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5期

母亲的代价

作者：何素子

　　母亲没有工资，因为她是家庭妇女。煮饭，洗衣，操持家务，抚养我们兄弟姐妹4人。家里的经济收入全靠在地质队煮饭的父亲，除此之外便是自留地上的几棵果树了。穷家难当，但母亲仍用她纤细的手、细密的心，让我们吃饱穿暖，从来没有受到过饥寒，即使是在最艰难的年月。那些父母为双职工的小伙伴还很羡慕我们，但我们想，要是母亲也有工资，我们家的生活不是更好吗?
　　我结婚的时候，父亲陪着母亲千里迢迢来看我嫁的城里新郎。父亲摸索半天，掏出个牛皮纸包，带着些歉意地对我说：“没办法，只有2000块钱，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没有什么积蓄，我们只能拿出这么多了。”
　　想到男友家给我们买了房子和全套家具，父亲的2000块钱就有些寒碜了，我有些失望，脱口而出：“要是妈也挣工资就好了。”
　　母亲在一旁听了，面带惭愧地笑笑。
　　直到有一天，我看了一篇题为《母亲的价格》的文章，文章中说，母亲的工作是一种“技术性的中级管理”工作，若母亲的工作可获得薪水，合理的年薪约为6万美元，换成人民币可是几十万啊。
　　著名的艾德尔曼财经服务组织经过细密的计算与评估，得出这样的结论：若将母亲的各项工作改为出钱聘人代劳，那么，子女一年所付的工钱应高达63万美元。不要说63万美元，即使是6万美元一年的工资，又有多少子女能够支付得起呢?
　　那一刻，我深深地惭愧了。我想起没有电风扇的童年，母亲整夜不睡，用芭蕉扇给我们带来凉爽；为了让我们吃饭时不受蚊蝇打扰，母亲用艾蒿烟赶走飞虫；生病的时候，母亲漫山遍野地去寻找草药；为了让我们吃饱，母亲从来没有上过桌子，我们吃饱了她才吃；我在县城读重点高中时，母亲给我补“营养”，把家中仅有的母鸡杀了煨好给我送来……而我们，却一直为母亲没有挣工资带给我们更多的物质享受而颇多抱怨。我们在享受母爱的同时，不知不觉问，已经欠下了母亲那么巨大的一笔工资，而我们自己，却是那么心安理得。
　　母亲是一种职业，是一份没有工资的工作。女人做了母亲，便是全身心地投入，这份劳碌、繁杂而又无休止的工作，母亲做得细腻，做得纯粹，头发做白了，腰做弯了，母亲也毫无怨言，而且分文不取。
　　母亲的工资，是我们该支付的，而且是永远也支付不清的。