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3年第12期

暴力阴影下的性爱

作者:优 果




  近来,有关家庭暴力的报道日渐增多,已经引起了社会学家、心理学家、法律学及性医学专家们的广泛注意。观察结果发现,尽管家庭暴力的形式和原因十分复杂,但在林林总总的暴力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类同的根源,那就是“性爱失谐”。尽管它不好讲出口,不宜摆到桌面上,但它确在那里起着主导作用。
  
  性意识反差
  
  这是一栋中等档次的新楼,能住进这种商品楼的自然是有一定实力的白领族。邻居之间还都不太熟悉,但大家时常听到402房间传出吵骂、厮打和摔碎盆碗的声响。后经观察了解到,这户住着一对夫妻峥和芬,大龄青年结婚还不到一年。据说夫妻共同经营着一家建材商店,生意很好。人们不理解他们的二人世界里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纷争。那天一夜争斗后,芬第二天没去上班,新上任的楼长王妈决心去了解情况,发现芬鼻青脸肿,正在哭泣,显然是遭到暴力虐待。可问她什么都不说,并哭得更加伤心了。王妈只好去请附近医院的医生为她验伤治疗。众人也都为她受虐待而不平。峥看事情闹大了,引起民愤,才向医生说了实话。
  “我们结婚后,没有洞房新欢,也没有甘甜蜜月,从开始就是别别扭扭。”峥说,“白天出入还像夫妻,可晚上她总是紧衣紧裤,裹被独眠,从来没有主动过。我从卫生间裸体出来,她骂我下流,并把灯关掉;我掀她的被,她说我是流氓。你们看,我们哪里还是夫妻?”
  “她对夫妻生活,不仅厌恶,似乎还有些恐惧。”峥补充说。
  医生与芬谈心,慢慢地了解到,芬的童年很苦,父亲早亡,她5岁时母亲再婚,她就和继父生活在一起。母亲没有工作,经常受继父的辱骂。有几次她夜间惊醒,发现赤身裸体的继父骑在母亲身上,母亲发出哀鸣。她怕极了!特别有一次看到继父下身那个“脏东西”,把她都惊呆了。第二天要求母亲带她逃走。母亲告诉她,我们要活下去,就得忍受。
  在她幼小心灵里从此种下了,男女那种事就是“男人施暴,女人忍受”,是一种肮脏下流的事的想法。所以她一直不谈恋爱,推迟结婚,到28岁才勉强地嫁给了峥。峥不了解芬的心理,婚后只顾追求自己的满足,简单粗暴,她每次都是在缺乏性欲唤起的被动中忍受痛苦,这益发加深了她对性事的反感,甚至恐惧。其实这是他们的性意识反差太大而导致的性对抗。
  在我国缺乏性教育的情况下,男女在不同的环境下成长,对性的认识可以千差万别。不少女性认为性爱是不文明的低级下流事,想尽方法躲避。如果双方又缺乏性意识交流,势必造成性意识分歧,引起一系列性误解,使彼此不快,久之,则造成性对抗。
  医生对其二人进行了耐心地性教育,让芬理解到夫妻性生活是人生的一件美事,是一种享受,让她在转变观念中去慢慢地体验;同时指导峥掌握性意识交流和性活动的技巧,用耐心、温柔去唤起妻子的性欲;用爱抚代替暴力,让妻子在温馨中享受到性的美满聿福。不久,这两口子的生活发生了根本的改变。
  
  大男子主义
  
  莉丽一大早就带着累累伤痕跑来街道办事处,原来她夜里又遭到丈夫威猛的摧残。妇女主任问她,她却泣不成声,只解开衣扣让主任看,她几乎是遍体鳞伤,尤其是乳房、会阴被掐得青一块、紫一块,乳头被咬伤的牙痕还在渗血……
  邻里经常夜间听到他们夫妻的厮打、哭叫声,可第二天他们依旧各自去上班,问什么都不说,大家后来也就不问了。看来这次莉丽是忍无可忍,才跑来办事处报案,并提出离婚。
  其实,说起来他们的纠纷并不复杂。平时威猛对莉丽还真不错,惟独在性生活上他对妻子总是不满意。威猛在宾馆干保卫,有时接触黄色影带,并有一帮哥们儿在一起胡混。每当他听说或看到影带中一些男女奇特镜头时,他都要回家拿莉丽做实验。莉丽忍受不了,他就要施暴。在他看来妻子就是丈夫的附属物、实验品,男人在性活动中居绝对的支配地位,让你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因为他经常弄些“助性”的药吃,性欲亢奋,劳累一天的莉丽,晚上还要任其摆布发泄。稍有不满流露,就要吃拳脚。昨天莉丽来了月经,晚上向丈夫提出歇两天。威猛一听就瞪大了牛眼:“什么!今天我正有劲没处使,你却挂出免战牌。”
  “我月经腹痛越来越厉害了,”莉丽辩说,“医生说可能与经期性交有关。今天你还是饶了我吧。”
  莉丽挣扎不肯,惹怒了威猛,便拳脚相加,施暴施虐,把莉丽折腾得死去活来。
  夫妻在性生活中的角色,本来无主次之分。可直至今日,大多数男人还认为,自己应居支配地位,享有特权,要求对方无条件服从;女人只能听任摆布,不管你有什么情况,也不管你有没有好心情,我要来就来,我要怎样姿势、什么体位,你只能服服帖帖,任我发泄;还有的男子认为,妻子主动示爱、提出性要求就是轻佻不轨,甚至断定妻子有外遇,这些封建思想残留的大男子主义便是夫妻纠纷、家庭暴力发生的重要原因之一。
  
  女权思潮作怪
  
  那天深夜急诊室来了一个阴茎外伤急诊患者。医生检查发现这一青年男子的阴茎肿胀如紫茄,紫黑色的血肿蔓及会阴、小腹和大腿根部;排尿受阻,尿潴留在膀胱内,小腹胀得像球,男子捧腹辗转,却滴尿不出;他的左下身还有许多条形出血斑。医生用金属导尿管为他导出了大量血性尿液,疼痛才稍加缓解,说明他尿道还有内伤。后经再三追问才了解到,伤者是被其妻子殴伤。
  男子璋是位大学教师,女人玟是位女强人,与新加坡人开了家合资企业,任中方经理,专做东南亚生意。她在公司是一呼百应的老板,在家当然也要说一不二。所以老实巴交的璋,早就成了她的附庸。幸好璋的工作不坐班,除讲课以外,他有充分时间侍奉老婆。为她洗衣、备饭、端茶、换鞋、脱袜,还要帮其沐浴,为其按摩……这些璋都干惯了,并不觉苦累;璋最大的困难是,在性生活上不能让老婆满意。用他老婆的话说就是:“你这个大学教师白当了,怎么就不研究研究‘那个’,怎么能让女人满意?”
  新加坡那位老板的夫人婵与玟交往甚密,婵是位女权主义者,对玟的影响极深。
  西方女权主义盛行时,驱使离婚率居高不下,曾使美国每十对夫妇就有六对怒目相视或分道扬镳甚至对簿公堂。曾有半数离婚后的男人,被逐出家门。女权主义流传至今的主张是,要在性生活中体现女人至高无上的权利。她们的理论是:伤身受孕的是女人,生殖繁育的是女人,哺育儿女的还是女人,人类一直崇尚“母爱至上”。所以女人不仅要在家庭中占有绝对的权利,在性生活过程中也要高高在上,压倒男方。这种女权思潮延伸开来,助长了今日中国的阴盛阳衰趋势,好多女人突然发现,自己面对的原来是个无能软弱之辈,不能让自己享受到高潮的幸福。于是,男人急、女人怨;于是才有不分男女排长队抢购“伟哥”的场面;于是才有了像璋这样,时被女人轮起皮带猛抽的惨剧。
  细究家庭暴力的根源,还与多种性爱失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诸如:知识缺乏、黄毒影响、听信讹传、要求过高、心理变态等,都会使得夫妻性生活质量减色,日积月累便会导致性失谐,进而产生性对抗。
  其实,解决性失谐、性对抗的办法并不难:真正开放的性教育,大大方方的性交流,温温存存的性实践。只要能抛开偏见、平等相待、共同求索,生活质量一定会不断提高,甚至会日新月异。矛盾可以避免,家庭暴力至少可以减少大半。
  愿所有的家庭都和和美美,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