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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危险的宿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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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一晃一晃地照射着。大家掩在黑角落里,屏着声息。敌人没有发现他们,托托地走过去了。
谢长君这才忙领着他们翻过几个墙头,从牲口棚里,钻过墙角边上一个小洞口,到了两间大小的黑屋子里。一进屋,见里面已经点上油灯,一股麦糠味直钻鼻子。地上铺着干草,上面摆着四条被子,一张旧单桌子上放着一个大篮子,里面装满了干粮、红枣、生山芋。墙根下放着一桶凉水,里面放着一个瓢。战士们都放下枪,把两个伤员安放在铺好被子的干草上。许凤向谢长君要了一些酒来,给伤员洗伤口换药。战士们都坐在干草上休息了。连日提心吊胆,紧张疲劳,突然能放心地坐在干草上休息一下,真是莫大的享受啊。战士们吸着烟,唧唧喳喳地小声说着话,抓了红枣吃起来。
谢长君进来拍拍他的狐皮袍上的土,向许凤和同志们客气地望着,笑容满面地说:“同志们到了我家里,只管放心,有我在就保你们没事。”随后小声向许凤说:“政委,敌人今天傍晚又增加五十多人,一个钟头以前还在村里乱窜了一气。
我才从岗楼上回来,武小龙同志就来了。”
李铁走过来握住他的手说:“老谢,完全托在你身上了。”
“哈哈,老谢有点害怕了吧?”朱大江拍了谢长君一下。
谢长君连声说,“你瞧好吧,队长。”随后向大家点点头说:“晚上不敢动烟火,同志们随便吃点。”说了向大家连连点着头,钻出洞口去了。
人们都疲乏已极,一躺下就都睡着了。许凤靠在干草堆上坐着,看看疲乏的在梦中呻吟的同志,不知分组突围的同志怎么样了。想起这次中了敌人的计,没能把群众救出来,反而险些使游击队遭受重大损失,忍不住暗恨自己冒失,对不起党的委托。越想越难过,一时悔恨交加,气的流起泪来。李铁醒来见许凤还坐着,正要叫她一声,只见她脸颊上泪光闪闪,知道她在难过,劝她也是多余,翻个身无声地叹口气,装做睡着了。
时间过了很久,谢长君扒开洞口叫道:“政委,叫同志们出来吃点饭吧,看样没有事了。”
许凤答应着和朱大江、李铁一商量,还是大家先留在黑屋里,以免有事措手不及,只由许凤、李铁和武小龙三个人出来,给他们取饭。到了院里,看看太阳偏西,已经是过午。从黑屋乍出来,阳光刺目,三个人都打起喷嚏来。打扫了身上的土,高高兴兴地到长君住的正房北屋去取饭。刚进屋坐定,长君嫂忙活着要揭锅,就听有人敲门。长君一机灵刚要叫许凤他们回黑屋,探头一看,南房已经有了鬼子兵。一片托托的皮靴声响到了大门口,到黑屋去已经来不及了。长君忙向西间屋一挥手,就出去开大门了。许凤、李铁和武小龙赶紧地闪进西间屋去。长君嫂吓的面如土色,慌了手脚,胡乱地拾掇了一下东西,一步迈进东间屋里,伸手从炕席角底下拿了一把票子,掖在衣袋里。使劲镇静了一下,才定住心。忙去外屋切菜板上端过一个盆,没事找事,舀上水洗起山芋来。
李铁、武小龙掩在西间屋隔扇门两边,许凤持枪蹲在炕角落里,探头从窗纸的小孔里监视着窗外。
谢长君开开大门,大模大样地迎出去高声笑着说:
“哈!伊藤太君,王翻译,田队长,失迎失迎!”谢长君侧身站在门边,弯腰伸臂往院里让着。那潇洒自如的声音,一点也没有惊慌的意思。
王翻译半真半假地问道:“哈,大乡长大白天插上大门是什么意思啊?”
长君哈哈大笑起来:“对不起,我们两口子睡觉来。”
田队长冷言冷语地说:“别光顾自己搂着小媳妇痛快,也关心一下我们当兵的呀!”
鬼子军官伊藤打量着谢长君,跟翻译咕噜几句,头里迈步往里走着,大声用生硬的中国话对谢长君说:“八路的找,你的开路开路!”
“太君说,要你带着挨家搜查一遍,游击队可能到这村藏起来了。”汉奸王翻译狗仗人势地命令着,已经走到了院子当中。
“好,马上就去!”长君说着,伸手往外让着鬼子汉奸,就要往外走。
伊藤和王翻译却直向屋里走去。
“老谢,你还是大乡长哩,怎么这样不懂礼貌哪。”伪军田中队长笑着用酸溜溜的声音说着,站在原处不动。
谢长君一听,机灵地忙说:“哈哈,太君、翻译官和田队长,是想喝我一杯茶吧?好,那请屋里坐。”谢长君哈哈地笑起来。
田队长又加重语气地说:“哈,老谢,不要见怪,现在村子已经包围起来,正在挨户搜查,大概他们也跑不了。不过得当心点呀,要在这村藏着搜不出来,你可吃不消哇。”“哈哈,我保险,只要在这村,准能搜出来。可要不在呢,那是当然搜不出来了。”谢长君一面说笑着,让几个家伙走进屋来。院里两个日本兵端着明晃晃上了刺刀的步枪,站上了岗。谢长君抢先把东屋门帘打开,躬着身子,微笑地让他们进屋。田队长留在后边往西屋一瞥,看样子想去掀开门帘瞧瞧。长君嫂早瞧在眼里,忙端着盆转身过来往锅台边走,正好挡住他,一撞那盆,洒了田队长一脚水。她故意羞怯地笑了一声,忙放下盆,扶着田队长拿袖子给他擦鞋,满脸赔笑地说:“对不起,多包涵吧,我笨手笨脚的,没有看见。”顺手偷偷地把一卷票子塞在他手里。只见田队长咳嗽一声,一个转身把钱塞在裤袋里,转怒为喜连连笑道:“大嫂,用不着客气,没关系。”说着往东间屋走去。
谢长君忙嗔了大嫂一声道:“不长眼力!”
“哈,你的太太的,大大的好!花姑娘的一样!”伊藤扶着指挥刀,毫不掩饰地咂着嘴,歪头看着长君嫂。谢长君忙给伊藤递过烟卷去,划着火柴点着烟。依次又给翻译官、田队长都点着烟。开开橱子拿出两大瓶葡萄酒,摆在伊藤面前向翻译官说:“这是托人从天津给太君买来的,正说给太君送去,不想太君光临寒舍,倒便宜了我,省得跑路了,哈哈!
……”
趁说话的机会,谢长君凑近王翻译官,偷偷地给他手里塞过一个金戒指,翻译官立刻喜孜孜地向伊藤咕噜了一阵子。
伊藤点点头笑了,对谢长君说:“你的大大好的!”
长君嫂还在外屋立着胡乱拾掇东西。院里的鬼子直望屋里探头,可是不敢进来。几个汉奸进来到厢房屋、牲口棚里搜查起来,弄得鸡飞鸭叫,叮当乱响。谢长君身上直冒汗,忙对王翻译和田队长说:“莫非还要搜查兄弟家里吗?”
王翻译和田队长挤眉弄眼地笑了一下,田队长忙到屋门口向伪军们喝道:“跑到这儿来干什么,出去!”伪军们立刻夹起尾巴蹓走了。
田队长回来跟翻译官唧喳了两句,翻译官又向伊藤咕噜了两句日本话,伊藤立起来,指点着,叫王翻译拿着酒,拉了谢长君嚷着:“开路,开路!”
王翻译向谢长君奸笑了一下道:“一起走走吧!”
他们叽哩咕噜地说着话出去了。长君嫂在后边跟出大门去,一会儿回来,插上大门,一掀西间屋门帘,唉哟一声说:
“我那天爷,可把人吓死啦!”
许凤也呼出一口气说:“多亏大嫂心眼多,不然非打上不可了。害得你们又花钱了吧。”
长君嫂说:“只要别出事,都花光了也愿意呀。”
为了保险,他们又进了黑屋。等到夜里八点多钟,敌人回了岗楼,谢长君才回来。忙插了大门去叫他们出来吃饭。大家饿急了,好一顿狼吞虎咽。饼子、窝窝头、山芋,两大锅吃了个干净。谢长君在吃饭中间向许凤、李铁说道:“刚才把我吓的魂都飞了,田中队长好像发现了我们什么破绽,只冲我冷笑。”
李铁问道:“是田世兴中队长吗?是什么时候来的?”
谢长君说:“就是田世兴,昨天下午他这个中队才从张桥换防到这里,我跟他还不熟哩。”
李铁说:“这就对了,怨不得听着声音怪熟的。我要早些知道他调到这儿来,就不用担这么多心了。我们俩是老相识了。大扫荡前他还是分队长,我们打死六中队队长之后,他才提上去。他被我俘掳过两次,都秘密地放了回去。他家是离县城一里多地的芦屯,我们手枪队还常在他家住哩。你只管放心,他决不会找你的麻烦。”
朱大江笑道:“原来是他呀,这一回就好办了。”
许凤听他们说着,微笑地沉思着。饭后,队员们进了黑屋,许凤把李铁、朱大江、萧金、武小龙叫到一边说:“我们必须赶紧想办法。在谢长君家住这么多人,无论如何是不行的。存的米再吃两顿也就完了,这么多人就单从吃水烧柴上也会暴露目标。再说伤员也没有药换了。我的意见,利用李铁同志和田世兴的关系,立刻去跟他谈判一下,把一部分队员化装成伪军,到他们里边吃几天;也和他们要些药品来。叫他保证我们的安全。更积极的任务是:通过这个关系,主动地深入到伪军里边去进行争取教育工作,把这个伪军中队从中队长、分队长、班长直到多数士兵都争取过来。”
李铁、朱大江他们听了,齐声说道:“好主意,好主意,就这样办!”
第二天,李铁和陈东风、武小龙、刘满仓三个队员,叫谢长君拿出长袍、皮帽、靴子穿戴上,带了驳壳枪,由谢长君陪着,大摇大摆地向伪军岗楼走去。门岗听说是城里宪兵队的人,哪敢拦挡。田世兴刚从屋里出来要到岗楼上去,一见是李铁来了,忙笑着上来招呼,领到屋里,倒茶点烟预备酒菜。李铁和田世兴一谈,田世兴满口答应,商量好了具体办法就喝起酒来。
田世兴喝着酒道:“昨天胡文玉这个该死的走狗在我头上找起岔子来了,他竟说我对包围你们不卖力气,叫我当场给了他点颜色看。”
李铁笑道:“不过,他说的也是真话。”说着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说,“真想立刻干掉这个十恶不赦的叛徒!”
田世兴道:“前几天可真差一点就叫他滚蛋了!”
李铁问道:“怎么弄的?”
田世兴给李铁斟满了酒说:“没听说胡文玉有满肚子汉奸文才吗?他给北平、天津的好多汉奸报写过文章,所以华北新民总会很重视他,听说想调他到北平去,叫他写一部什么《共产党八路军之内幕》。宫本也很推崇他,给他吹嘘,说这部书要写成了,不但可以叫人读了都恨共产党,而且对剿共战争有指导作用哩。可是,你猜胡文玉怎么着?他不愿意去。他说非得把这里游击队消灭光,把许凤抓到了才到北平去。当然,渡边和宫本更是愿意留下他。”
李铁听着气的怒火上冲,解开扣子,一口喝下一盅酒,“啪”地一放盅子说:“老田,他这不走好得很,他的头不会长多久的!”
田世兴点点头说:“对!对!”随后仰头想了一下,又说:“昨天晚上我带队出动到郭店,抓住一个游击队员,他一见我们就说是自己人,叫我们送他到枣园据点去,我看着他不对头,把他关起来了。这人叫冯克臣。”
李铁说:“好,我们正在找他哩。晚上交给我们带回去吧。”两人又谈起别的事情来。李铁在谈笑中间,了解着敌伪军的情况。突然,护兵进来报告,伊藤分队长和王翻译来了。田世兴立刻吓的脸色刷白,向李铁望了一眼。李铁笑道:“快请进来!”
田世兴立起向外迎出去,伊藤已经踏进屋来,十几个日本兵站在屋门口。伊藤怀疑地提着安都式手枪望着李铁他们。李铁哈哈大笑着一伸手让坐道:“伊藤太君,我才说喝杯茶就到皇军队部里去呢,不料您倒先来了,请坐。”
田世兴忙指着李铁介绍:“这是咱们城里宪兵队的何班长。”说着瞥见刘满仓、陈东风两眼威光炯炯,盯着伊藤吓的心里一震。武小龙却笑着给伊藤点着烟,用日语聊起来。谢长君也忙着递过一杯酒去。伊藤喝着酒,眼却直瞅那电话机。李铁一眼就看出了伊藤的心思,立刻叼着烟卷走到电话机边,拿起听筒打起电话来。田世兴、谢长君心里都敲套鼓,不知他又要搞什么把戏。只听李铁向话筒说话:“要宪兵队。章队长吗?啊,我是谁,听不出来啦?我们四个人到西边来啦。对啦,对!这里的情况向你报告一下。昨天伊藤部队和六中队搜索过啦,没有发现。没有,大概又窜到河北去了。是,是,我们在这一带转一下,一定要找到!”
王翻译把李铁说的话小声向伊藤耳边咕噜着。伊藤渐渐地脸色平和了。李铁挂上电话听筒走回桌边,端起一杯酒喝干了,向田世兴说:“我们到外边转一转吧。”
伊藤这时也立起来说了几句话。王翻译向李铁说:“伊藤太君说,希望多联系,要到那边岗楼上去,大大欢迎!”李铁忙说:“好好,公事办完了,有时间一定去拜访。”说罢都起身往外走。伊藤提着安都式手枪,一出门见有只喜鹊落在墙头上,端着枪瞄准了,一枪打落下来,哈哈地狂笑起来。田世兴领着人们都鼓掌叫好。李铁这时抬头一看,另一只喜鹊从树枝上惊飞起来,忙一甩驳壳枪,喜鹊应声落地。又是一阵掌声。连日本兵也都吃惊地点起头来。伊藤突然变了脸,羞恼地望着李铁,挽着袖子。看来是想跟李铁摔跤,较量较量。李铁哈哈大笑地对王翻译说:“真是碰的巧!”
王翻译咕噜了几句日本话,伊藤听了这才哈哈地笑着,挥挥手,带着日本兵走了。田世兴索性带李铁他们在据点周围转了一会儿。
趁天色已黑,把冯克臣押出来,带到个僻静地方,连同几套伪军军装和口令,交给李铁带走了。刚回来,就见院里来了一群枣园的武装特务,不由吃了一惊。进屋一看,灯光下竟是赵青坐着,冷森森的眯着眼睛,冲门口望着。常言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一看心知不妙,忙打招呼赔笑脸,给赵青斟茶点烟,却暗自寻思着对策。他早已暗中探知,赵青曾几次会见过天津日本特务机关长。在日本和国民党特务机关指使下,他利用社会关系勾结了许多豪绅恶霸,掌握了大批奸商土匪,以跑行商、开店铺为掩护,从枣园到天津沿线,建立了一套特务网、搞情报、贩毒走私,无所不为。这冬季“清剿”一开始,他就提供情报,使附近几个县游击大队都先后被包围,受了很大损失。不久前警备队里几个军官也被他带走失踪了。田世兴心里暗道:“你姓赵的现在竟找到我的头上来了,咱就试试吧!”想着含笑地向赵青问道:“赵兄辛苦地赶来,一定有什么见教啦!”
赵青阴险地一笑说:“你夜里的表现可不妙啊!渡边、宫本气极了,不用说你也明白叫我来作啥。可我总得对得起咱们的交情啊!”
田世兴故作委屈气愤地说:“赵兄是明白人,我是虚虚实实,坚决而又巧妙地执行了堵击命令,我敢说在我的防线上一个游击队员也没有放过。是他们作战不力,让已经到手的鱼又漏了网,现在反来怪我。我倒要问问,他们懂不懂军事!”赵青竭力亲热地说:“当然!当时我几句话就给你圆了场。有我在你就只管放心好了!不管他们叫我来干什么吧,今天我呢,一来提醒你,二来嘛有点私事相求啊。
田世兴一听,放心地笑着说:“常说士为知己者死嘛,什么事,您就直说吧,兄弟一定效劳!”
赵青趁机笑笑说:“兄弟有点紧事,你帮个忙借给我两万,以后如数奉还。”
田世兴明知他是敲竹杠,只得忍痛慷慨地说:“只要兄弟有,什么事不好办!说奉还不就显着远了吗。”说着两人大笑起来。赵青一拉田世兴的手又说:“还有,你抓的那个游击队员冯克臣,明天交我带走。”
田世兴哎呀一声拍手说:“早一点说嘛,已经干掉啦!”赵青一听,情不自禁地猛立起来急问:“什么?干掉啦!”说着竭力掩饰着猜疑的目光,冷冷地斜视着田世兴,苦笑着,丧气地坐在椅子里。
田世兴若无其事地笑着冲门口喊:“副官,叫太太来陪赵先生打牌!”……
这时,李铁他们已经押着冯克臣来到谢长君的家里把他关进了黑屋。
许凤正在屋里和长君嫂小声说话,一见李铁他们进来,透出一口气说:“听到枪响可把我们吓了一跳。”
谢长君竖起大拇指说:“行!行!李铁同志他们真是这一行的好汉!”
队员们和长君嫂听长君学说当时的情景,真是又惊又喜。李铁向许凤报告了谈判的结果,随后到黑屋里审讯冯克臣去了。
冯克臣原来是赵青的一个秘密武装土匪,因为和赵青是单线联系,所以漏了网。赵青进了据点之后,就通知他想法打进游击队,在重要关头行动,使小队陷入重围,然后他就可以跑到据点里去。赵青答应事成之后给他五千元伪钞,还给他个伪军分队长做。
许凤一见冯克臣,气得脸色刷白,冷冷地盯住他的脸问道:“克臣,把你的事情坦白出来,我们从轻处理你,快说!”
冯克臣躲避着许凤的目光,呐呐地央求许凤说:“表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个忠实的队员。”
朱大江严厉地指着冯克臣问道:“你为什么往敌人那边跑?说呀!”
李铁也严峻地问他:“说吧,不说也没有用。你故意打枪暴露目标是什么意思?谁叫你这样干的?”
冯克臣浑身哆嗦着说:“队长,不是打枪,是走火了,我不是往据点里跑,是害怕……”
一个队员猛立起来说:“我看见他是故意打枪,还要向据点里跑。想不到你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奸细,真给我们丢人,我建议枪毙他!”他说着气得嘴唇发抖脸色通红。
几个战士都抢着说:
“他是故意破坏!”
“他是叛徒,奸细!”
“枪毙他!”
许凤向李铁、朱大江、萧金、武小龙看着问道:“你们的意见怎么办?”
四个人齐声说:“他不坦白就消灭他!”
冯克臣吓得哭起来,涕泪纵横地跪在许凤的脚下哀求道:
“表姐,不能杀我。表姐呀,我不是叛徒,饶了我吧!”
许凤眼睛一瞪,闪出明亮严厉的光芒,冲着冯克臣问道:
“你说不说?”
冯克臣浑身颤抖着说:“表姐,宽大我啊!我不是故意破坏,我是走火,别杀我,表姐啊!”
许凤咬牙一挥手说:“我没有你这样的表弟,拉出去!”
两个换上了伪军军装的战士过去揪着冯克臣往外走,冯克臣刚喊一句:“表姐,救命呀!”就被队员用毛巾堵上了嘴。
朱大江向郎小玉说:“不要打枪,用刀干掉他!”郎小玉应声:“是!”穿好伪军军装,束上皮带,背上枪,拔出刺刀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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