摸他圆鼓鼓的小腹,亲吻着他的面颊:“看你累得这样儿,是搬山了,还是填海了?”
黛玉道:“我做梦去了一座山,山里有个洞。那洞里有个……”
宝玉笑接口:“洞里有个小和尚!…”
黛玉啐他一声:“胡说什么?我梦见一个妖怪,好丑!不知怎么进了皇宫,那圣上正害眼呢!两只红眼光看我的脚!…”
忽见宝玉已睡意朦胧,忙道:“快睡吧!…”
也就睡着了!等一觉醒来,已是半早上了。
二人忙起来,见贾母坐在外屋门里边,喜笑颜开地看着那还正在下着的雨。
见二玉起来,笑问:“真是怪事,你们的琴能和雨接上!今天起这么迟了,怎么去教你的学生啊。我打发鸳鸯去给书院学堂的娃娃们说了,下雨了,放一天假,也让他的好好歇一天!”
二玉宽心之极。黛玉亲下厨,领着鸳鸯紫鹃,炒了几个菜,弄了点酒,一家人团团圆圆吃了一顿舒心饭。
……
天降了雨,四处一片清新。禾苗仰起了头,树木支楞起了叶。河里流水哗哗,井里又是一旺清水。农夫高兴,秀才们高兴,皇上众臣都高兴。大赦天下,秋闱会考,两文诏传遍天下。书院内功课更忙了。
黛玉身孕渐重,不便再在书院行走,可不敢有半点松懈。翻阅历年试题,自己出了几卷题,命那些准备应举的秀才们三日内答出来。答不上来者,不许去参加会考。秀才们便搜肠刮肚地答题。结果十二个秀才内只有两人答得不好。黛玉看看那两位是新近刚来的,才学也有限,便劝他们放弃今年秋闱,可那两人不服,要师母再试。黛玉便连出数卷题——分三份,三天,并设了监考之人,完全按乡试的规矩来进行。结果还是那二位最次。而其他人也有迟疑,错答的。
黛玉细算许久,见那二人十分想去。实在不愿再盗题,横下心,让他们自己去考吧。又请于司吏帮忙设宴,为他们饯行。自己不便出席,要宝玉对每一个秀才叮嘱,优劣之处,不足之处,应注意之事。十二人叩拜答应。宴后,十二个人陆续进了京。十二人中有王新鹏、于亮、张三平,还有那个曾和王新鹏一样调皮,今年才十七岁的李万年。而镇上张员外于司吏等几位秀才的父亲兄长也跟了去。
应举的走了。书院只剩下冯举人和几个才入书院的秀才。镇上也安静了许多。可林家院里忙活开了。黛玉已怀胎六甲,眼瞅产期即到。
贾母命宝玉打发人去接来李纨主仆,又打听好刘家镇的接生婆儿。李纨来了没几天,黛玉便开始腹痛。整正痛了两天,痛地流了不少眼泪,到第三天夜里,才生下两个粉红肉团。众人吃惊,可接生婆知道,笑道:“唉呀呀,这可是多少年没见过的龙凤西瓜胎!”说着用剪刀轻轻破开那肉团,果见里边一男一女两婴儿。一见天日—便一起啼哭起来。尖嫩的嗓音划破了夜空,传遍四周!贾母乐得合不上嘴,宝玉乐得手舞足蹈。众人都来道喜。
第二天,刘家镇子众人都纷纷送来鸡蛋,挂面和娃娃衣裳。贾母向送礼的人们直道谢。三天后,宝玉请贾母给娃娃们起名。
贾母想起刘家镇娃娃们一个个都长得好,又出了许多举子进士,可名儿都俗的好笑。便笑道:“咱们也起俗名儿镇镇,男娃儿叫狗蛋,女娃儿叫山奴!”众人笑起来。李纨道:“张员外,大名叫张小蛋,蓝儿媳妇名叫山燕。老人家起的名,和这两人都重了。”
贾母点头。又想了十几个,总与镇上谁重,又好气又好笑,便大笑道:“干脆,男娃叫猫头鹰,女娃儿叫水老鼠,保管跟谁都不重!”
众人大笑起了。宝玉笑着说:“老太太也真会想,可这猫头鹰吃水老鼠,这能行?”听这话众人更笑的前仰后合。
贾母故意笑道:“这不行,哪不好,哪叫什么?干脆男娃儿叫茄子,女孩儿叫葫芦好不好?”
众人更捂着肚子笑成了一团。
那黛玉可不高兴了。呻吟地说道:“老太太可真会想,给您重孙儿就起这样的名?”
贾母大笑道:“林丫头又恼了?问你嫂子,谁会想到大观园里的那娇娇嫩嫩,病病弱弱,哭哭啼啼的林丫头会生孩子?而且一生一对!哎哟哟,咱们府上几辈子也没有一胎生俩的。谁料到我八十几了,又见到了这样一对重孙儿!林丫头,你和你宝哥哥是我最贵器的,这会子又来了一对比你们还贵器的。真是不知该叫什么好了!”转儿又说,“要依咱贾府的辈分来,是草字头。我出去看见什么,就起什么了!”
说着真出了门。瞧见门外正修路,大石头小石头,堆了许多。在石缝中,路两边一丛丛青草,嫩绿嫩绿。便回头对扶他的宝玉说:“男孩儿叫草儿,女孩儿叫苗儿。虽生的贱,但遇春天见雨水就生就长。耐得起苦寒。”众人闻听都说好,便小草小苗地叫开了。
黛玉也高兴了:“贾草、贾苗,名字是不错!”
欲知后事,请观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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