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4期

打贼

作者:曾 颖




  长途客车已开了十几个小时,车上的旅客们都处于疲惫状态。这时,坐在前排的3个人站起来,开始从前往后搜索乘客的行李。乘客大多都已睡着了,几个没睡的看到歹徒们手上明晃晃的刀子,也战战兢兢地装睡。
  有人发现自己的口袋破了口,刚想开口大叫,就看见歹徒们刀锋一样的眼光,赶紧低头闭嘴。
  有人发现自己的手机丢了,正要嘟囔两句,歹徒们向他做了个鬼脸,他便不言语了。
  醒来的人已经越来越多。歹徒们看见大家似乎都很害怕,于是胆量更足,一路放心大胆地将乘客们的手机、钱包和首饰等钱物取过去,装进事先预备好的旅行包。
  人们心有不甘而又无可奈何。
  歹徒们从车头搜到车尾,不过用了5分钟,车上的人们却感觉像是过了5年。他们低着头,像待宰的羔羊一样绝望而无助。
  歹徒们完事之后,叫司机停车,哼着小曲下车。
  前两个歹徒下车后,车门猛地关了,走在最后的年轻歹徒被关在车内。他回头想找司机算账,却被司机一棒击倒。
  车外的两个歹徒拼命砸门。司机一踩油门,车飞一般往前冲,很快将那两个气急败坏的家伙甩得无影无踪。
  司机冲乘客们喊:“大家帮个忙,把这家伙绑起来!”
  身后的几个乘客“腾”地站了起来,抓起椅子背后的拖布,用木头柄向躺在地上的歹徒打去。
  人们一阵乱打乱踢。
  歹徒最初还呻吟,后来就不吭气了。血流了一地。
  有人说:“歹徒最会装死,别理他,打死算了!”
  司机说:“大家冷静点,把他送到公安机关去,别打出事了。”
  但是人们不听,继续踢打。
  司机忍不住了,一踩刹车,随即跳到人们面前,扬手拦住人们。
  人们打红了眼,拳头棍棒也冲他打过来。司机的脸上、身上挨了几下,鲜血瞬间流了出来。他手中高举着棒子,大叫着:“都停手,哪个再打,我铁棍侍候!”
  众人最初一愣,见他手举铁棍的样子很凶悍,于是讪讪地各自回座位。
  这事是那个司机后来讲给我听的。他说:“很多人,在强势的坏人面前是羔羊,而在已经制服的坏人面前却像暴民。正是这些人的这种本性,使世间的坏事变得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