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期
老太太的烦心事
作者:叶 子
头些年,老太太看孙子孙女。小孩子淘气,老太太逮什么骂什么,一天下来,倒头就睡了。等孙子孙女也大了;老太太每天轻松地找老姐妹聊天儿,遛弯儿,还跳了一阵子健身操,可是夜里倒睡得不踏实了,想完这个,惦记那个。
当然,最惦记的还是老儿子。老太太一直是和老儿子同住,可老儿子结婚几年了仍没有孩子。老太太着急,身边没个小孩子围着闹,少了什么似的,四处问大夫,找偏方,看着别人抱着水灵白胖的孩子,就忍不住凑过去搭讪,未了在孩子的小脸蛋上轻轻摸一下,也不管人家是不是乐意。
那次,社区里有个老姐妹在早市上抱回了一个弃婴。老太太得了信儿小跑着就过去了,仔细一问原来人家拣孩子那天早上她也去早市了,只是要晚一点!老太太后悔啊,早去一点拣孩子的人不就是她了?这么难得的机会错过了,哎!回家和儿子念叨了好几天,儿子媳妇都不吱声。第五天头上,儿子终于憋不住了,瓮声瓮气的一句:“你拣!你养!”老太太没了动静,却开始瞅什么都不顺眼。
老大看出了点门道儿,花高价给老太太买了只哈巴狗,一身白色的长毛,还通人性,让打滚就打滚,让作揖就作揖。这下老太太可有事干了,每天早晚出去遛狗,狗毛脏了要给它洗澡,天凉了给它织背心和脚套,小孩一样精心伺候着,甚至到了一定的时候还要给它找对象。可时间长了,再赶上老太太身体有个不舒服什么的,她也整天吵吵:“谁爱养谁拿去,我可不伺候了!”好在大家都不和她较真儿,由着她痛快嘴。
头几天天热,老太太的高血压又犯了,直迷糊,人就没了精神。吃完降压药往床上一躺,不管身边是谁就自言自语地说开了:我活不了几天了,你们都亲,你们也都远,关键时候,谁也指望不上……夜里临睡觉的时候,还悄悄把衣柜里最底层早年就预备下的寿衣拿出来,摆在自己宽大双人床的空闲处。儿女们都不爱听,更不爱看。
老大又叫来几个弟弟妹妹合计:要不,咱们给老太太找个老伴儿吧?大妹二妹去做思想工作,我和二弟小弟负责物色合适的老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