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4年第8期

老妻的创意

作者:刘 智




  退休后,三个孩子也相继成婚飞走了,妻才得以真正闲下来,但她忙了一辈子,闲不住,时不时冒出点新花样来。4月初,妻说情人节到了,我们也去庆祝一番吧,吃自助餐怎么样?我笑着说,老树发新芽。
  我知道,妻这样做,一是为我们平淡的晚年生活找点乐子,二是因为听说自助餐可以随便吃。妻常取笑我,说我没有别的能耐,就是能吃。我姓刘,出生在浠水,她常说我是“水牛”,有4个胃。现在我长得又胖又红润,当然是妻的功劳,她还自己给自己评了个“优秀饲养员”称号。这当然是我和妻之间一点玩笑话。说真的,我是能吃,年轻的时候一顿能吃1斤饭,现在虽然生活好了,可每餐汤汤水水还是吃的不少。一向精打细算的妻认为我这样的饭量,吃自助餐划得来。
  来到自助餐厅,我有些局促,毕竟这里是年轻人常来的地方。妻可不管这些,向服务员问这问那,当得知除了啤酒要另外收钱,其余都是28块钱敞开肚皮吃时,妻有点按捺不住地窃喜。但妻还是拒绝了餐巾纸和湿毛巾,她说这些一样1块钱,两个人4样就是4块钱,4块钱可是她一天的菜钱哟!
  
  火锅热腾腾地煮开后,妻已经来回端了两次食物,这样一点,那样一点,各种食物把桌子堆得满满的。妻有点兴奋,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一层汗珠,一个劲地小声叮嘱我:“4个胃,发挥你的优势,放开吃,咱可得把那28块钱吃回来呀!”我不敢有违妻命,充分发挥“老水牛”埋头苦干的精神,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中场休息的时候,只见她左一口番茄,右一口生黄瓜,再一口卤干子。我急了,也顾不得摆谱,“我说你别尽吃这些玩意,好歹也吃些贵点的东西。”妻愣住了,她说黄瓜、番茄好吃嘛,我让她扭头看看邻桌,只见邻桌一门心思地吃着基围虾,光虾皮就堆了满满一盘子。妻明白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连说是的是的,起身选贵的食物去了。
  妻这时有点像个孩子。我看着她的背景,不禁想起了她年轻的时候。才结婚时,她可真漂亮啊!一条乌黑油亮的大辫子直拖到膝盖。后来,我们有了3个儿子。3个儿子都能吃,妻炒好一盘菜刚端上桌,转眼就能见底。3个儿子都调皮,妻每天把他们收拾得干干净净出门,回来却个个像泥猴。我常年出差在外,这么多年,妻跟着我可真是吃了不少苦哇!到了晚年的时候,我总是想尽力补偿她,可许多时候都有点力不从心。这样想着,我的眼睛不禁有点湿润了。妻又端着一大盘食物回来,看到我在擦眼镜,问我怎么了?我说是火锅的蒸汽弄的。
  也不知是今天食欲不太好,还是火锅太饱肚子,我觉得今天没吃什么就很饱了,妻说她也是。这下可犯难了,她打听过这里可以随便吃但不能浪费,吃不完的食物超过50克就要罚款。妻让我再吃点,我试着吃了几口,可实在吃不下去了。妻无奈,心疼钱,只有使劲地往肚子里塞。过一次情人节,妻胃胀痛了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