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期

想你了

作者:古保祥




  周五下班回家,刚刚挤上公共汽车,手机便“嘟嘟”响个不停,是家里打来的,肯定又是老婆查我的岗。
  我急忙回应,电话里,老婆问我在什么地方?我说正在回家的路上,她又问:不是在回别人家的路上吧,我说:我哪敢呀,结尾我还亲切地对她说了一声:想你了。
  就这样,汽车在路上颠簸了近半个小时,我风尘仆仆地跑到自家门前。连敲了几下门,里面都没人回应,我猜想着老婆可能外出买菜或者串门去了,没有办法,我只好掏出钥匙自己开门了。刚打开门,一只狗熊模样的怪物向我冲了过来,我吓得魂飞天外,正准备出门狂跑,这时一个声音传来:老公,是我。接下来,卸掉道具,老婆从里面钻了出来,我急忙拢了拢神经,对她说:可吓坏我了,我以为家里改动物园了。
  老婆从我后面接过公文包,我则到洗手间洗了手,然后坐在沙发上。她则像一个幽灵一般搂住了我,对我说:给我再说一句。
  我有些莫名其妙,说什么呀,老夫老妻的,没啥可说的。她则弯着头看着我,好像我身上长了什么灵物一般。她则提醒我:在刚才电话里,你说了一句,再重复一下。
  我真的记不清楚自己刚才讲些什么,想了半天,还是摸不着头脑,仔细想想,不就是说了声马上回家吗。
  她就是不依不饶,非让我回忆不行,我搜肠刮肚,恨不得把自己的脑筋改为百度搜索,但结果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看着我抓耳挠腮的样子,老婆哈哈大笑,她对我说:就那句“想你了”再给我说一遍。 我这才恍然大悟,但接下来便是一阵沉默,说句实话,我真的没感觉到自己刚才说了如此一句含情脉脉的话语,但让我现在再讲出来,却真的有些难为情,我对她说:吃饭吧,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她说:不行,不说不能吃饭。我说:都老夫老妻啦,那都是年轻时候的浪漫喜剧,咱们就别玩啦。但她可是真的铁了心,不说就不让吃饭,我压着嗓子,朦朦胧胧地说了一声,她摇摇头,没听见,我提高了嗓音,但说的有些含糊,她甚至转过了头。
  真是没办法,我学着电视剧里的模样,大声说了句“老婆,我想你了”,那声音有些气吞山河的气势,我看见她听完,眼泪竟流了下来。
  一句普普通通的“想你了”,在今晚,在妻子看来,竟然成了天底下最精美、最深情的言语,我真的觉得自己为妻子、为这个家付出得太少了。一句年轻时不知说了多少遍的“我想你”,在一个成人的世故眼神里,竟然成了天底下最吝啬的词汇。
  是的,一旦从爱情时的风花雪月过渡到婚姻后的平平淡淡,围城里的人们总在抱怨着“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已经没有年轻时那种花前月下、举案齐眉的浪漫,更没有结婚前卿卿我我、水乳交融的款款深情,有的,只是平淡如水的生活,柴米油盐的现实。而现实的一切无疑给婚姻生活增加了太多的平凡和寂寞,有时候,真的觉得还不如回到从前的时光。
  一句温柔的“想你了”,居然能够打破固执的坚冰,换回一轮崭新的太阳,那哪里只是一句平淡的话呀,那就是一杯放凉的冰糖水,它就放在爱情的茶几上,我们喝上一口,却能够温暖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