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10期

心疼我的牙

作者:流 沙




  我对口腔医院是极为恐惧的。这种恐惧感,从读高中的时候就开始了。本来我的牙能开啤酒瓶盖,一咬,“扑”一声,瓶盖就开了,人人夸我:“好牙口。”后来我从宿舍的高床上摔下来了,人没事,伤了两颗牙。从此,我就和牙医有缘了。
  第一次看牙,是位老医生。我躺在布满机关的椅子上,嘴巴被一物件撑着,风镐似的钻儿吼着,剧烈地摩擦着我的牙齿。那感觉真的痛不欲生,更恐怖的是,那老医生带着口罩,本来慈眉善目一老人,可现在,脸与脸之间近距离接触,老医生这脸在我眼里就有些变形了,心中就滑过一些恐怖片中的场景,全身就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祸不单行,在上大学的时候,我再次遭遇意外摔了一跤,这次牙折了。牙不好,说话不利索,人际交往会产生障碍。到了医院,这次是一位年轻的医生接待我的。看了我的牙,说要拔掉。本来我是一个极有主张的人,但在牙科,我就一个劲儿地发抖,一句话也想不出来了。看着治疗室里那么多人躺着,钻子“咝咝”地轰鸣着,那场面是多么令人绝望。也不知怎么的,我就看着那医生张嘴说话,打麻药,然后被他惨无人道地拔去了一颗牙。
  从此,我就最怕看到牙科之类的字,一看到就会不由自主去舔舔自己的牙。有一个同学曾经给我介绍过一个女孩,第一次见面,她说自己学的是牙科,我的心就被钩了一下,突然觉得牙就疼痛起来,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后来朋友转告我,那个女孩说我木呆呆的,是不是语言有障碍?
  自己要有一口好牙,这辈子已经不指望了。自从有了孩子之后,我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孩子长牙的时候,我每天掰开儿子的嘴巴检查,结果,儿子刚冒出的两颗牙的距离将近有一厘米,我查了所有网站,看了几万字的书,就是不敢进牙科医院去问个清楚,最后等了6个月,儿子的牙齿长好才把心中的那块石头落下地。
  前几天,我带着儿子在公园玩,很开心。谁料想遇上了当年那位学牙科的女孩,当然她已为人妇了,也带着一个男孩。她就朝我笑,说“你也在这里呀”之类的。我立刻感觉牙痛起来,一句话也说不上来,闭着嘴朝她笑笑,抱起儿子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