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2期

借出一笔钱

作者:秋 风




  居家过日子,老婆不止一次谆谆教诲,往外借什么千万别借钱。作为听众的我却不以为然,想大家都是左邻右舍、朋友同事的,人家轻易不跟你张回口,好不容易金口开了,你给人弄个热脸凉屁股的,面子上也过不去不是?大钱咱是没有,小钱说没有鬼才相信,在千儿八百的小钱上忽悠来忽悠去,也显得咱太小家子气。再说啦,借钱怎么了?不就是怕人家不还吗?我就不信,接过钱的那一位真敢贱卖亲情友情同志情?
  但生活远远比想象要丰富,它很快就给了我“温柔”一击。那天,一位久未谋面的高中同学寻上门来,哥长哥短地亲热了半天,话头一转,切人了正题。同学说,他正做着一笔药品生意,利润很是喜人,可惜自己手头紧,资金一时周转不开,问我能不能人点股啥的?“保证比银行的利息高三倍!”同学信誓旦旦。要是别人,我也就一笑置之了,可同学是个实心人,上学的时候,我们共过铺同过桌甚至还一个碗里扒过大肉皮,也算是比较知根知底的了。有一会儿,我真的有点心动,差一点把自己的家底儿扒拉出来,后来想起了老婆的话,才稍稍收敛了些,诉了几声苦,借出去一千块钱,还很大度地连个白条也没要,就让人家拿走了。
  结果黄鹤一去不复返,数月过去,朋友那头杳无音信。老婆为这事整天唠来叨去,耳朵边都听出了厚厚的茧。没办法,拉下脸拨通了同学的手机。同学一听是我,很是亲热地嚷着:“快来快来,小肥羊涮锅,就差你啦。”急忙飞车前去,一进包厢,烟雾缭绕,酒香四溢。同学二话不说,先给我敬酒,酒饮微醺了,然后开始介绍他的生意:“哥呀,兄弟我前几天接到一笔大订单,一倒手就是好几千的利呀。可我的资金不凑手,药品现在还没有弄齐,眼看就要交货了,违了合同,兄弟我可就惨了,哥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倒下吧?”看着同学着急的样子,借着酒劲儿,我一时竟忘了自己是干啥来的,没经脑子就拍开了胸脯:?行,多了咱没有,先支援你一千吧。”
  等到回到家,头脑清醒过来,才觉出不对劲儿,可话泼出去了,骑虎难下,我……
  又过数月,我的两千块钱依旧是肉包子打狗。老婆的话自然就更多了一分刀光剑影的寒气。“不就是两千块钱吗?”我公鸭子似的梗着脖子逞强。“两千块钱?”老婆气不打一处来,“两千块钱要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地上长出的金蛋子也就罢了,可那是我从牙缝里抠出井的呀?平日里我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不舍得买,我容易吗我?”
  想想也是,心中的郁闷疙瘩自己也快解不开了。于是乎,老婆唠叨一次,我就拎起电话“骚扰”那个同学一次。刚开始,同学还像三伏天里的太阳,热乎得让你不忍横下心来。次数多了,同学的语气里慢慢生出了不耐烦,以至于后来,同学一听我提起钱的事,像是我倒欠了他似的张嘴就来:“老兄啊,我现在困难得很,你的钱放在我这儿,一分也少不了你的。要是你真的不放心,那你就过来,拉走两千块钱的药品抵了算啦,保证给你算成出厂价!”
  放下电话,忽然就想起了不知道是谁的一句很哲学的话:把钱借给一个陌生人,你会得到他;把钱借给一个朋友,你会失去他。
  经典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